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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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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将寝具借与他们的邻居被附近的人称为“李伯”,因为听说源氏二人要在此地住上不短的一段时间,便时不时地送来一些家中厨娘亲手做的糕点和酱菜。源氏每次都会客气地将它们收下,并回送一些在街边买的小玩意,说是要拿给李伯家的小孙子玩。
李伯养了只猫,名字叫做雪球。因为在附近这片街区混得久了,随便走到哪里都会受到熟人的投喂。于是它被养得白白胖胖,活像一个会移动的雪团子,倒是与它的名字十分相称。
雪球偶尔也会逛到二人所住的院子里,每当那时源氏都会放下他手中的画本子,跑去与它玩耍。他打小便喜爱这些小动物,更是懂得如何去讨好它们,一人一猫相处得其乐融融。每到夜色将近,源氏还会主动将玩得忘了时间的雪球送回李伯家,一来二去的便与他们家混得熟了。
相比起来,半藏却不怎么待见它,甚至每次见到源氏对着那个毛团子露出傻呵呵的笑时都要刺上几句。准确地说,雪球也不太喜欢半藏。半藏第一次在源氏的怂恿下试图用手触碰它时,它便像发狂了一般毫不客气地朝着他的手背来了一下,给他留下了恶劣的印象。好在雪球的主人时常为它修剪指甲,否则半藏绝对是要发怒了。
或许是因为这件事,半藏连它的主人也一并看不顺眼了起来。就在源氏又一次亲自将雪球送回李家后,半藏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频频与这些不相干的人接触,你也不怕暴露身份?”
源氏一脸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李伯中年丧妻,老年又丧子,如今与孙儿两人靠着收租子度日,又能对我们产生什么威胁?”
半藏的眉间的褶皱又加深了一些,摆明了对源氏的态度不是十分满意。
见半藏似乎又要开始说教,源氏夸张地叹了口气:“我不过是想好好地身为'岛田源氏'活上一回,而不是江湖上那个恶贯满盈的'灵雀',你连这样的心愿都不愿满足我吗?”
听了源氏的话后,半藏半晌都没有发出声音,最终气冲冲地说道:“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这些天下来,源氏早就习惯了半藏试的冷言冷语,也难得能够在他不留情面的词句中察觉到他的一番好意。不过这种形式的关心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消受得起的,若是与那些年轻姑娘们相处时也摆出这样一副冷脸,半藏肯定会碰上一鼻子的灰。虽然他是否会与姑娘们厮混还是未知。
源氏就这样每天逗逗猫,看看画本,偶尔撩拨一下半藏,时不时下亲自个厨,日子过得十分悠闲。似乎早已忘却了自己潜伏到此处的目的。
不过这种平静又安详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张家城内的人越聚越多,发生在各势力之间的冲突也变得越来越频繁,焦躁与不安终于蔓延到了二人所安身的这片偏僻的街区。就连最爱与街坊邻居们闲扯的李伯也关起了李家的大门,拒绝了与旁人的一切往来。
这可苦了爱热闹的源氏,活泼逗趣儿的雪球被主人拘在了自家的院子里,手头的画本也被他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寻了个切磋武技的由头,频频向半藏发起挑战。
一开始二人只存了消磨时光的念头,没想到几番下来竟打出了真火,不禁在每次的比拼中都用上十足十的认真。与之前猜想得相同,半藏确实同时精于刀法与箭法,再加上他的近身搏斗技巧也十分精妙,这也说明了他无论在近战还是远攻方面都有着巨大的优势。源氏的功夫则更适用于偷袭与暗杀,正面对抗的话便会稍稍落于下乘。更何况他还吃了年龄与力气的亏,在比拼中也是输多赢少。
不过二人都默许了这种切磋,一来它可以打磨自己近日来因为远离纷争而荒废的武技,二来他们还能在相互喂招与拆招中学习到对方的一些格斗技巧。对于源氏来说,他还可以通过此举来消磨一天中大部分的时光,实在是一举多得。
源氏虽然乐得在这里悠闲自在,但好在他还记得自己的任务,并没有放松对外界信息的搜集。不过小半个月过去了,各大势力的高手们也到了大半,那只妖狐却突然销声匿迹,半分动静也没弄出来。就当源氏以为它已经逃遁的时候,张家城内终于传出了消息。原来这妖物终于耐不住性子,突然变出了原形,将整个张家闹得人仰马翻。
源氏二人在事发的第一时间便收到了消息,但等到他们赶到张家大宅时,那妖物已经在众多武者的追逐下离开了内城,朝着城外遁逃而去。好在二人身法超群,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便将一大批闻讯赶来的武者甩在身后,飞速地赶向那妖物与武者们缠斗的区域。
越靠近那个地点,半藏的面色就变得越加沉重。在源氏的追问下,他解释道:“这妖狐身上的妖气比起上次凌厉了不少,想来那件宝物已经被它弄到手了。好在它持有宝物的时间不算太长,估计还没能将那东西完全控制住,实力暂且提升不了太多。否则光凭这些武者,肯定是不能将它留下的。”
“若是我们两个与它单独对上,胜算能有多少?”
“只要在我动手时没人在一旁碍手碍脚,我便有十足的把握,反正我们的目的也不是取它性命。但这里人多眼杂,到时候还要你来协助我。”
源氏挑眉:“你要我怎么做?”
“现在还不方便说,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半藏目一凝,说道:“我们到了!”
顺着半藏所指的方向,源氏终于在几十名武者的层层包围下看到了妖狐的原身。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可以化形的妖物,但是却不禁产生了“不过尔尔”的想法。或许是因为这妖狐的原形太过平凡了?
它确实比寻常的狐狸大了许多,在体型上比之成年的白虎也不遑多让。但别说是老虎一般大的狐狸,就连真正的老虎在高阶武者面前也温顺得如同小猫一样。而且传说中天狐拥有蛊惑人心的能力,如今一看眼前的这只却没有那般神异。
志怪小说里的故事果然不能随便听信。
半藏似乎看出了他的不以为然,出声提醒道:“这妖狐具有操控'风'的能力,事到如今都没有使用一定是为了出其不意,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妙。”
源氏想到先前那晚出现在半藏面上和衣服上的细小划痕,终于对妖狐重视了起来。
就在源氏与半藏交谈的这段时间,包围圈内的状况出现了变化。一名武者终于腻烦了在远处骚扰,不顾同伴的阻拦拔出腰间长剑,飞身向妖狐刺去。就在那把看起来还算锋锐的剑即将刺到妖狐的脖颈上时,它的身周突然被淡绿色的光点笼罩,速度比先前快了一倍不止,一闪之下便来到了那名武者的身后。
那武者既然敢于打头阵,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发现自己一剑刺空之后,他非但没有露出慌张的神色,反而发出一声狞笑,硬生生地将挥出去的剑转了个弯,朝着妖狐闪现而出的方向折去。不过这妖狐先前明显是隐藏了真实实力,以至于让众人对它的速度与力量产生了错误的判断。又是一闪的功夫,妖狐再一次躲开了武者的全力一击,但与上次不同的是,它在闪避的同时向武者挥了一爪,直接击碎了他的大半边胸膛[A1] 。
就在众多武者惊叹于突然转变的局势时,那妖狐又连劈了两人,将他们打成了重伤。众武者见状,终于顾不得提防身周那些来自其他势力的人,纷纷拔出自己惯用的武器,向那妖狐围攻而去。
这妖狐显现出真正实力后,虽然一时风头无两,但终究敌不过众多高手轮番出马,只能在包围中苦苦支撑。眼见这妖狐的气势越来越弱,众武者的面上终于露出了喜色。半藏这边却没有半分欣喜之意,因为他知道这妖物依旧没有用出全力。它还在等,等着全力突破或是将在场之人全部一击歼灭。
就在那妖狐终于找准了时机瞬间击杀三人之后,半藏终于松开了早就拉紧的弓弦。一支箭伴随着刺耳的尖啸声疾射而出,正好刺入了妖狐的左眼。这支箭的力道极大,直接将妖狐击得倒飞而出,源氏甚至听到了它眉骨碎裂的声音。
半藏的这一箭实在是太突然了,一个恰好被这一箭救下武者半天才缓过神来,大声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喊了一句什么。不过他丝毫没有因为这神迹般的一箭而放松警惕,遥遥地望着场中因剧痛而翻滚在地的白狐,面色反而变得更加凝重了。
正在众武者悄悄接近,想要给它最后一击时,白狐突然停止了抽动。正在这时,围聚在此地的人们才发现,方圆几里内的天空已经被层层黑云覆盖住了。
天越来越黑,逐渐连太阳光亮也见不到一丝。隐隐的轰鸣声从不远处的云层内传来,仿佛有一头史前凶兽伏蛰在其间。在场的许多人都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但是不安的气息还是迅速地在人群中蔓延了开来。
源氏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甚至还亲眼见识过它的威力。多年前在冰原上的经历成为了扰乱他心神的梦魇,所以即使知道他自己要面临的不过是一条中等规模的“龙摆尾”,也依旧控制不住从心底渗透而出的恐惧与战栗。
龙卷风自古以来便是毁灭的象征,张家城位于内陆,生活在此地的人民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动静,一时间慌作了一团。这条“龙摆尾”是由这只妖狐的妖力牵引而来的,速度比之寻常的龙卷还要快上几分,不出片刻便袭卷了这片土地。
一片混乱之中,源氏连挎在腰间的短刀也顾不上了,奋力地将内力运转到最大,试图在风中稳住自己的身形。等到风势稍缓,他来不及寻找不见踪影的半藏,提起一股内力便朝着方才看准的方向追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