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菲莉斯》箫文森

19、第十九章

　　出了神恩之林，向南行没多久，就见一座古老城池。
　　进了城，便一直向南行。
　　城中人见了莫婵的马车纷纷弯腰行礼。
　　秦菲观察着城中的人与景，除了服饰上有着较大差异外，其他的倒是与电视剧中的古时长安很是相似。
　　“累了吗？”Louis在一旁轻声问道。
　　“没有。”
　　Louis看着秦菲笑道：“累了，我背你。”
　　城中最南，最大的一座府邸，便是莫族神护的居处。
　　整座府邸被分为东上阁和西上阁两处，由一片梅林隔开。
　　这东上阁是神护和大臣议事以及神护就寝的地方，而西上阁则居住着神护的家眷和大祭司。
　　莫婵下了马车，进了府邸，便由一群人簇拥着进了东上阁正殿。
　　莫娆则在府邸门前，下了马车，便向莫婵告辞，携着侍女向西上阁去了。
　　那东上阁前是高高的台阶，很是恢弘大气，一层层直通往正殿。
　　莫婵行在最前，其余人都在她身后，无人敢与她并排，秦菲望着她登上一级又一级的背影，不知是否是错觉，秦菲竟看见这背影里有无数的落寞。
　　进了正殿，里头的陈设倒是让秦菲出乎意料，这样的装修实在配不上神护这个名号，也与外面的恢弘不相称，太过朴素了些。
　　正殿中的两根大柱上刻了很繁复的花纹，花纹中间的不知是什么生物，有些像龙，又有些像蛇，还有些复杂的符号，也不知是不是文字。“秦菲。”
　　“嗯？”秦菲转过头看向莫婵。
　　“你与你先生就住在东上阁吧！”
　　未等秦菲开口，甲护卫已出声阻止，“神护，这万万不可啊！这东上阁世世代代都是神护独居的，秦姑娘虽是贵客，但也不可破例。”
　　莫婵正欲开口，只听殿外有女子高声道：“大先生到。”
　　接着，一着青衫的男子跨进殿内，如墨长发由一支玉簪挽起，通身清冷孤傲，犹如冬日寒梅。
　　男子行至莫婵身前，低头下跪，“臣向神护请安，得知神护祭祀地石平安归来，甚是欣喜。”
　　莫婵连忙上前将他扶起，“莫桓，你我是夫妻，况且你身子不好，以后不必行这样的大礼。”
　　莫桓垂首，缓缓摇了摇头，“臣先是您的子民，然后才是您的大先生。君臣夫妻，先后不可颠倒，臣必须向您行礼，绝不可省去。”
　　莫婵收回抚着莫桓的手臂，似有些无力。
　　一旁的秦菲看到这样一幕，实在有些消化不了，她悄悄转过头看Louis的脸色，果然不出所料，Louis脸上仍旧一片平静淡然。
　　“神护，我妻子这几日很是疲劳，又加有伤在身，需要休息，请尽快定夺我们的住处。”
　　莫桓看向秦菲和Louis，向他们点了点头，又对莫婵说道：“神护，甲护卫的话不无道理，不如让两位住到我那里去。”
　　“也好。”莫婵看向秦菲，道：“莫桓的梅桓殿不比东上阁中任何一间差，你们便住到他那里去吧！”
　　Louis礼貌性的向莫婵点点头，“多谢。”
　　“臣告退。”莫桓向莫婵行礼告退。
　　秦菲和Louis随着莫桓向西上阁去。
　　穿过那一大片梅林后，看见的第一处殿宇便是莫桓的梅桓殿。
　　刚踏进殿门，便见莫娆携着侍女出来。
　　当看见在莫桓身后的秦菲和Louis时，惊讶之色从眼中一闪而过。随即又笑道：“我近日得了一些好茶，特送来给桓哥哥尝尝。”
　　“嗯。”莫桓淡淡应了一声，便向一旁侍女吩咐道：“带两位到东偏殿休息。”
　　“是，大先生。”
　　随后侍女又带着秦菲和Louis向东偏殿去。
　　只听到莫桓又道：“娆儿，既然是好茶，别忘了送些给神护。”
　　莫娆又再说了些什么，秦菲走远已听不清。
　　一路行至东偏殿，都没少见梅花，梅香萦绕鼻尖不散去，秦菲想，那莫桓必是爱极了梅花的。
　　到了东偏殿，侍女俯身行礼后，便复命去了。
　　跨进殿内，其中摆设布置极其奢华精巧，精致的花瓶中插着新鲜的梅花，摆放在暗红色的圆桌上，梅香在屋中低空飞行。
　　Louis拉着秦菲在圆桌便坐下，心中记挂着她手臂上的伤。
　　秦菲却是刚坐定，便要探过身去嗅那圆桌上的梅花。
　　“Phyllis......”Louis微皱着眉唤她。
　　“嗯？”秦菲侧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Louis轻轻叹了口气，单手环着她的腰，轻轻一带，秦菲便安分地坐在他的腿上。
　　Louis察看她手臂上的伤，心中自责没有保护好她。
　　秦菲盯着Louis的侧脸看了一会，问道：“Louis，那个莫娆为什么要叫莫桓桓哥哥，怎么不叫大先生？”
　　“因为她喜欢莫桓。”Louis淡淡说道。
　　“啊？”
　　“很难看出来吗？”Louis抬头看了一眼秦菲。
　　“很容易看出来吗？”秦菲反问。
　　Louis不语，似乎不想多作解释。
　　此时，方才给他们带路的侍女拿着一个托盘跨进殿内。
　　行了礼，道：“大先生听闻秦姑娘有伤在身，特命我来送药。望秦姑娘早些恢复。”
　　“好。替我谢谢你们大先生。”
　　侍女行了礼，又去了。
　　“喏，替我上药。”秦菲将药往Louis手里一塞，下巴一扬，命令道。
　　Louis笑，“当真是霸道。”
　　*** ***
　　入夜。
　　经过秦菲各种扭捏和不自然后，Louis还是和秦菲躺在了一张榻上。
　　秦菲翻身面向Louis，“我问你哦！”
　　“什么？”Louis替秦菲把背后的被子盖好。
　　秦菲食指戳了戳Louis的胸口，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你......你今天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妻子？”
　　“不可以说你是我的妻子？”Louis挑眉，“难道要说我是你的情人？”
　　情人？秦菲看着Louis,他怎么一副很是委屈，很是受伤的表情？好像自己是个登徒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秦菲坐起身。
　　“那是什么意思？”Louis仍旧躺着，只是动了动身子，柔声反问道。
　　“我只是......”秦菲说道一半又停下。
　　“嗯？”Louis枕着手臂，等着她的答案。
　　秦菲转过头去，不去看他，“一个正经的求婚都没有，就让我做你妻子，太便宜你了。”秦菲轻声嘟哝道。
　　Louis笑，拉下她的身子，让她躺在自己怀里，看来委屈不小。
　　秦菲轻轻摇了摇Louis的手臂，难道他就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又过了一会儿，Louis轻柔的吻落在秦菲的发心，听到他在耳边说：“知道了。”
　　一本正经却不失温柔。
　　*** ***
　　城外。
　　二十左右的清秀少年满身泥泞，嘴角有干涸的血迹，跌跌撞撞跑在树林里。
　　“那小畜生在那里。”一把粗俗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
　　惹得那少年惊慌失措，白了脸，只一个劲向前跑，可他那能和后头几个使蛮力的人相比。
　　那刻薄的妇人一把便将少年推倒在地。
　　黝黑的手指着他就道：“这个不知好歹的，你也不看看自己进的是哪家的门。”
　　“我已与她和离，从此彼此嫁娶再不相干。”少年仍倔强着辩解。
　　“你还想着再嫁？你个下贱东西，留你去败坏甲大人的名声吗？”那妇人提起甲护卫时，还向着甲护卫家宅的方向作了一揖，模样着实滑稽、怪异。
　　“那你们想怎么样？”那少年眼中染上了惊慌。
　　“想怎么样？哼！你们这些人啊，妻主疼你时，便是家中的少爷。厌弃时，不如猪狗！”
　　那妇人一挥手，“来啊，给他点教训。”
　　说罢，三五人一拥而上，拳脚相加，各个脸上皆是得意、狠辣之情。
　　“你们...这是要...遭报应的。”那少年断断续续说着。
　　“报应？过几天，这莫族都要换主子哩！谁来施报应。”妇人在一旁凉凉地说道。
　　又打了一会儿，那边便再也没有了声响。
　　“管家，死了。”
　　“死了？”妇人淡淡瞟了一眼，“真是不禁打。”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可没走几步又折回，将那少年全身摸了个遍后，寻得了一枚玉佩，举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阵，奈何始终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却也得意地在自己衣袖上擦了擦后，收入私囊。
　　临走前，又朝那少年的尸身啐了一口，仿佛只有那样做才够完整，才能显出自己高人一等。
　　一行人簇拥着那妇人说笑着离去，想来不过一条人命，实在用不着悬在心口多虑。
　　可怜了那少年双十年华，清白家世，却命丧荒野。
　　也是父母含辛茹苦培养，捧在手心疼爱，但到底抵不过人家在外一个名声。
　　*** ***
　　梅桓殿内。
　　茶盏碎裂，发出的刺耳响声，吓得屋内外的侍女和护卫跪了一地。水渍和茶叶在地面上形成难看的图案。
　　莫婵沉默地站在窗前，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周身凌厉、愤怒的气息将屋内的气氛拖入静默之中。
　　秦菲有些无措地看了眼Louis，又看看对面的莫桓，只见两人都分外平静。
　　莫桓淡淡扫了眼地上碎裂的茶杯后，对身边跪着的侍女说道：“去取好的来。”
　　“是。”侍女听了吩咐，低着头退出梅桓殿。
　　“你何苦这样，会发生这样的事到底也是在意料中的。”莫桓倒着茶，声音清冷。
　　听了这话的秦菲震惊不小，这是草菅人命啊！怎么到了他口中就只剩这三言两语？仿佛是想证明一般，秦菲急忙转过头去看Louis，只见他也是无动于衷。
　　秦菲失落地低下头，怎么可以？一个人于一人无足轻重，可知于他人可能是整个世界。谁又不曾被疼爱？
　　很久，莫婵都沉默着没有回应莫桓。
　　那个少年是众多子民中的一个，是人性的牺牲品，是一场勾结里的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
　　乙护卫匆忙跑进园内，莫婵皱着眉走回桌边坐下。
　　这一室的静默和尴尬终于被打破。
　　“神护，大祭司的大弟子，请求面见神护。”
　　“请进来。”莫婵的眉仍微微皱着。
　　“是，神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