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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相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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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没说你绣的难看,我是说这画不好看,你干嘛非要绣这种不是黑就是白的东西,你不是很喜欢花花草草吗?你一个女孩子,这么个不是黑就是白的屏风放在闺楼里,别人看见了还以为你有多阴沉呢。”
沐逸朗听到程若惜自贬自己,微微的蹙眉,绣技什么他不懂,他只知道程若惜外祖家以刺绣传家,她的刺绣肯定是最好的,之所以觉得屏风不好看,主要是因为家里的大哥和父亲都喜欢这种泼墨的东西,再好的东西看多了谁都会不喜欢。
说到花,他想到一件事,看了一眼对面朦胧的身影,顿了顿,口气有些不善的再次开口道:
“说起花,你们家前几日办了个赏花宴,方如卿见多识广,你认识了不少新花种吧?”
听到沐逸朗所问,程若惜抬头,透过屏风不解的看向沐逸朗的方向,回道:
“赏花宴?方表哥现在不是应该在翰林院供职吗?”顿了顿,想到刚才秦氏说沐逸清回来了,她不解的继续问道:“方才芸姨说逸清哥回来了,他应该也是在翰林院供职才对,怎么突然的就回来了?”
秦氏喜欢程若惜叫她芸姨,说那样比较亲切,她就从善如流的这么一直叫了。
“你没见到方如卿?他不是来程家好几天了吗?”
沐逸朗没有回答程若惜的问题,他比较感兴趣的是,方如卿都来了程家好几天了,程家为他连赏花宴都办了,怎么程若惜居然好像不知情的样子?想到这里,他半撑起身子,狐疑的朝程若惜看去,语气里带着惊奇。
没有介意沐逸朗答非所问,程若惜对方如卿突然出现在程府也很好奇,于是她转身看向门口处的绿鹭问道:“方表哥什么时候来府上的?赏花宴又是怎么回事?”
绿鹭听到自家小姐问话,很乖巧的向程若惜走近几步,见礼之后然后恭敬的答道:
“方表少爷在您醒过来的第二天就到程府了,二夫人觉得你刚醒,身子需要静养,所以就没让告诉您,也没让方表少爷过来看您,大小姐老早之前就和尹表小姐商量好要在程家办赏花宴的,老夫人看您醒过来了,觉得应该让府里进进喜气,也就同意了。”
绿鹭回完话,看自家小姐似乎没其他吩咐,默默的又退到门边站着了。
而这边坐着的程若惜却沉思了起来,难怪上一世沐逸朗那么笃定自己被关生病是在耍花样,这要换成是她,她肯定也会这么想。
她堂堂的程府三小姐,程家的顶梁柱程二爷的掌上明珠,大病一场还没好,府里居然就闲雅的举办了赏花宴,而且那个引起她被关的方如卿,居然还那么恰巧的就在府上,要说这一切不是某种预谋,谁信?
上一世她不知道赏花宴的事情,也不知道方如卿在这时候在程府住过,大概是因为母亲心里有气吧?
老夫人在她刚醒不久就办什么赏花宴,这不是明摆着不把她放在心上吗?加上方如卿就是导致程若惜和沐逸朗吵架的原因,所以母亲也不愿让他出现在她的眼前,也不愿意她听了烦心,所以才故意隐瞒。
对于他们的处心积虑,程若惜心中冷笑的同时,更悔恨上一世的愚蠢,幸好这一世重新来过,她的双眼不会再被蒙蔽了。
“你没参加那个赏花宴?也没见到那个方如卿?”
听到绿鹭的回话,沐逸朗眼睛亮了亮,询问的语气都不自觉的参上了几分愉悦。
“嗯,我刚醒来不久,脚踝又没好,在今天之前,娘连房门都不让走出一步,我一天到晚都是在房间里,家里来了什么人有过什么事,我一句都没听说。”
越是发觉事实,程若惜也就更觉得对不起沐逸朗,所以她回话都更加柔了几分。
“那……如果你娘让你出门,你也没有脚伤,你是不是就迫不及待的去见方如卿了?然后和他一起赏那些什么花?”
沐逸朗刚刚亮了亮的眼睛,想到这里就暗了下来,语气也没了先前的轻快,甚至还透着不悦。
“方表哥不是我的嫡亲表哥,男女七岁不同席,我与逸朗哥现在说话都尚需避嫌,更何况跟方表哥呢?又总会与他一起赏花?”
言下之意,她跟沐逸朗比跟方如卿亲近多了。
沐逸朗自然也听出来了,嘴角往上翘了翘,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立马拉下嘴角,然后对程若惜说道:
“我那天把你锁进祠堂,本来是想关你半天的,但是想到那里偏僻,怕你受不得惊吓,就去门房找人给你开门,正好遇见何妈妈我就跟她说了,我去了朋友家几天,回来才知道你被关了那么久,我不知道其中是出了什么岔子?让你受那么多罪,早知道,我那天是不会把你关起来的。”
沐逸朗把自己的身子撑的更高一些,让自己的声音更加清晰的传入程若惜的耳中,而他这样的一个动作也拉动了他的背部,疼的他脸上抽了一下。
“不要乱动,我信你就是。”
透过朦胧的影子,程若惜看到沐逸朗的动作,出声劝阻。
听到程若惜语气里的关切与信任,沐逸朗心中一暖,不自觉的高兴了起来,仿佛他们回到了以前,从没有吵过架的日子。
“哼,你这辈子不信我,还能信谁?”
虽然心里高兴,但是沐逸朗想到最近自己受到的委屈,口气里还是添加了几分霸道和不满。
“嗯,这辈子,我都信你。”
她信,这一世她会把上一世欠他的信任一起弥补给他,这一世她一定要擦亮眼睛,绝对不会再做误人误己的悔事。
“哎呦!”听到程若惜低低柔柔的声音传来的坚定语气,沐逸朗心中一动,半撑起的身子一歪,他倒下软塌,经过药物涂抹的伤口,随着他的一动,刺疼的让他一声哀嚎。
他这一哀嚎正好被进门的秦氏听到,赶紧的上前查看,然后再是一顿数落,最后才想起,这里是别人家,而且还是姑娘家居住的闺楼,他这个男子实在不易久待疗伤。
以秦氏的意思,是打算让人抬他回去,可是沐逸朗就连让人扶都不愿,要不是程若惜出口相劝,估计沐逸朗还想骑马回家呢。经过一番好说歹说,沐逸朗终于才同意让人扶着他上了车。
沐逸朗在走之前,把前面跟程若惜所说的话跟程二爷和柳氏说了一遍,柳氏一听,立马把何妈妈叫了过来,当着沐逸朗的面问何妈妈,沐逸朗说的是不是真的?
何妈妈倒是供认不讳,直说沐逸朗是找过她,可是她还没听清沐逸朗说什么,沐逸朗就甩袖子,风风火火的走了。
气的沐逸朗当时就要起身理论,幸好有秦氏及时按住了,程二爷和柳氏害怕沐逸朗刚烈,把自己的背伤弄的更严重,所以就赶紧安抚了几句,把秦氏和沐逸朗送走了。
柳氏从小就是何妈妈照顾的,对何妈妈那是绝对的信任,所以程若惜被关在祠堂,最后只能定为一个不幸的意外。
对这样的结果,程若惜欣然接受,毕竟要让柳氏接受何妈妈的背叛,那也是需要一些时间,而且程若惜也想看看,何妈妈背后的那个人是谁?她又为什么要那样做?
沐逸朗他们走后,老夫人派了身边的大丫鬟映月,来询问她的伤势,还带了一堆的补品,还顺便告诉了她方如卿就在府上,暗示她如果脚能走的话,最好还是去见见。
然后当着程二爷的面听映月说道:“老夫人说了,三小姐已经好了些时日了,不能老在屋子里待着,好好的人都能憋出病来,何况身子还不好,没事多出去走动走动晒晒筋骨,身上有什么伤都能好的快些。”
前一世她听到这些话不会多想,甚至还会感激老夫人的关怀,但是现在的她,这些话里的锋芒暗刺她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母亲天生就是难以受孕的体质,嫁到程家第四年才怀了她,隔了八年才怀了弟弟,所以母亲比谁都疼孩子,真是那种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那种程度。
这次,她大病一场,母亲肯定也是紧张到不行,自从她醒来之后,别说房门,就连她下个床榻,母亲都心惊胆战着,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成了瘸子。
母亲溺爱他们姐弟,父亲是知道的,所幸自己和弟弟生性纯良,加上父亲平常的循循教导,她和弟弟到没有养成什么刁钻的性子来,所以父亲也就默许了母亲的溺爱。
老夫人之所以让映月在父亲说那些话,就是为了前几日的赏花宴开脱,她大病刚醒,老夫人居然就在府中办赏花宴,母亲心里肯定不愉,害怕母亲在父亲面前告状,所以她先下手为强。
让映月暗示,她其实病的没那么严重,从头到尾都是母亲紧张过头了,而且,她早些时日就好了,只是母亲保护过度,才让她的身子迟迟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