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1、收服樱樱 ...
-
玄桐去的时候琉璃正对着初禧大发牢骚,说她不懂讨好不够殷勤云云。
初禧坐在椅子上啃苹果,半点都没往心里去,“什么叫侍妾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她爱来不来,不来我还清闲呢。至于你那个英明神武的蒋太卿,那是你家的大少爷,又不是我家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把落凤坡在哪儿告诉瑾王已经很不错了你知道吗…”
她嘴里含着东西说话含糊不清,可却让门外的玄桐听得一愣:落凤坡?这是什么地方?他从未听说过。
他又听了片刻,没再听到里面的声音,于是进去行了一礼,把瑾王交代的事说完。
初禧见是他,故意轻慢,哼了一声,“知道了,本妃晚些会过去的。”
玄桐看她浑身上下不顺眼,又见她态度散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属下可要提醒王妃,王爷最恨别人迟到,早年带兵时就因副将迟到而将他斩首示众,也曾因外国使节失礼怠慢而在大堂上当面斥责!”
初禧接着啃苹果,“那很好啊,军纪严明,维护国威,本妃就喜欢这样有勇有谋的男人。”她说来竟无比自然,毫无羞涩。
玄桐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已经隐隐咬牙了,“属下提醒一声而已,就怕王妃去迟了而遭竹片掌嘴!”
打人不打脸揭,接人不揭短!
初禧闻言一挑眉:“怎么会呢,王爷既尚南国遗风,就定知女子受肉刑有伤风化,所谓‘妇人不着械’呢。”
这倒是真的。
当日初禧在落凤坡上无所事事,曾在无意中看到古籍上有这样的记载,没想到今日就用上了。
玄桐被她噎了一句又一句,白净的面皮涨得微红,简直不知道怎样才好,连声告辞也不说就大步流星往外走。
初禧却毫不在意,见他走了立刻得意回身朝向琉璃,用一种自以为妩媚的声音道:“如何呀?瑾王邀我用晚膳呢。”
玄桐站在蒹葭馆外半晌才看到樱樱出来,立刻佯作不经意地狠狠一撞,方才没处撒的火全冲着樱樱了。
樱樱吃痛,抬眼看是他,生生忍下不悦,“玄桐侍卫怎么这么冒失?”
“小主见谅,王爷吩咐卑职去桃夭馆,一时走得急冲撞您了。”
桃夭馆?那女人不是失宠好久了吗?
“原来是这样,是请王妃?”
“是,王爷特请王妃去蜜园用晚膳,又吩咐人准备了好久。”
竟有这样的事!樱樱莫名地不安,不过面上还笑着,“算我多嘴,玄桐侍卫可知道是什么事?”
“卑职不大清楚,不过似乎有关王妃的哥哥与蒋太卿。”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樱樱兀自思量,在婚宴上,蒋沛寒向钟会示好引起瑾王的不悦,而如今瑾王邀沈初禧用晚膳,又谈及蒋沛寒与沈玉…这中间曲直种种,她要亲自探寻才好。
下午初禧去得早,还按琉璃的意思略略打扮了。
新梳高髻,淡扫蛾眉,罗裙曳地,青衫薄衣,堪堪一个美妇。
却不想瑾王去得比她还早,已经坐定,正安然饮茶。她在远处看他美好清雅的样子,的的确确一副天人之姿,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这让她不自觉地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才整理衣装,款步走去。
他今日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的袍子,比往日可亲了许多,“王妃来的好早,还不到晚膳的时间呢。”
他一开口就微笑,美色更甚。
这可怎么得了。
初禧找回神智,“嗯,王爷来的更早。”
他又笑了,招呼她喝水,“这是温水,王妃安心用。”
初禧不知他是怎么了,如此殷勤,非奸即盗。“您说和妾身谈谈哥哥的事…”
“先不急。”樱樱还没到。
“早上出席婚宴,盛景非凡,王妃没去可惜了。”
他毫无预兆地说起婚宴,让初禧拿着茶杯的手一顿。
“还有更有意思的呢,钟侍中今日妻妾同娶,侧室只比正房晚了半刻进门儿。啧,有意思,大才子果然风流,不同凡响。”
妻妾同娶?!有了一个还不够?若说娶正房是迫不得已,那侧室又是怎么回事?
宇文世漓盯着她的反应,“听说那小妾是个家生子,正经的青梅竹马,在他去花坞以前就有意了,如今过了这么多年顶着这么大的压力也要娶回来,恐怕是爱到了极点。”他顿了顿,“王妃怎么这神色?艳羡了?”
初禧缓缓搁下茶杯,笼在袖中的手紧握,唇间吐出几个字:“的确艳羡,那姑娘福厚。”
宇文世漓笑了,“瞧王妃说的,好像对本王不满似的…你乃王妃,圣上亲自下的旨,谁比你福厚?”
初禧支吾应着,“是,王爷说的是。”
“你的身子可好了?看着脸色不错。”他突然话锋一转。
初禧随口一应,“好了。”
“那怎么不多出去走走?秋天气躁,多出去跑跑也是好的。”他指节不经意地敲着桌面,神色促狭,似是逗弄,“本王听说,钟侍中时常从安平路走过,姿态风雅不凡,惹得不少姑娘家都去一睹风采。”
初禧脑子嗡嗡地响,也不知和谁在赌气,违心道,“天大地大,妾身就算出去也不会就挑着那儿去,况且王爷天人之姿,谁都比不了。”
如此夸耀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没一点儿不妥。宇文世漓哈哈大笑,“王妃这话,倒是让本王受用得很。”
他还在笑着,手上却突然拔下她头上的簪子,朝着一个方向狠掷过去。
顿时假山后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扑通”一声,似是一个人重重跌倒在地。
初禧吓了一跳,头发霎时散下来,甚是狼狈。可她顾不得那么多,回过头看,就见樱樱倒在地上,右手捂着左手,左手手背血流如注,上面端端正正地插着她的簪子!
宇文世漓朝她走过去,一步一步沉稳淡然,甚至面容上还带着微笑,“樱樱到这儿来做什么?”
樱樱早吓得面如土色,哆嗦着嘴唇,“妾身来…来…”
他再逼近一步,“怎么,连这都想不起来了?可要本王来帮你想?”
樱樱又痛又怕,眼泪迅速地掉下来,“我不敢了,真不敢了…王爷放过我吧…”
宇文世漓打断她的话,喝了一声,“玄桐!带小主下去,帮她想一想来这儿做什么。”
“是!”玄桐斯早有准备,走过去不顾她她的哭叫,就利落地将她拖走了。
初禧看着樱樱的凄惨模样,心砰砰直跳,一刻也不想多待:“…王爷不是说要谈谈哥哥的事吗,您快说吧。”
宇文世漓抬手将她散落的头发拨到耳后,平平淡淡地开口,“没什么,被她搅得不想说了。本王走了,王妃自便。”
初禧目送着他离开,直到一阵风吹过来,她才回神,恍然发现自己后背上竟全是冷汗,一受风就凉凉地发冷。她没再多呆,收拾好自己离开。
她回去之后琉璃免不了一番询问,她只觉得疲倦得很,一言不发。最后琉璃也觉得问不出什么,径直回屋里去了。初禧独自待到晚上,脑子里不断地回想下午发生的事。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想些有的没的。
樱樱究竟会被怎样呢?毒打?软禁?甚至是…死?
好歹是条鲜活的生命,曾千娇百媚地在人前承欢,也曾趾高气扬地从自己面前走过,也曾狼狈绝望地哭叫求饶…初禧实在无法漠然。
她想了想,回屋换了条简洁的深色衣服,直接出门。
琉璃理所当然地拦住她,“你去哪里?”
“与你无关。”说着她就硬闯,“我今天是一定会出这个门的,你若不拦,他们兴许还不会发现,你若偏要拦,惊动了他们你可是知道什么后果。”她平时极少如此严肃,琉璃见了竟然忍不住一凛,怏怏地放下手。
初禧直奔蒹葭馆,一路上用了“游龙戏凤”。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自打离开花坞第一次动用“游龙戏凤”,竟是为了这么个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人。
她停在蒹葭馆外,喘息片刻,有些惊惧地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身子大不如前了,起码她以前气息控得极好,像今日这般感到吃力是从未有过的。
她稳了稳神,足尖轻点,飞身上檐。
她伏在屋顶上,小心地揭开一片瓦,里面溢出了融融的光,而樱樱就好端端地坐在床上,除了手上包着纱布外,身上其余地方并无伤痕。
怎么会这样。
樱樱的侍女走过来,手里端着药,“小主,镇痛的药,到时辰该喝了。”
樱樱听了没什么反应,呆滞地接过就要喝,却突然一甩手,尖叫道:“蛇!蛇!有蛇!”她猛地将碗摔到地上,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那侍女分明也吓了一跳,不住地安抚她,“哪里有蛇?怎么会有蛇呢?您看错了。”
“不对!没看错…就是蛇!从我身上爬过去了,爬过去了…啊!”她哭闹起来,蹬着两只脚,手也不老实,将侍女推到一边。
她忘不了,那幽暗狭小的房间,滑腻冰冷的触感,嘶嘶吐着芯子的蛇,从她的身子上缓慢地爬过去…
初禧看得云里雾里,难道是玄桐用蛇来吓她了?
正想着,门被毫无预兆地推开,宇文世漓缓步走进来,对着侍女道:“你出去。”
他坐到床沿上,“方才吓到你了?”这声音永远平稳,听不出一点愠色。
樱樱吓得哭都不敢哭,垂着头发抖。
他抬起她的左手,仔细端详,“你看你,本来没事,自己找罪受…那蛇全都无毒,你怕什么。”
樱樱彻底崩溃,几乎瘫倒他怀里。他顺势搂住她,就在她耳边轻声开口:“你是太子的人,本王早知道了,不过以后得和他断了…乖乖做你的小主,一辈子衣食无忧,好不好?”
那人的气息就在耳边,如芒在侧,樱樱被刺得总算流出些眼泪来,拼命点头,“好,我听你的…都听你的…”
宇文世漓终于满意地笑了,临走前不忘安抚地拍拍她,“那就好,你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