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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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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大少爷洗完澡,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趴在自家院子的温泉石板上迷觉。
正快睡着的时候,他们家小三子急急火火地闯进来,一进门就嚷嚷:“哥,你怎么把她杀了!”
仓大少眼睛都没睁:“不是你说要出气吗?”
“哎,可惜了,那么个大美人儿!还没尝尝呢就打死了。”
“哼哼,”仓大少笑起来:“你小子没说清楚。”他推开身上的按摩女,光着身子坐起来:“要女人还没有!你要多少给你多少。”
表少爷闷声道:“谁要那些鸡。”
仓大少笑得更凶了:“难不成你还爱上她了?我看了,人也长得一般吗。”
“哎呀,算了算了,死就死了。”
“别呀,弟弟,杀了你的女人怎么做哥哥,这样,今天晚上,哥哥做东,一定让你满意,怎么样?”
国王夜宴,是黑森林最大的夜总会。
仓大少,VIP中的VIP。
看到仓大少带着表少爷来了,六个领班一起堆着笑上来了。
小三子来的路上还嘟嘟囔囔呢,一靠近这个门,那不满的情绪就烟消云散了。金领班手指一打,立刻过来三个妖艳的女人,几乎是把表少抬着走了,剩下的人围着仓少坐进沙发里,递烟送火倒酒的各尽其能。
“大少爷,”金领班媚笑道:“刚来的货,雏儿,要不要试试?”
仓大少笑道:“我不好那一口。”“林鸽呢?怎么不出来?”
“哦,”金领班笑得牙都是红的:“这不刚来了一批货吗,林领班在后面调教着呐。我这就派人把他叫过来。”
不大一会儿,一个清瘦白净的年轻人就朝这边走过来。仓大少看过去,林鸽也穿着时尚的衣服,染着流行的黄头发,可不知道为什么,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就像是冬天凛冽的空气那么干净,干净的让人忍不住扑到他身上去使劲嗅儿。
仓大少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块很老式的方格手帕,使劲擤了擤鼻子,然后就无骨似得扑到林鸽身上,无赖地吸着气。叨叨着:林领班,怎么才出来之类的。
林鸽笑着把他重新扶进沙发,给他递上烟,拿起打火机要点火。
仓大少探着脖子,歪着嘴享受着,眼睛斜着看林鸽,他这一套点烟的动作真是优雅极了。
吐了一口烟,仓大少懒洋洋说:“怎么,一直不出来,躲着我?”
林鸽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最近货到的勤,有点忙。”
“哎呦呦,可别累着我的小鸽子呦。”仓大少换手拿烟,又把头探进他脖颈吸了一口。
林鸽依然笑着。
“怎么样,过来跟我吧,只要你点头,大哥那里我去说,怎么样?”
“哎呀,仓大少不厚道了,怎么挖我们骨干啊…….”金领班妖声妖气道。
“滚蛋!”仓大少突然立起眼睛恶狠狠骂道。
吓得金领班一哆嗦,随即站起来退走了。其他领班见势也悻悻地走了。
只剩下林鸽一个人坐在仓大少身边,看了一眼退走的人:“我怕伺候不好您大少爷。”
“哎呀不可能,”仓大少又变成一副泼皮赖脸相:“只要小林你过来,哥哥我好好疼你。”
林鸽吃惊地看着仓大少,也不说话,把仓大少看得有点蒙,问:“你干嘛?”
“我年龄比你大吧。”
“操!”仓大少一脸不屑:“你哪年的?”
“新历二零四五。你呢?”
仓大少一脸受打击的模样捂着脸上下搓:“操!操!你是南方人?怎么这么显小?”他抬起头,看着林鸽精致秀美的面庞:“我还得叫你林哥?”
“我本来就叫林鸽啊!”林鸽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唐娟遇害一案,就这么不温不火的拖着,大家都不提起,警方不追究,受害方不追究,除非案犯来自首,没人过问这件事。
就这么停滞了。
但是这件事像一盆冷水,迎头浇到白含的头上,他反复查阅着案卷,看着那些冰冷的文字描述和那些惨不忍睹的照片。
他脑子里全是这些东西,还有唐红那双哭肿了的,充满希冀的眼睛。
这是个什么世界?是非颠倒,黑白不分!
白含狠狠捶打着自己的头,强烈的正义感像酷刑一样拷问他。
那天,天气那么好,是他到黑森林的第一天,他看到了一亮黑色的轿车,很豪华,很高级,车里坐着一个人,有一双阴鸷的眼睛。
根据事后的时间地点和轿车行驶路线来看,这辆车里坐着的人就是婚礼凶杀案的凶手。
妈的,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的去杀人,就在自己面前经过…….
我这是当的什么警察啊!
“黄Sir,这件案子就这么算了?”
黄警官不耐烦地应着。
“如果我不呢?”
黄警官抬眼看了他一下,“你想怎么样?”
“我要向上面投诉!投诉警方的不作为,就算是针对局长我也要投诉。如果局长想顺利退休的话,就把这个案子彻查到底!”
“哈!”黄警官坐直身子,“好吧好吧,”他听白含这么说,还是面带不屑的微笑:“来来来,小朋友,我给你分析一下这么做的后果。”“首先呢,你这么做一点用也没有,上面也不会搭理你的投诉,然后呢,这件事被搞大,局长要处理这个种小虾米易如反掌……”
看着白含不为所动的表情,黄警官继续说道:“被局长处理都是小事,大不了脱警服不干,反正你也是这么想。可是如果被□□仓知道这件事,他会怎么样你知道吗?现在只死了一个女人,如果惹到老大,这女人的全家,还有那太监老公的全家,对了,还有和你说话的那个小姑娘,全部都死。你明白吗?大家都不傻,知道事情就这么算了是最好的结果,不然人家不会上告?用你在这里做好人?”黄警官又掏出烟。
白含愣住了,他无言以对。
“年轻人不要这么着急吗!”黄警官看着烟盒:“一个月,局长就退休了,再忍耐一下。”
如果事情进行的顺利,说不定,他还能提前退休呢。
小白这个孩子,新人,全身都是力气,闲不住,给他点事情做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黄警官递给白含一个档案袋。
白含抬起头眨眨眼睛。
“喏,你不是想做事吗,事情来了。”
“什么?”
“是已经完结的案子,但是被法院发回重审的。喏,交给你重新办理吧。”黄警官把档案袋往桌上一放,就转头走了。
白含转开档案袋,抽出卷宗,认真看起来。
这是一桩银行金库抢劫案,因为是内部人员作案,所以进行的十分顺利。金库管库员渠经已经被逮捕关押,而他本人也对此案供认不讳。
但是这么大一桩抢劫案结的实在太儿戏了,难怪会被法院发回重审。
卷仓中记载着,金库中共丢失资金五百余万,可从渠经家里只搜出不到一百万。据嫌疑人供述,他是因为太害怕,才沿途把钱丢掉的,因为钱实在太多了,他也拿不。
“太害怕?当我傻吗?”白含想:“我看他就是个替死鬼。”
就算银行的管理再有疏漏,也不可能让一个普通的管库员顺顺当当地偷走五百万!
白含当即就提审了渠经。但是不出意料的,渠经除了认罪,什么多余的话也不肯说。
白含有点挠头。就算明明知道有猫腻,可人家都认罪了,还真没什么办法。
白含紧皱着眉头,一遍一遍翻看卷仓,可他明明知道这不会令破案有什么进展。
“怎么样?有突破吗?”黄警官端着一杯茶过来问。
“案子肯定另有内情,可是,嫌疑犯不肯说真话。”
“哦,然后呢?”
“……”
“你一筹莫展了?”黄警官放下手中的杯子,两只手撑在桌案上:“这个渠经什么来路,多大岁数,当管库员多久了,他家里都有什么人,有什么困难,平时接触什么人,最近又接触过什么人,你了解过吗?”
白含呆住了,他没往那个方面想。
黄警官摇头叹道:“你还差得远呐。小白,一个好端端的人,他不可能去犯罪,尤其是这种罪。这不是过失或冲动所为,一定是有精心的策划,并甘愿冒巨大的风险。什么才能促使一个普通人这么做呢?”
“我知道了,”白含站起来:“黄警官,谢谢您。”白含说着就想往外走。
“等等,我来还有一件事通知你。我们局新来的领导已经到岗了,今天下午就开始正式的交接。下午三点半,你到局长办公室来,要开个短会,跟新领导碰碰面。”
“哦,好的。”“那个,新领导怎么称呼?”
“叫陈青墨。具体的情况,见了面就知道了。”黄警官说完,端着杯子走了。
下午三点半,一干警员与老局长提前等在会议室里。
时针指到三点二十八分的时候,大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响。那是皮靴的声音。
白含坐在最外面,他最先看到走过来的人。
来人比他想象的要年轻的多,应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身上穿着黑色的警服,没带帽子,他歪着头,刘海有点长,远远看去当着眼睛,有点放荡不羁。
他走得很快,等走近了,白含才看清,他的长刘海下面,有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
“哦,是陈警长啊!”老局长一贯的温柔和蔼口吻。“欢迎欢迎欢迎!”他站起来要握对方的手,但陈青墨非常不给面子的没接茬儿,两手抄在口袋里,没要跟对方握手的意思。
老局长收回手,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依旧笑眯眯的让座客套。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大家盼了许久的陈青墨警长,暂代局长职务主持工作。来,大家欢迎。”
“行行行了,”陈青墨摆摆手:“人都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说,不止!我这个人最讨厌腻腻歪歪,你们都把眼瞪大了!要再有那个尸位素餐,站着位置不干活,占着茅坑不拉屎的,都他妈给我退休回家抱孩子去!”
这一番话说的太不客气了。饶是老局长脸皮再厚,也沉下了脸。
散会后,大家都离开局长办公室。
黄警官跟在陈青墨后面,小声埋怨着:“你这人,说话也太难听了,再怎么说人家也干了这么多年局长,你也太不给面子了。”
陈青墨头都没回:“就因为这王八蛋干了这么多年局长,把风气带成这个样子,我不一拳揍得他找牙就算客气,怎么?我还谢谢他?”
黄警官笑着摇头:“看你这脾气,跟刚上任的小青年差不多,愣头青!”
陈青墨突然停下脚,后面的黄警官没留神直接撞在他身上“你干嘛?”
“我说老黄,这些年你不会也让那老王八蛋带成个老油条了吧。是的话趁早给我滚蛋!”
“嘁…..”黄警官撇着嘴:“你这个人,疯狗啊?见人就咬!”
陈青墨回头继续走:“白含怎么样了?”
“挺好的,跟你想的差不多。我让他查渠经盗窃案去了。”
“嗯。”
“你那边怎么样?”
“还行。”
“什么还行!到底行不行?”
陈青墨呲着一口白牙:“老黄你时间计划的不错,等白含的案子水落石出的时候,就是姓仓的倒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