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唯卿》春含

5、第五章：林中遇险

　　天才蒙蒙亮，若涵便去杂物房拿着砍刀和绳索去往后山。这一路她走的很慢，按照师父昨天告诉过她的路线，她总算是到了后山，后山植被繁茂却也杂草丛生，若涵的脸都被树枝刮伤几处，她忍着疼终于是摸索到一棵比较小的树，若涵赶紧拿砍刀去砍，砍了好多下才砍断，紧接着她又摸索到几棵，等砍完这些树时间已到晌午，若涵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她把这些树枝和树干用绳子捆起来，背起来往山下走，身上负担过重，又看不到路，若涵没走几步便踩到石块滚下山，身上背的树枝卡住了她让她没再往下滚落，可是地上的石块却撞到她的右腿，把她生生疼昏了过去。
　　日落西山，子晨放下笔，他又作了一首曲子，可以压制人的欲望，下次看到英空时，可以给他，让梦璃弹奏给新入蜀山的弟子听。他看看窗外的夕阳，没想到时间过这么快，绝尘阁里静的出奇，若涵虽然才来几天，可是她的声音却让绝尘阁热闹起来，不是撞到东西，就是大喊元宝的名字让他帮着熟悉环境，今天怎么会这么安静。他来到回廊，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若涵的影子，菜园和花园也跟昨天一样，若涵去哪儿了，似乎整整一天，她都没来找自己，快要入冬，太阳下山后，温度很低，她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子晨赶紧开天眼，搜索到躺在枯草丛里的若涵。他赶紧运功，轮椅便变成的宝剑，从前他御剑飞行时何等的潇洒飘逸，但是现如今他只能坐在剑上，转眼便来到山林中，他喊了若涵几声，可是若涵并没有回应，他赶紧施法将若涵搬到剑上，怕她御剑飞行时掉下去，子晨把她抱在了怀里，便运功让离殇剑带他们返回绝尘阁。若涵身子冰凉，气息很微弱，御剑带来的冷风让她又无意识的发抖，子晨见状赶紧运功向若涵输送真气，而且还用自己宽大的外披为若涵挡风，回到绝尘阁，子晨刚把若涵抬上床，便千里传音给七圣中唯一的女子，梦璃。此时的梦璃正在抚琴，听到子晨的召唤立刻轻按琴弦，御剑到绝尘阁。梦璃来到若涵的房间，见子晨正向若涵输送真气，梦璃问道“师兄急召我来是这小丫头出了什么事吗”子晨收回真气语气稍微有些紧张的说道“她从后山的山坡滚了下来，身上应该受了很多伤，我不便为她查看，所以请你来帮忙”梦璃赶紧来到若涵身边查看她的伤势，子晨则滑动轮椅背对他们面朝窗外。梦璃解开若涵的衣服，看到她身上都是淤青，尤其是右腿，估计是折了，她用责备语气的说道“师兄，她伤的很重，你让她一个人去后山做什么，她看不见，你为何不陪着她，就算你收她为徒是不情愿的，但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也不可以如此不顾她的安危呀”子晨不语，是他高估了若涵的能力，自己还是有些心急，急于让若涵独立好不再烦他，让他过回清幽的日子。梦璃见子晨不说话，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些，便缓和一下语气说道“没有致命伤，不过右腿摔断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我现在给她疗伤，她可能会因为腿伤疼醒，你吹一首忘尘曲吧，减轻下她的痛苦”，子晨手掌一翻笛子便出现在他手中，梦璃帮若涵止住伤口的血，在她的口中塞住一块棉布，用力把若涵的腿骨复位，只听“咔”的一声，若涵疼得坐了起来，还好她嘴里咬着棉布，若不然就会咬伤舌头，若涵又倒了下去，不过此刻她已经醒了过来，腿上的钻心疼痛让她一边冒着冷汗一边泪如雨下，因为看不见，若涵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现在在经历着什么，梦璃看她惊慌的样子赶紧安抚她道“别怕，你现在在绝尘阁，你从后山滚落下来受了伤，我是你梦璃师叔，我在给你疗伤，马上就好了，你再忍一下”若涵乖乖的点了点头，梦璃帮若涵固定好受伤的地方，帮她换上新的衣服，便出去熬药了，子晨转过身，来到若涵身边，他语调不再那么冷冰而是有了一丝温暖“有你梦璃师叔在，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没想到你这么娇弱”听子晨这么说，若涵有些着急了，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却因为腿伤差点栽倒在地，子晨赶紧伸出手扶她，若涵抓住子晨的手，她努力让自己的目光能停在子晨的脸上，可惜还是偏到了一边，虽然她的双眸黯淡无光，不过眼中的泪水还是能看出她的惊慌和祈求，她哭着说“师父，是我不好，我太笨，等我恢复些我就去后山，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若涵的恳求让子晨很意外，他没想到若涵这么迫切的想要留在这里，他扶着若涵的肩膀，让她躺了下来说道“好好养伤，不要想那么多，为师不会为此事赶你出师门的”若涵听他这么说顿时安心了不少，立刻露出了笑容，慢慢的又睡了过去。
　　子晨来到回廊，梦璃正站在外面，她看了看子晨说道“我们快十年未见了吧”“不记得多久了，多谢你救了若涵”“那天在大殿上，别的人都被收入各门，只有她一个人站在那里，着实让人垂怜，我有心让我的弟子收了她，可一想到蜀山主要是传授剑法，她又不适合习武，实在是爱莫能助”子晨有些愧疚道“是我太过心急，还有些强迫于她，害得她受这么重的伤”“我很好奇，这百年来，有多少人想拜入你门下，你都避而不见，这次却答应掌门收她为徒”“只是还英空人情而已”“师兄，你真的打算一直这么避世下去吗”“百年前魔族被镇压，魔君被处死，世间太平，不需要我了，我在这很好，谢谢你，我欠你个人情”梦璃微微一笑说道“师兄这么说就见外了，不过，这个人情，我希望你可以还给我，年底时，让我进绝尘阁如何”子晨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梦璃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子晨，回忆起当年站在只有六岁的自己身边那俊朗孤傲的身影，身体的残缺和时光的打磨，让当时不可一世的洛子晨变得恬淡如水，从前的自信反倒变成了自卑，或许若涵的眼盲反倒让子晨会舒服些。梦璃走后，子晨召唤来元宝，元宝看若涵脸上的伤口和肿起的右腿，气得一句话都不跟子晨说，只是到厨房给若涵熬药煲汤，子晨坐在若涵的床前，为了让她恢复的快一些向她输送了一些真气，元宝端着汤药走了进来，他路过子晨身边大大的“哼”了一声，把子晨吓一跳，也把若涵弄醒了，若涵闻到药的味道本能的捂住嘴巴，使劲摇头，元宝赶紧哄她“小丫头，药要趁热喝呀，乖乖喝药伤才能好呀”见若涵还抗拒着，子晨用命令的语气说道“快把药喝了”，听师父语气似乎有些生气了，她只得一脸不情愿的把药碗接了过来，吹了吹热气，喝了下去，出乎她的意料，这药并不苦，反倒甜甜的，她一口气喝完，还轻轻吧嗒吧嗒嘴，元宝看若涵把药都喝了高兴的说“小丫头真乖，再等一会骨头汤就好了，我给你做好多好吃的，你等着啊”说完拿着药碗高兴的跑厨房去了，子晨看了看若涵说道“为何如此抗拒吃药”若涵表情有些小忧伤的说“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在吃药，多苦多难喝的药我爹都让我喝，所以我特别希望能看到这个世间，哪怕受再多的苦，能看一眼人世间的美好，也不枉费来人间一回”子晨总算是明白了若涵为何下定决心一定要留在蜀山，毕竟自己瘫了这么多年还幻想着或许有一天可以再站起来，何况是精彩人生刚要开始的若涵。
　　在养伤的日子里，虽然不用再干农活，不过在床上躺久了也很是无聊，若涵整天不是躺着就是坐着，元宝也不能时刻陪在她身边，她实在是躺不住，便起身想下地动一动，左腿落地，她又慢慢挪动右腿，结果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这时一双温暖的大手扶起了她，接着便是子晨冷冷的声音“不要乱动，乖乖躺着”，若涵马上乖乖的躺好，子晨轻轻帮她盖上被子说道“天气冷了，让元宝把屋里的火炉烧的旺些，再给你加床被子”“师父，你不用加厚被子吗”“为师不用”“师父，你是神仙吗”子晨不语，他不知该怎么回答，看若涵满是期待的表情，子晨只能回答“半仙半人”“半仙半人？”“为师的下半身还是凡胎，没能羽化成仙，入不了仙班”“那师父也会好厉害的仙术对不对，不能治好自己吗”“不能，为师的腿，无人能医”“师父，那你能不能医我的眼睛啊”“你的双眼为师医术有限，暂时没有办法，你潜心修行，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会看见的”“那师父你也要充满希望啊，或许有一天你就能站起来了”子晨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叮嘱道“你不要乱动，这样伤才好得快，你滚落山坡时破掉的衣服，元宝会教你缝的，你休息吧”若涵小声恳求的说“师父，我每天都躺在床上，很无聊，可不可以念书给我听呀”“你喜欢听书？”“嗯，因为我看不见，所以我爹特意请了私塾先生给我念书教我弹琴”“那为师便传授你些乐谱”“好呀”，子晨轻轻运功，两把古琴便出现在手中，他把其中一把放到若涵身边说道“今天你先活动活动手指，恢复一下乐感，明天为师再教你”“谢谢师父”，若涵摸着手中的古琴，指尖冰凉的触感诉说着历史的记忆，若涵能感受到它传递来的故事，无论是悲伤还是欢喜都让若涵能真切的感受到，若涵家中的古琴也不乏大师之作，但都不如这把古琴能让她这般爱不释手，她轻轻拨动琴弦，浑厚的声音让若涵欣喜若狂，这是她最喜欢的声音，子晨在花园里听着若涵的弹出的琴声很是动听，伴着琴声，他把晒干的花瓣收集起来，拿到厨房，放到元宝正在煲的汤里面，元宝还是扭着头不理他，子晨说道“一把年纪了，还耍小孩脾气”元宝说道“我再有几个月就又要开始轮回啦，到时候不能照顾小丫头，我放心不下她”“你跟了我几百年，跟小丫头才几个月，置我不顾却放心不下她，你也太偏心了吧”“你又死不了，可是小丫头会受伤么，我跟你在这快一百年了，看你早就看腻了，好不容易来个人能解解闷，你还差点把她弄残了，主人，我求求你，能不能好好照顾她呀，小丫头看不见，真的很可怜，主人你能治好她的眼睛吗”“我看过她的眼睛，似乎并没有疾病，不知为何让她目不能视，过年的时候，烈允会来看我，他是医神，或许他有办法能看好若涵的眼睛”“对啊，每年过年烈允都回来看你，这还有三个月就过年了，不知道他今年能带什么好东西来”“你熬的汤应该好了，好香啊”“香啊，你就多闻闻，这都是给小丫头的”“她又喝不了这么多”“怎么喝不了，小丫头又养伤又长身体，我都怕这些不够她喝呢”“你给她喝这么多，不怕她一直如厕啊，到时候更不方便”元宝想了想说“说的也有道理，那勉强给你一碗吧”，子晨无奈的摇了摇头，委屈的拿碗自己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