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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偷窥 ...

  •   云翳气呼呼地冲下山,来到了山下的一条小河边,随手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就朝水里扔。随着“噗咚”一声,石子溅起了一汪水花,在阳光下泛着白光,扬起又落下,最终漾起一圈圈大小不同的水晕。

      “哼,这些刁民,刁民!真是气死我了!啊!!!气死我了!”

      云翳在河边气得捶胸顿足,咆哮声惊起了一滩不远处正在嬉戏的野鸭,它们受到惊吓,忙调转方向飞也似的朝四面八方逃窜了去。

      云翳看着那些脚蹼飞快划动的野鸭,“哼,一群刁鸭。”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发白的太阳,日光倾城,阳光下水面泛着粼粼的波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河水不算深,河中间有几丛生长得及其茂盛的芦苇荡,遮住了大半边视线。一阵轻风带着些许夏日的灼热与河水的清凉迎面吹来,将他额前的几缕头发朝两旁吹散开来,露出他那如青瓷白玉一般细腻光洁的额头。

      “嗯,舒服。”

      他眯着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张开手臂伸了个懒腰,神色中尽显慵懒,似乎也忘了刚才心中的不快。

      就在他耸耸肩打算收回手时,不经意在不远处左右摇晃的芦苇丛间,憋见了一个身影。因为与其之间相隔得有一段距离,再加上芦苇荡的遮挡,他看得不太真切,只是依稀能辨认出那是一个人,而且还是在背对着他洗澡的人!

      “哇!今天真是走运,还有这档子美差!”

      云翳顿时色心大起,他邪魅地笑笑,一双桃花眼中泛起的象征着流氓的光芒,竟让面前的水波也失色几分。

      他摩擦着手心,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猥琐得像个想要骗小孩子糖葫芦的猥琐大叔。

      他扫视了一遍四周,目光定格在左手边不远处的一个靠岸边的芦苇丛那,那个芦苇丛长得及其茂密,似乎就是为了掩护他偷窥人家洗澡而专门生长的。

      云翊拍拍手中并不存在的灰尘,猴急地三步并做两步跳了过去,吓得原本停在他脚底,借助他投在地上的影子乘凉的癞蛤蟆也直接三步并作两步地“扑通”一声跳水里,生怕被他踩到似的。

      也许是□□声音过响,云翊半蹲在芦苇丛后面,紧张地看了刚刚癞蛤蟆的方向一眼,见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又看看不远处洗澡的璧人没受到惊扰朝他这边看,这才吐了一口浊气放下心来。

      紧接着,他就像那寺庙里修行极高的和尚,摒弃了一切杂念,排除了世间万物的干扰,不动如山般一心一意地念佛诵经。哦不,进行猥琐至极地偷窥。

      随着河中的人一举手,二投足(虽然有没有投足云翊也不清楚,但看那水波的荡漾程度,那人大概是伸了伸腿的)……额……三再举手,手中一块白色的方巾扬起一道水花,“哗”地一声洋洋洒洒第喷溅而出,又随之落下,顺着如轻丝软玉的背部三五成群地滑落。

      看得云翳就像在荡秋千一样,明明知道不应该有什么忐忑,但在被送出去的那一刻,心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收缩一下,手死死地抓住两边的绳子,生怕自己下一刻就会飞出去一般。

      然而,事实上是,他现在的心已经飞出去了。

      特别是看到那一缕缕被水打湿的头发,以略微弯曲的姿态,随意地搭在那引起无数罪恶的香肩之上,发梢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滴着水,看得云翳心潮澎湃,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胸比以往都开阔了几分,那胸腔里似被点燃了的鞭炮般抓都抓不住的心,比面前这三千河水还要荡漾几分。

      他也隐约感觉到了身体某处的微妙变化,而且连带着他的心也开始像吃了合欢散的公鸡一样,到处乱撞,公母不分,雌雄不辩。

      这一变化让他升起一抹羞耻感如滔滔江水般袭来,为缓解心中的紧张感,他从地上捡起一团不明物死死地抱在怀中,背过身蹲在芦苇丛后面,居然仅仅只是想缓一下,根本没想过要落荒而逃。

      不不不,他云翳不是那种人,就算要跑,那也是光明正大,雄赳赳气昂昂地跑。皮厚如他,他才不会因为心中的那一份羞耻感而做不符合自己英俊潇洒高大威猛的事情的。

      正如他此刻,只是背对着那个身子,以免溅得自己一身鼻血。

      但是,出于心中那猥琐得让人无法匹敌甚至超越的本能,他还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可还得了,只见刚刚还背对着他的人现在已经转过身来面对着他这一边,当看到那人露出水面的两点梅红,紧接着露出精瘦的腰部之后,他又飞快地转过身,胡乱地擦了一把已经流到嘴唇上方的鼻血,一双桃花眼似乎用尽毕生的力量与生命一般,睁到了一个无与伦比的大度,云翳像个痴汉一样目视着前方不远处的那棵歪脖子树,“我的娘啊,真的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长得好看到只比他差一点点的男人,在这荒山野岭当中简直是暴殓天物啊暴殓天物!

      而此刻,他口中的长得比他差一点点的天物,已经全身赤裸地上岸,带着气愤而又哀怨地目光站在他身后,似乎受了很大委屈似的,我见犹怜,楚楚可怜般地眨巴几下,见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不免又恼火了几分,语气也不是特别友好地开口叫了句:“这位兄台。”

      正在发呆的云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转过身去,事实上,他的内心直觉是“不要回头,看见前边那棵歪脖子树了吗,对,不要回头,拿出看到鸡腿那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狂奔过去,只要奔过去,就可以永登极乐世界,超脱凡尘,登入佛门。

      可是,他心底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驱使着他,一番争斗之后,这股无形的力量占了上风,他机械地抬着一张鼻血横飞,眼大如铜铃的脸转过身去,随口说了句:“有何贵干?”

      只是,在转身蹲定之后,他所有的话都哽咽在喉咙里,眼睛又睁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还自动形成了斗鸡眼,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那让他不知所措的玉体。

      准确地说,此刻他是蹲着的,那人是光着身子站着的,两人的距离还不足半丈远,他抬眼便能看到某人下面那不可描述的满园春色,还好他转身的动作幅度不大,否则后面会发生的事情他直接不敢想。

      这一瞬间视觉冲击过大,此刻,估计只有头顶上的一片青天才能懂他那悸动而又忐忑,单纯而又复杂,冲动而又抑制,即将喷薄而出的心情。他迅速在脑海里翻阅,希望赶紧找一本类似于《道德经》啊,《论语》啊,或者是佛经之类的有关圣人的书籍,来让自己做到坐怀不乱,清心寡欲。

      结果,他脑海里都是小石头偷偷从市井之上带回来的什么《金瓶梅》啊,《春宫图》啊,还有《教你一百零八式》之类的让人面红耳赤的图片和字眼,云翳不禁心中咆哮:市侩文化真他娘的害人不浅哪!

      按他脑子里搜寻到的知识,此刻他应该二话不说如饿虎扑食般将人扑倒才是。

      可是他不能啊,他虽然是土匪头子,但还没到那种饥不择食的地步,对着一个大男人做如此苟且不如之事,八成,哦不,十成会被那些乡野村妇戳着脊梁骨骂。

      没准又传出一些诸如:“那个土匪头子真是禽兽不如,在找不到寡妇,也没有母猪供他发泄之后,他居然对着一个良家妇男做出猪狗不如,人神共愤的事情!”

      又或是:“那个土匪头子因为对女的做了太多的坏事,现在居然开始强抢民男,,两人夜夜笙歌,醉生梦死……”

      云翊立马惊恐地摇摇头,不敢再设想下去。

      一想到他被所有人威胁,举着个“禽兽不如”的牌子游街示众的场面,他后背的冷汗便止不住地往外冒,朦胧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几分。

      “不不不,要忍住,忍住,清心寡欲,阿弥陀佛……”他用心里仅剩的最后一点良知,一遍遍地提醒着自己。

      就当他闭起眼睛,正准备深吸一口气,刚把那口气提到嗓子眼,正要吐出来的时候,被人迎面就是一脚,被踹得猝不及防,他应声倒地,差点没被自己嗓子里的那口气给憋死。

      好险,离走火入魔只差一步,离升天也只差一步。

      那个让他差一步见他云家十八辈祖宗的始作俑者,除了裸身站在他面前的,还会有何人。

      云翳睁开眼睛,细长的桃花眼里尽是怒火,他站起来气冲冲地走到那人面前,
      指着那张自认为英俊无双的脸,开口骂到:“你是不是有病啊,知道我这张脸有多珍贵吗,你居然敢拿脚踹它!”

      气死他了,他全身最宝贝呢地方就是这张魅惑红尘颠倒众生,使天地纵然失色,日月星辰瞬间暗淡无光的脸蛋,这人居然想都不想地一脚就朝他脸上招呼,要是被踹毁容了怎么办?天呐,这伸手一摸,似乎他那高挺的鼻子似乎已经有点歪了……

      现在,他开始讨厌这个毁他宝贝容貌的罪魁祸首了。

      可是,这个罪魁祸首居然比他高出半个头,他只能扬起后颈抬头看着人家,这在气焰上就已经输掉了七八分。

      那罪魁祸首低眼睥睨着他,脸上有两片红云,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色狼,登徒子,流氓,衣冠禽兽,斯文败类,无耻,下流,卑鄙,不知羞耻……”

      云翳呆愣着看着他一串连珠炮似的骂,似乎没有一个好的形容词,都是在骂他流氓云云,使得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愤怒的小火苗又燃烧起来几分,他不服输地抬头瞪着站在离他不足半丈远的人道:“别骂得这么难听,大家都是男人,看了就看了,搞得跟个小媳妇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真是的,至于吗,搞得好像我没有一样,我的比你的还要健康茁壮那么几分呢!”

      或许是因为心里还是有那么点龌龊的想法,云翊除了最后一句外,其他的说得明显有点底气不足。

      奚慕生看他这一脸不知悔改,无所畏惧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比他的还要健康茁壮几分?这个人果然是厚颜无耻,流氓秉性,看来他今天是遇到麻烦了。

      他懒得跟他废话,鬼知道争论到最后,这个登徒子会将重点放在哪个地方,特别是这个臭流氓还有意无意地将视线放在他赤裸的下半身,被同性这么赤裸裸地看了个遍,怎么说都觉得别扭得紧。关键是,他还对着自己露出那少女怀春,母猪含情,如狼似虎的表情,谁知道他会不会一时饥渴难耐,把他就地正法?

      想到这,他没由来地一哆嗦,鸡皮疙瘩从头顶起到脚心,一股冷意从后腰直蹿后脑勺。

      他尽量将自己心中那一份羞涩感压下去,义正言辞地看着云翳问:“那你拿我衣服做甚?”

      说着,看向云翳手中死死地抱着的那团衣服。

      云翊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这一看也就明白了为何这个细皮嫩肉的小书生会一上岸就把他骂一通,刚刚自己因为紧张,本能地从地上捡起来抱着的,正是他的衣服!

      云翊啊云翊,这就怪不得人家骂你流氓登徒子了。

      他尴尬地“呵呵”一笑,脸色比哭还难看,“那个,刚刚我路过,看见这衣服,以为是谁洗的时候落下的,正打算找人问问是谁丟了的,你就过来了,不好意思啊,都是误会,误会。”

      云翊对自己炉火纯青的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从来都是从未质疑过的。

      奚慕生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的假的?”

      云翳连忙将那一团衣服像烫手的山芋一样塞到他怀里,竖起三个指头对天发誓:“我发誓,刚刚说的话无半点虚言,若欺骗公子的话,就让我三天找不到肉吃。”

      他心中却毫无忏悔之意地暗道:反正找肉是小石头去找,又不是我去找,小石头打野味那么厉害,他怎么可能没肉吃。再不济,他后院还养着一干公鸡母鸡啥的,鸡生蛋蛋生鸡,祖祖辈辈无穷尽也,他怎么可能会沦落到没肉吃的地步。

      对于他这“毒誓”,奚慕生只能付之一笑,但看他如此义正言辞地态度,也不好再说什么,“你转过身去。”

      “啊?”云翊心中狐疑,让他转过身去干什么,莫不是想趁他不备,对他下黑手吧?刚刚他踹他的那一脚,那力道可不小啊,要是他转过去后,他对自己下死手,那自己岂不是小命不保?

      一番思索之后,他扬扬秀气的眉毛,对着奚慕生说道:“为什么要转过身去,有什么恩怨当面解决,趁人不备下黑手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云翳行的正坐得直,不就看了几眼他的身体而已,大不了他也脱给他看咯,谁还没有那二两肉了,至于出他不意杀人灭口吗?

      奚慕生白了他一眼,他这每时每刻担惊受怕,生怕被人下黑手弄死的受虐倾向,到底是从哪来的?

      “我穿衣服,你转过去。”

      看奚慕生紧紧地抱着衣服挡住胸前,云翊不屑地“切”了一声,伸手拍了一下奚慕生因为紧张而夹紧的屁股,吓得奚慕生本能性地向上一窜,脸又红了几分。

      这个登徒子,他就知道他不安好心。

      云翊见奚慕生又抱着衣服朝后退了几步,调戏的心理得到了满足,方才心情大好地转过身去,掐着腰,一副见过大世面的姿态道:“我说,我看都看过了,而且还是离得那么近距离地看过,连细节都一清二楚,你还有什么好避讳的。

      大家都是男人,男人嘛,自然要大度一点,别搞得跟个小媳妇似的扭扭捏捏的,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在他说话间,奚慕生已经快速地穿好了衣服,听他这一席话,报以不屑地一声冷哼,也懒得跟他再废话,当即越过他径自向前走去。

      云翊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我说你这人真是……自己认识到错误了是好事,说一声便是了,干嘛要心虚地走掉啊?你以为你走了就可以掩盖你犯错误的事实了吗?你以为你这么溜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了吗?”

      他这一串连珠炮似的话,让奚慕生好半天才从震惊与迷惑中反应过来,但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他恨不得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将眼前的人敲死,再一脚踹下去喂野鸭子。

      原来云翳把他的不想理睬当做了他因为心虚想要逃走。他哪里错了,就算是两个大男人,还避讳的地方还是要避讳,要是人人都如他一样毫无羞耻之心,那三纲五常何在?社会的伦理道德何在?

      古之圣人曰得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特别是这种毫无羞耻之心,还把罪责推脱给别人的小人,真是太难养了。哦不,容许他用一句俗语,此时此刻只有俗语才能表达他的心情:“真是太他娘的难伺候了!”

      罪过,罪过,他这也是被逼急才找不到合适的高雅词汇,望孔圣人泉下有知,莫言怪罪他口无遮拦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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