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先锋][源藏]初雪未霁》lou_ou

1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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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处山脉地势复杂，源氏没追多久便失去了妖狐的痕迹，就连紧跟在他身后追来的几名武者们也不见了踪影。山中不知何时又弥漫起了一阵大雾，深陷在其中的人连方向也辨别不得，只能凭着感觉胡乱赶路。

　　源氏的运气还算不错，不多时便找到了一个没有被迷雾覆盖的山坳，远远地听到了激烈的打斗声。再次靠近些许，两□□战的场景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浓重的血气伴随着阵阵兽吼朝着他席卷而来。

　　不过源氏已经来不及去计较那些了，因为他认出了与妖狐混战在一起的另一只妖兽，正是与他相别近七年的白犬。

　　两只妖兽在源氏踏入山坳的一瞬间便发现了他的存在，但它们正战得激烈，一时间都没有精力去理会他。一犬一狐已经完全摒弃了术法，仅靠着□□间的碰撞来为对方的身上增添更多的伤口，将地面震得不住地晃动。

　　望着山坳中这两只庞然大物最为原始的战斗，源氏感觉到他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喉咙也干得像是在冒火。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白犬与六年前一般无二的身影，几乎听到了自己的脑汁[A1] 在颅中炸裂。

　　他不知道白犬为何会与妖狐斗在一处，甚至不清楚它为何会离开位处北地的冰原，来到遥远的水乡。但这一切的疑问在二人的重逢面前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也知道站在一边旁观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妖狐的状况看起来极其惨烈，它的眼眶中插着半截断箭，雪白的皮毛被鲜血浸成暗红色，纠结地粘连在一起。反观白犬这边，它的皮毛依旧白得发亮，身上虽然也因为撕扯多出了好几处伤口，但目前来看还是明显地处于上风。

　　不过有经验的猎人都知道，越是伤重的野兽就越是危险。眼见白犬的身上在妖狐满含怒气的攻势下多出了越来越多的伤口，源氏的内心不禁焦急了起来。

　　随着时间推移，妖狐越战越勇，白犬也终于露出了疲态。不远处还传来了隐隐的破空声，那些武者在突破迷雾后很快就会找到此地，若是到那时还没有分出胜负，情况必定不容乐观。

　　白犬显然也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动静，分心之余被那妖狐一爪子拍在了腰上。人们形容狼时大多会用“铜头铁骨豆腐腰”这一说法，白犬虽不是狼族，但腰腹之处确实也是他的弱点，挨了这一爪子后显然萎靡了不少。

　　妖狐见状，得意地鸣叫了一声，不顾自己的妖力即将耗尽，强行凝聚出了一条由妖力组成的白狐，控制着它向白犬咬去。这只白狐的形态逼真得很，就连身上的毛发也做得栩栩如生。光瞧它身周围绕着的小型龙卷，便知道被刮上一下必定不会有好下场。

　　眼见那幻化而出的白狐携带着疾风向它撞来，白犬并没有坐以待毙。它低声咆哮了一声，两条与它身型相当的小白犬从它的身体中疾冲而出，一只朝着由妖力化成的白狐撞去，另一只则攻向了妖狐的本体。霎时间，白犬与白狐撞在了一起，源氏只觉得一道白光从他眼前闪过，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能量碰撞的余波消失后，源氏急忙向山坳中望去。只见两兽鲜血淋漓，双双伏卧在地，想来是斗了个两败俱伤。趁着妖狐力竭，源氏暗自运转内力，拔出绑在背后的长刀，一个疾冲踏入场中，朝着它的头顶劈去。那妖狐妖力耗尽，一时间只来得及将前爪挡在身前。只听“咔”的一声，长刀的刀刃没入了妖狐的臂骨中，只露出了一个刀脊[A2] 。

　　那妖狐吃痛，顿时滚作了一团，已然没有了战斗力。但源氏毫不恋战，拔出嵌在它骨头里的刀刃后便冲向几丈外的白犬，抗着它朝山坳之外遁去。

　　刚刚冲出迷雾，便有几个人不由分说地朝着他们攻来。好在源氏于身法一道钻研得颇深，即使是扛着白犬这么个大块头，速度也比那些寻常高手快得多。兜兜转转几圈后，便将他们一一甩脱了。

　　行至一处山涧旁，白犬突然动了动，示意源氏将它放下。源氏蹲下身，轻轻地将它放在岸边的草地上。不过片刻，一只小了一号的“白犬”不知从何处闪了出来，蹲在了他的面前。

　　源氏认出它是白犬先前幻化出的两只白犬之一，不过它比一开始小了许多，身上的白光也黯淡了不少，仿佛稍一碰触就会消散。见源氏没有反应，小白犬凑到他的身边，用鼻子蹭了蹭他的手心。源氏会意地将手掌摊开，小白犬张口吐出了一枚淡青色的珠子，随后纵身一跃，钻入了白犬的身体。

　　见到这般奇异的景象，源氏不禁一愣，连忙蹲下身来检查白犬的状况。白犬将头扭到一边，从鼻腔中挤出一声哼鸣，示意源氏将珠子收好。看到源氏将珠子妥当地放入衣襟的暗袋中，它呜咽了一声，闭上双眼，随后在源氏惊异的目光中化作了人形。

　　源氏蹲坐在原处，半天都没缓过神来。不仅是惊叹于白犬还会化形的事实，更是因为它所化之人居然是他的熟人——正是与他同住了月余的半藏。

　　待他想明白了其中一些关键点时，心中又是一阵懊悔：这些天里他可是没少犯浑，一想到这些全部被对他知根知底的半藏看在眼里，他这堪比城墙厚的脸皮也有些撑不住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半藏还受着伤，围堵他们的人也不知道会在何时赶来。最重要的是，源氏并不确定半藏交到他手上的这个珠子是不是敛秋所说的那个全武林都在窥伺的妖丹。不过看在半藏拼得重伤才将这玩意拿下的份上，即使它并非那般有价值，源氏也绝不打算将它拱手相让。

　　心里想了那么多，实际上只是眨眼间的事。望着眼前伤痕累累的半藏，源氏解开自己的外袍，堪堪将他赤裸的身体遮上。因为半藏伤在了腰部，源氏只得将他打横抱起，动作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小心翼翼。

　　张家城是回不得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与半藏还在这场争斗中小小地露了一把脸，早已经被各大势力盯上了。而且因为他无视了敛秋的邀请，夜枭不对他落井下石都算是好的了，更别提会对他伸出援手。

　　权衡之下，源氏选择了距离此处稍远的一个港口城镇。那里虽然人多眼杂，却不在任何一家势力的掌控之下，供二人歇脚还是可以的。

　　不过半藏这副样子还是太惹眼了一些，源氏只好在进城前偷偷潜入一个农户的家中，从衣柜中翻出了一套还算干净的衣服给他套上。临走前他在衣橱中留了一块碎银，作为拿走这几件衣服的报酬。

　　还未入城，源氏便感受到了这座港口城镇的繁华。城内聚集了不少北人和一些有着奇怪的发色的异域人，乍一看竟然与多年前去过的临春镇有着几分相似。只不过如今正是夏季最热闹的时候，而非萧条的冬季，源氏也不再是孤身一人，心境上出现了不小的变化。

　　进城后，二人便入住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一路上顺风顺水。半藏的恢复能力很快，不过半日的时间便能够下地走路了，完全不似先前那副重伤垂危的样子。不过源氏半分羡慕的心思都生不出，凡事“有得必有失”，虽然半藏没有明说，但他为了尽快恢复一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刚到一个城镇落脚，源氏二人都有许多事情要办。首先是装备问题，源氏在先前的风暴中遗失了挂在腰间的那把短刀，需要尽快购置一把新的。半藏的弓箭则被他事先藏到了山中的某个地方，短时间内无法寻回。除此之外，二人的衣物也都有破损，尤其是半藏，如今还穿着从农户家拿来的粗布衣裳，与他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形象相距甚远。

　　上街采购的任务自然交到了源氏的身上，但是他可不放心将半□□自留在客栈中。听了源氏的顾虑，半藏调动妖力幻化出一只巴掌大的白犬，交予源氏手中。

　　见到源氏疑惑的神情，半藏解释道：“这只'守护兽'是由我的本源妖力凝聚出来的，你若有事便可以通过它来告诉我。即使你我失散，它也可以带你找到我的位置。”

　　源氏听罢，不禁将这只缩小版的白犬从地面上捞起，平举在眼前细细地打量起来。或许因为凝聚这只守护兽的妖力更为精纯，光看外表的话，它要比半藏早先招出的那两只灵动许多，甚至在源氏坏心眼地朝它吹气时打了一个喷嚏。不知情的人见了，多半会以为这是一个活物。

　　半藏对于源氏玩弄自己守护兽的行为非常不满，他不自在地摸了下耳朵，将源氏撵出了屋子。

　　关上房门，半藏颓然地躺回了床榻上，面上露出了一丝不自然的苍白。强行以人身使用妖力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