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菲莉斯》箫文森

18、第十八章

　　“Louis，前面是莫河吗？”
　　Louis没有回答，紧抓着秦菲的手，直视着前方。
　　三四人携着兵器匆匆往回赶，神色严肃。
　　莫婵眉头紧锁，微微撇过头。而行在队伍最后的Louis迅速将秦菲抱起，两人共乘一骑，此时Louis的神色已不似往常般从容淡然，通身的疏离更甚，凌厉而冷漠。
　　原先在Louis和秦菲周围的人都向莫婵靠拢，只余两人在他们身边。
　　秦菲面向Louis，“怎么了，是要发生什么要紧事了吗？”
　　Louis从口袋中掏出一方手帕，展开，覆上秦菲的眼。
　　秦菲抬手摸了摸覆在她眼上的手帕，“到底怎么了，Louis。”
　　“嗯...有些不太好的事要发生，你抱着我不要放手，不要摘下手帕。”Louis的指腹划过秦菲的发，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将她护在怀中。
　　不远处的莫婵注视着两人的举动，将那边的爱意浓浓尽收眼底。
　　Louis抬头与莫婵对视，眼中的戾气让莫婵大感不悦。
　　莫婵向甲护卫挥了挥手，队伍继续前进，Louis与秦菲仍在最后，只是与莫婵的队伍保持着一段不近也不远的距离。
　　行至莫河边，莫婵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这莫河水面平静，即使沙漠中有风吹过，也惊不起这水面一丝波澜，好似一片蔚蓝色的沙，又好似一条长长缎带。
　　莫婵盯着那莫河上唯一一座桥看了许久后，示意一人先行过桥。
　　果然不出所料，那人还未行至桥中间，那桥便已断裂，人同骆驼一起翻入莫河之中，那莫河好似一头妖怪，迅速将人与骆驼吞下，之后又是一片平静。
　　“出来吧！此刻便动手，莫非还要等到了神恩之林吗？”莫婵向着莫河对面厉声道。
　　莫婵话音刚落，掩藏在沙漠下数十名掩面的刺客便出现在莫婵眼前
　　“取下莫婵人头者，赏黄金万两。”那为首的刺客提着刀大声道。
　　接着一群人如发了疯般向莫婵冲来。
　　两边人很快就厮打在了一起。而一直在队伍不远处的Louis仍是静观其变。
　　两名侍卫手里拿着刀颤颤巍巍，不时又奇怪地转头看向脸色淡漠的Louis。
　　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莫婵一方显然落了下风。
　　“Louis，怎么了？”秦菲拉拉Louis的衣袖问道。
　　“乖，很快就过去了。”
　　Louis转向一侧的侍卫，命令道：“把刀给我。”
　　此刻将手中的兵器给了他人，而自己却手无寸铁，这和送死又有什么分别。
　　可眼前的Louis在侍卫眼中，竟比不远处的刺客还要危险几分。
　　木然地将手中的刀奉上。
　　几道黑影已向这边来。
　　仰手便是重击，却并不足以当场毙命。
　　可那些亡命之徒哪里晓得Louis的留情。竟将歪念动到秦菲身上。
　　刹那间，Louis已将那名手无寸铁的侍卫推向刺客，为秦菲挡下了那致命一击。
　　奈何，还是伤了她。
　　她的血残留在刺客刀锋上，如此刺眼。
　　怀中的她，一声不吭，只是颤抖，受了伤的手臂仍紧紧环着他的腰。
　　一瞬间，那为等她到来而历经的无数个寂寞的夜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无数句‘这一世，只为她’在胸中敲打着。
　　为护她安好，所有人都可以是牺牲品，包括他自己。
　　从前的一双蓝眸，高贵疏离，此刻，一片冰冷，不通人情。
　　伤了他的Phyllis，何需留情！
　　手起刀落间，招招致命。
　　哪还有半分从前谦谦公子的模样。
　　“Phyllis，很快就过去了。”凌厉之色在他眼中缭绕，不散去，口中的话却是极尽温柔，地狱和天堂，两个对立面在这个男人身上同时出现。
　　刀锋自刺客的颈项上划过，鲜血刺眼，人已倒下。
　　几个贪生怕死的，见形势不对，慌乱逃窜，却忘了自己任务未完成，雇主怎可饶他。
　　在剩余侍卫的簇拥中，莫婵回头看向不远处的Louis和在他周身倒下的人。
　　眼中凌厉之色，已然散去，照旧一片疏离淡漠，Louis将手中的刀丢在沙漠中，仿佛那是什么不洁的东西，抬眼与莫婵对视。
　　也许只有神知道，Louis深色的西装上浸染了刺客多少鲜血。
　　莫婵同身边的侍卫说了些什么，其余人开始搭建帐篷，照顾伤患，清理现场。
　　莫婵独自向Louis这边来。
　　“先生还好吗？”莫婵在身侧站定。
　　“Louis......”怀中的秦菲声音有些颤抖地唤道。
　　“不怕，都结束了。”Louis在秦菲发心落下一吻。
　　待莫婵的人将沙漠中的尸首清理干净后，Louis下了骆驼，将覆在秦菲双眼上的手帕拿掉，把秦菲打横抱在怀中，小心翼翼，待之犹如珍宝。
　　面对Louis如同无视般的对待，莫婵倒也不恼，静静在一旁看了一会后，道：“我的帐篷已经搭好，先将她抱到我的帐篷中去休息吧！”
　　“多谢。”Louis向莫婵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后，又停下道：“我建议神护还是派人到四处去打探一下，好早做防备。”
　　莫婵挑眉，“那先生建议派谁去呢？”
　　“甲护卫。”
　　*** ***
　　与队伍同行的三名大夫都已身亡，秦菲手臂上的伤也只好简单地包扎一下。
　　随意吃了些饭食后，Louis便哄着秦菲睡下了。
　　“先生。”侍卫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进来。”Louis压低声音道。
　　自帐外进来的，正是地位比甲护卫低一级的乙护卫。
　　“先生，我奉神护之命，来此请先生至神护帐内一叙。”
　　“好。”Louis为秦菲拉了拉被子，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后，起身随乙护卫往莫婵那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夜空也嗅到了空气中似有似无的血腥味，故而悲伤，使得这空中竟一颗星也没有。
　　凄凄凉凉，独留一弯冷月高悬于空。
　　“神护，先生到了。”
　　莫婵转过身，向Louis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随即向乙护卫吩咐道：“去沏茶来。”
　　“是，神护。”
　　“先生今日白天提出的建议甚好。”
　　Louis淡然一笑，“神护不必如此客气，这不是什么高明建议，只不过是斗胆揣测了神护所想罢了。”
　　“我所想？先生知道莫婵心中所想。”
　　Louis听了，皱了皱眉，这前一句是疑问句，后一句却又是肯定句，听起来奇怪的很。
　　“神护，你我如此交谈，怕是最后难有彼此都想要的结果。”
　　莫婵挑眉，那生来为王的高傲，犹如刀锋般凌厉。
　　“乙护卫，叫你沏的茶呢？”莫婵转念一笑，又道：“先生，请坐。”
　　“谢神护。”
　　在短暂的沉默里，乙护卫恭敬地沏了茶后，退下。
　　“秦菲如何了？”莫婵首先打破沉默，语气比方才缓和了不少。
　　“手臂上的伤不严重，只是经过白天这么一出，多少受了些惊吓，现已睡下了。”
　　“好。”莫婵喝了一口茶，如同闲聊般地说道：“先生对今日之事有何看法？莫婵感兴趣的很。”
　　Louis慢悠悠转着桌上的茶杯，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喝，“我看怕是有人想试试作神护的滋味。”
　　“哦？”莫婵放下茶杯，杯中几点茶水溅出，留在桌面上，很是难看。
　　“那先生认为是谁想篡位？”
　　Louis笑，从口袋中拿出手帕，将桌上的水渍拭去，“神护心里是有答案的，毕竟仅凭几个无名小卒是翻不起波澜的，至于那块乳白色蝴蝶玉佩，恐怕不是一个侍卫能有的东西。”
　　“你可助我铲除异己？”莫婵直言道。
　　“神护，你我互相帮助才有趣啊！”Louis品了一口杯中茶，嗯，当真是好茶。
　　“你想要什么？”莫婵直视Louis问道。
　　Louis不语，似乎还在品味那口好茶。
　　“莫族第一条族规，在没有威胁到莫族存亡的情况下，莫族人不得伤害人国子民，一但违反，就将受到神的惩罚。”
　　Louis看向莫婵，仍旧不语。
　　莫婵不悦，口气有些不善地说道：“曾有神护违反族规，导致莫族受三年旱灾，死去的莫族子民无数。我绝不会拿莫族的兴亡开玩笑。”
　　Louis点点头，道：“神护莫怪，实在是因为双方实力不等，我不得不小心翼翼。”
　　“神护，我们是来寻人的。我们不知道她究竟去了何方，但确实是往这里来了。我希望神护可以帮助我们找到人。”
　　“好。”
　　“击掌为誓。”
　　三次击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毕，Louis起身离开，不再言语。
　　君子之诺，只需用嘴，何需用纸。
　　*** ***
　　经过沙漠一战，队伍中的人数已是减半。
　　行至神恩之林，莫婵命人将那些死去的侍卫葬于此处
　　到神恩之林出口时，一名身着白袍的女子领着一行人正在等候。
　　“娆儿恭迎长姐回家。”
　　莫婵下了骆驼，行到莫娆面前，将她扶起，“娆儿身体不好，还是快些回屋里休息吧！”
　　“谢长姐体恤。”
　　秦菲在队伍最后看那白衣女子，脸庞娇媚、身段柔弱，心想当真是配得上一个娆字。
　　只是，她与莫婵虽是姐妹，可两人长得一点也不相像。
　　“别开小差，当心脚下。”Louis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哦。”秦菲点点头。
　　“你是人国来的姑娘？”莫娆忽然转过身问道。
　　秦菲一惊，原以为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只好点点头。
　　莫娆将秦菲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又似带着笑意般看向秦菲身旁的Louis。
　　Louis脸上一如往常，一片淡漠疏离，视线无意间落到莫娆袖口处时却皱了皱眉，只因那袖口处绣的几只精巧的蝴蝶与甲护卫玉佩上的蝴蝶很是相似。
　　面对Louis如同无视般的淡漠，莫娆倒也不恼，只是礼貌地向秦菲点点头后，回到莫婵身边。
　　“长姐，你御用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请上车吧！”
　　“嗯。”
　　正欲上马车时，莫婵忽然转身看向秦菲，“你与我一同坐马车吧！”
　　“不用了，不用了。”秦菲连忙摆手拒绝，她实在不想和Louis分开。
　　“你还是同我们一道坐马车吧!你要知道，在这里除了我与长姐，其他人只能徒步跟在马车后面，我看你身子单薄又受了伤，岂能跟得上？”莫娆在一旁劝道。
　　“真的不用。”秦菲心想，其他人只能徒步跟在马车后面，那她就更不能与她们一同坐马车了，她得陪着Louis才行。
　　莫娆正欲再劝，却被莫婵抬手阻止，“也罢，你就观赏观赏这城内风景吧！”
　　又转身向侍卫吩咐道：“行进速度放慢一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