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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蝶 ...

  •   一本秘籍引发的血案㈠
      搞笑(冷笑话算吗)轻松向勿较真
      【起】梦蝶

      楔子
      陈澜的的父亲是在这个秋天去世的。他去世的时候拉着陈澜的手老泪纵横:“我的儿啊,你要好好活下去。父亲这一辈子的心血就是这个黑月教,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你一定……”父亲没说完便咽了气。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陈澜这下可是真的伤透了心:“父亲!你好歹把话说完啊!”
      陈澜想了一个晚上自己的父亲在最后究竟想让自己做什么,整整一宿没睡着,第二天早上起来挂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教内众人感动不已:“小教主孝心日月可鉴!”
      陈澜拉过一个长老:“你说我父亲昨天到底想说什么?”
      长老一脸高深莫测:“振兴黑月教的重任,可全在小教主身上了。”
      陈澜一拍大腿——可不是嘛!黑月教可是武林中人人谈而色变的魔教,自己父亲临终前当然是希望自己带领黑月教众称霸武林!

      01
      藏书山庄是昨天夜里出事的。
      所谓藏书山庄,自然是藏了很多书的山庄。人人都说山庄里有一本武功秘籍,只要得到这本秘籍,便可称霸武林。
      “听说啊,那庄主把秘籍就放在自己床头,没想到还是被那贼人窃了去!庄主现在脸都绿了,发誓要揪出那个贼人。我看哪,这武林怕是要乱了!”山庄附近有一个酒庄,里面的小二正讲的眉飞色舞唾沫横飞,仿佛他亲眼看见那庄主了一般。客人们啧啧地摇着头,乱了啊,乱了啊!
      “X你大爷的死肥猫,你还老娘的同人本!”藏书山庄的女主人提着绣花鞋满山庄追着一只肥猫打,那肥猫虽胖,身体却十分灵活,三下两下就爬上了围墙,跑的不见踪影。女主人追不上猫,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新买的陈澜绝版典藏同人本啊!”
      第二天酒庄里的小二又痛心疾首起来:“昨晚我听见那庄主撕心裂肺的哭号啦!她那哭声,搞不好是走火入魔的前兆呦!”

      02
      陈澜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表情微妙。
      父亲去世后,他为父亲守孝三年。昨天孝期刚满,他想到父亲一番遗愿,不由得心烦意乱,于是去了一个酒庄,准备痛饮几杯。等他放下酒杯时,才发现自己喝的有点多。本来打算回教,却迷迷糊糊不知走到了哪里。路上有一只肥猫,叼着什么东西身手矫健地扑向他。他没能躲开,被那只肥猫撞倒在地,酒意一下子涌上头,他就这么睡在了路边。
      其实睡在路边倒没什么,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至于为这么点事心烦意乱。关键是他睡的时候下意识抓紧了肥猫叼着的东西。若只是个普通物什也就罢了,偏偏是本春宫图!若只是本春宫图也就罢了,偏偏是以他和沈荣为主角的春宫图!若只是这样也就好了,偏偏,偏偏他今早醒来,是在沈荣的房间!!!
      “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陈澜浑身一僵,慌乱之中把手里的书塞进了被褥。沈荣推了门进来,就看见陈澜眼圈微红,定定的望着自己。“对不起,从前是我不好。现在我已看过你昏倒时死死抓着的那本书,明白你对我用情至深,再不负你!”说着就伸手去揽陈澜的肩膀。陈澜一把推开沈荣,恨声道:“X你妈的沈荣!拿着洋葱就不要靠我这么近啊!你不知道小爷洋葱过敏吗!”

      03
      沈荣内心有些复杂。
      沈荣和陈澜是很早以前就认识了的。那时候两人才七八岁,又被送到一所学堂上课,正处在小孩子最调皮,俗称猪嫌狗不爱的年纪。两人相见恨晚,一拍即合,每日一起上树掏鸟蛋,下河摸螃蟹,在夫子的课上捣蛋,一个被拎上去打手心,另一个就偷偷往夫子的板凳上倒胶水。配合默契,天造地设。久而久之,夫子也不愿意管他们,他们便更肆无忌惮。要知道风光的背后总藏着危险,有一日他们像往常一样逃课出去玩,回家就各自被家长逮住打了一顿。两人都是孩子心性,以为对方告了密,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打定了主意老死不相往来。孩童时期结的怨说开了也就是个笑话,只是————这陈澜什么时候洋葱过敏了!

      04
      陈澜和沈荣决定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陈澜讲完了事情经过,抿了口茶,是他最喜欢的花茶。
      沈荣低着头,看不出在想些什么。陈澜清了清嗓子:“既然把话说开了,都是一场误会,我也就不再叨扰,告辞。”说着便拿起桌上他的佩剑,转身就走。沈荣突然抬头,眼中充满了血丝,大吼一声“站住”!陈澜脚步一顿,不耐烦道:“我都说了是一场误会,你还想怎么样!”沈荣一把拉回陈澜,死死抓着陈澜的肩膀,陈澜有些吃痛,皱了皱眉正欲发作,就听沈荣哑着嗓子说:“我没骗过你。”

      05
      儿童之间的关系是最做不得数的,今天还信誓旦旦说着“老死不相往来”的孩子,明天就又能欢欢喜喜拉着手一起玩闹。
      陈澜和沈荣自然不例外。
      两人互相生了对方将近一个礼拜的气,终于在陈澜爬上树下不来时烟消云散。
      沈荣到现在都记得,自己晚上偷偷跑去河边扔石头,正扔的起劲儿就看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急急忙忙走过去,嘴里还念叨着“这个死东西肯定又和沈荣那泼猴出去鬼混了,看我把他抓回来不揭了他的皮!”沈荣被骂的莫名其妙,哪个死东西和我鬼混了我怎么不知道,一边想一边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不禁打了个寒战,心想着还是早点回家为妙。走了几步突然反应过来——那妇人不就是陈澜他妈吗!陈澜跑哪去了?
      沈荣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明明知道陈澜肯定是偷偷跑出去玩被发现了,明明知道他的妈妈已经在找他,明明自己应该生气的——自己都和他绝交了还被他妈莫名其妙地骂了,可沈荣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等他回过神,他已经在路上撒腿狂奔。“陈澜!陈澜!你在哪!”不知道跑了多久,他隐隐约约听见学堂后的林子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陈澜!是你吗!”他拨开灌木冲了进去,脸被锋利的树枝划了个口子也毫不在意。“是我!我在这儿!”陈澜终于听见了沈荣的呼唤,拖着哭腔答应。沈荣循着声音找到了陈澜。原来陈澜爬到树上掏鸟蛋,可能是姿势不对,脚突然抽了筋,人就被困在树上下不来。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林子里又偶尔惊起一两只叫声凄厉的鸟——陈澜以为,他就要死在这了。
      “你别怕,我上来扶你!”沈荣几下就爬上了树,孩子稚嫩的身躯爆发了无穷的潜力——他就这么把陈澜背了下来。陈澜扑在他怀里抽抽搭搭地哭着,好半天才缓过劲。“你不许告诉别人!”陈澜突然没头没脑地冒了一句。沈荣闻着陈澜身上淡淡的奶香味有些愣神,陈澜以为沈荣想大肆宣扬自己被困在树上下不来的丢人事迹,一下子又要哭出声。沈荣赶紧抱住陈澜,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陈澜的脊背,“我不说,我不说。”
      “谁也不说?”
      “谁也不说!”
      陈澜这才破涕为笑。沈荣看着自己怀里哭的鼻头通红的小包子,白白软软的一团,眼眶里的泪水还在打转,却又在转眼间笑的无忧无虑。不由得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两人回家自然又被一通臭骂。沈荣还被罚抄了二十遍弟子规,但这次沈荣没有丝毫怨言。第二天陈澜笑嘻嘻地从窗外探出头,说着“我十遍你十遍,看看谁抄的快”的时候,沈荣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06
      儿童时期柔软娇嫩的身体,总会拔节出坚韧的骨骼,涌动出滚烫的热血,一点点变得高大,铸造成铮铮铁骨,从此顶天立地,再不弯折。
      陈澜和沈荣就这么打打闹闹互相扶持着走过了将近十年时光。过去惹人疼爱的小包子已经长成英俊挺拔风流倜傥的少年。
      陈澜十七岁生日是沈荣陪他过的。他俩躺在陈澜家屋顶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说着自己的雄心壮志。陈澜许是因为喝了酒,眼神温柔的像是能滴出水来。不知道是谁先握住了谁的手,谁先揽过谁的肩。总之等两人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吻在一起,颇有不死不休的架势。陈澜先松开了沈荣,眼睛低低垂着,“沈荣,我父亲的黑月教如今越做越大,迟早会惹官府注意,所以我父亲决定搬走,换一片更大的天地驰骋。”沈荣沉默半晌,问道:“什么时候?”陈澜道:“下个月初二。”说完这句两人都不知还能说什么。陈澜忽然拉起沈荣的手,急切道:“你若愿意,你若愿意……”话没说完便有些哽咽。沈荣隐隐约约间听见他说“来救我”,便与陈澜十指相扣,“我愿意。你别怕。”陈澜终于忍不住把脸埋在沈荣肩上低低哭起来。
      陈澜志不在此,沈荣是一直知道的。然而陈澜的父亲一心把黑月教做大,就盼着有生之年能把教主之位传给陈澜。所以当陈澜说让他救他的时候,沈荣一点也不意外。哪怕这位置惹全天下的人羡慕,不是自己所愿,又与被囚禁有什么区别。

      07
      “所以那天你没有来是因为你妈妈的大姨的女儿的三姑的儿子的婶婶的丈夫的妹妹的弟媳的儿子的表姐的邻居的婆婆的女儿来了你要招待她?”陈澜听完沈荣的解释之后愣住了。
      “正是我妈妈的大姨的女儿的三姑的儿子的婶婶的丈夫的妹妹的弟媳的儿子的表姐的邻居的婆婆的女儿来了。我父亲走的早,家里没有主心骨,我必须先安顿好她。当年以为你毁约离开,现在再想,你大概等过我。”
      陈澜只觉得哭笑不得。他左等右等,沈荣一直不来。父亲一直在催他,他心灰意冷,觉得沈荣后悔,便在上船时找来了码头旁卖花茶的小贩,让他转告沈荣,从此以后恩断义绝。陈澜爱喝花茶,平日是小贩的老主顾,小贩便也不嫌麻烦,便专门跑去沈荣家原话转告。
      只是小贩到沈家的时候沈荣刚好准备出门。

      08
      “既然都是误会,你……”沈荣看着陈澜,伸手去拉他。陈澜也没躲,任由沈荣把他抱在怀里。“我来救你了,陈澜,我来救你了。我来晚了,可你能不能再稍稍等等我,等等我。”

      09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陈澜只觉得头痛欲裂,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黑暗狭小的牢房里。眼前站着一个人,他努力聚焦,才看清这个人是沈荣。
      陈澜愣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笑的时候喉头腥甜,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沈荣皱了皱眉,对身边的人吩咐道:“那便行刑吧。”
      黑月教是武林第一魔教。
      陈澜是黑月教新任教主。其父死后修炼魔功,比前任教主更加狠毒残忍,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将武林搅成一摊浑水。最终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在无根崖被武林正道合力击败。
      沈荣是武林盟主。武功高强,为人刚正不阿。制服修炼魔功的陈澜,他居功至伟。
      陈澜看着沈荣越走越远的背影,吐了口血。他心肺受伤,又在这阴冷的牢房里关了几个月,早已神志不清。他此刻也想不明白,他方才做的梦,有几分真,几分假。
      “沈荣!”陈澜不知自己还想说什么,只是突然喊住了沈荣,“若有来世,你能不能,救救我。”
      沈荣的脚步顿了顿,没有答话,没有回头。
      陈澜愣愣地想着,如果我在码头多等一刻钟,如果我真为父亲守孝三年然后出门喝酒。
      你来晚了,我也没等到你。

      10
      “他喜欢喝花茶,他还怕疼。你把这迷药掺在茶里,行刑前让他喝了。”
      “是。”
      “你说,喝了这药,就不会疼了,是吧,是吧?”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庄子·齐物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梦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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