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日月]返璞归真》宵生

2、第 2 章

　　（2）

　　当素还真开始觉得不对劲，百忙之中抽空四处奔走终于找到谈无欲的时候，谈无欲正在去往北疆的漫漫归隐路上，孤身一人，风尘仆仆，面容却依旧高傲。

　　常伴谈无欲左右的徒弟都已去往仙山了。现在的谈无欲，毕生修为散去大半，连转移无欲天的能力也全无，要去北疆，也只能靠自己步行，所以素还真很快就追上了他。

　　“素还真，莫召奴没有告诉你吗？阻拦退隐之人的路，不是你该有的行径。”谈无欲斜眼冷睨素还真，傲骨依旧，却已无往日锐气。

　　“你的身体状况如何？”素还真自动忽略他的责问，自顾自关切问道，“北疆无名医，你伤势尚未痊愈，如何安然退隐？”

　　“素还真，你这不好好听人说话的毛病一点都没改。”谈无欲冷哼一声，“伤势我自有办法，不劳你费心。你此番前来，莫不是又要拉我去蹚浑水，连我最后一点利用价值都要榨尽？素贤人，恕谈某力不从心，爱莫能助。”

　　“耶，谈无欲，你未免把素某想的太无情了些。”与六祸苍龙一战，谈无欲为了扭转局势，强逆天命以致力转运穷，素还真当然明白，若不退隐，仙山之行早晚在所难免。

　　“你要退隐，素某自然不便阻拦。只是你重伤在身，让素某如何放心？素某这次前来，特为请你回琉璃仙境养伤，伤好了素某自然不会过问。”

　　“如果我拒绝呢？”

　　“那素某只好抛却武林纷扰，与师弟你同休戚，共进退了。”素还真一脸无辜，他深知师弟心系天下，断然见不得他这样不顾苍生。

　　谈无欲眯起凤眼看着素还真，似乎想从他的眼底看出点端倪来。素还真从容相对。半晌，谈无欲凌厉的眼神柔和下来，长叹一声。

　　“罢了，看来我谈无欲这辈子是逃不出你素还真的魔掌了。”谈无欲说道，“盛情难却，我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只怕到时候，要拖累你良多。”

　　素还真正伸手去揽谈无欲的胳膊，听了这话就朝他一笑:“哈，素还真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拖累。”

　　从始至终，谈无欲都对自己的伤势闭口不谈。直到回到琉璃仙境后，素还真才真的意识到，谈无欲口中的拖累，究竟包含了多少他未曾出口的内容。

　　在素还真印象里，谈无欲一直是个理智到几乎冷酷的人，无论是和他合作抗敌还是和别人合谋要诛杀他时。所以当谈无欲第一次在他面前起肖的时候，向来哪怕天塌了也能安之若素的素还真，一时竟也有点不知所措。

　　“欧阳上智！欧阳上智！”谈无欲披头散发眼神狂乱，仿佛无头苍蝇般在厅堂里乱窜，口中大喊。“你杀吾妹，谈无欲与你势不两立！”

　　“欧阳上智？可是谈笑眉是死于沙人畏之手啊？”屈世途目瞪口呆的看着四处呼号奔走的谈无欲，喃喃道，“谈无欲这个样子，怎么看起来像是……”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因为他看见一旁的素还真愈发凝重的脸色。

　　“依照谈无欲平日性格，是断然不会让人看到他这幅模样的。”素还真面不改色的看着谈无欲发狂之中将四周摆设砸的稀巴烂，喟然叹道，“要他随我回来，的确是难为他了。”

　　“哎呀，素还真，我们还是赶紧给他找个医生看看吧。”屈世途心疼的看着接连遭祸的家具，心里那真是有苦不敢言，要是每天都来上这么几回，难为的可就是他这个负责收拾残局的管家了。

　　“没用的，我仔细检查过他的伤势，除了功体耗折，他的灵体也受到了损害，心魔横生，以致神志不清、记忆混乱，无药可医。”素还真说道，“琉璃仙境也算是个静养的好地方，他能留在这，我也放心了。”

　　他记得在他和谈无欲合力对抗圣踪时期，琉璃仙境不幸受战火波及，谈无欲远远的目睹了山顶的琉璃仙境崩塌，还一本正经地对他说，素还真，那个爆炸的山腰，好像是你家。

　　他总觉得，那时候谈无欲虽然面上镇定，心里大抵是有点幸灾乐祸的。素还真看着谈无欲又从外面捡了跟树枝对着门柱使出明圣剑法，心想，这人要是清醒的时候知道自己也将琉璃仙境闹了个鸡飞狗跳，心里必然暗爽不已。

　　他突然想起了童年的一些往事，又想到自己其实也算看过谈无欲这个状态的。当年他化身花爵百炼生在丐帮混的风生水起，对内力尽失、经过诸多刁难才进入丐帮的谈无欲百般戏弄，秦假仙还拿他试忘情丹药量，导致他记忆错乱，疯相毕出。与那时候对比，现在还是要可爱的多。素还真嘴角悄然勾起一抹笑，屈世途看见他脸上诡异的笑容，背上不由汗毛耸立，心想这俩人果然不愧是同门师兄弟，一个一个，都是冤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