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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龙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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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鹤被人带走了,而敖潜和黎禛被关在地穴里。石壁湿滑,连枣树都没能扎根生长,可谓惨过裘千尺。
敖潜屡试屡败,始终飞不过头顶的洞口,更不捎说伤重的黎禛了。
蹲在地上搓藤条,敖潜扁着唇角琢磨:“照你说的,这城里只有老人。是不是年轻人都给烧死了?不对,火又没长眼睛......再不然就是年轻人都中了局,全聚在一块,被人家一把火绝了后。呃,就像那个围什么计......”
“狐狸,你怎么了?”黎禛靠在一处,强撑着打坐,敖潜便赖过去要探脑门、要把腕脉。谁知道,黎禛是块捂不热的茅坑石,又臭又硬。敖潜的手被甩开了,导致他的折扇在泥地里黏糊糊地滚成巧克力棒。
“ 阿娟!”折扇是龙王送给敖潜的百岁礼,小名阿娟,和他出生入死许多年,“狐狸,你有什么不满,大可以直接说,拿阿娟一位弱女子撒气,算什么狗熊本事。”
阿娟是一把雌性折扇。
面对指控,黎禛眼神死沉死沉,还真真儿把不满全抖出来了:
“蠢钝鲁莽,意气用事。荆棘岭中过的招数,在踯躅城里没有半点长进。若非打着北海的旗号,凭你的实力,可能活到今日?可能有猪朋狗友尊称一声十七爷?这里不是龙宫,没人有义务谦让于你——”
“你说够了没!”北海龙王都对心肝儿子百依百顺。敖潜活了两百零五年,没给人这样骂过,“说来说去就是嫌我碍手碍脚是吧。”敖潜梗在那儿,梗久了眼角都红了,他颤着一甩袖:“行,我走。不打扰你狐大爷潜心修行!”
运足全部功力,敖潜金龙腾飞,差半尺就能摸到洞口了,但敖潜“啧”的一声,到底还是放弃了。
回到洞底,敖潜墩在黎禛眼前,大声索赔:“道歉。”黎禛转向哪边,他便跟着墩在哪边,继续索赔:“道歉。”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扮小人骂走我,好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逞英雄,对吧?”敖潜掐住黎禛的脸蛋,把狐狸掐成气鼓鱼,强迫对方和自己大眼瞪小眼,“小爷我没那么蠢,不会中了你的圈套。”
脸蛋掐久了,敖潜又觉得手感软糯,揩过几把油才舍得放开。
他清咳几声,朝掌心呸呸吐口水,足高气扬:“不知道了吧?这是龙涎,治疗外伤的灵丹妙药。”完了,他举着一手掌吐沫渣,要去解黎禛的腰带。
“挡什么挡,我看两眼怎么啦?再挡,我就舔你的伤口!效果更佳!”
脱去上衣,黎禛露出傲人肩宽与劲瘦腰肢,他白得扎眼,只要稍稍激动,这一身铁打筋骨就会泛粉透红。看来不是软桃是硬桃,敖潜想。
黎禛的伤口有一指长,趴在他的腹部,像欧阳修的蜈蚣。敖潜揽过可人儿,边在刀伤上涂口水,边嘟嘟囔囔:
“唉,我是打不过你,但我没觉得靠北海是件丢人的事呀。我这龙涎、龙角、龙鳞、龙须都是北海养出来的,全是稀世珍宝。我敖远音这一生,北海第一,兄弟第二。狐狸啊,你以后可不许这般了。兄弟我也是会生气的......”
“行啦。”从挚爱的蜀锦圆袍上撕下一块布,敖潜替黎禛妥善包扎后继续蹲着搓藤条。
他搓着搓着,被人戳了戳后腰。敖潜扭头看见一把折扇立在半空,便问道:“阿娟,找我有事?”
阿娟竟然真的是阿娟!
折扇飘到敖潜耳旁。过了会儿,敖潜惊喜道:“你可以载我们上去?”又过了会儿,敖潜幽怨地盯着黎禛,嗳声叹气:“他年纪小不懂事。阿娟你大人有大量吧。”
黎禛终于忍不住问:“它是件法器?”
敖潜得意挑眉,他一打响指,扇面“潜光隐德”四字便迸出缕缕金光。阿娟变大成super娟,扇面足以容纳两人并立。
“北海龙王的百岁礼可不能是寻常物件。阿娟她是汉初一位道士上供的贡品。七百岁了,是位悄姑娘了。”
敖潜扶着黎禛,两人一扇飞离地穴,把米勒八十集的越狱当作情景短剧来演。
重获自由后,黎禛见龙涎果然奇效,血条已然加满七八成,便对敖潜说:“我们分头找荀鹤吧。”敖潜仰了仰头:“成。”
黎禛又说:“警惕老人。”敖潜:“知道。”
“切忌误食毒物。”“知道知道。”
“切勿冲动行事。”“知道知道知道。”
敖潜听得耳朵起茧,正想金龙脱壳来着,却听到黎禛低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黎禛说完便走人了,留下敖潜一只龙,傻笑得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