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侵城》曾是少年

7、第 7 章

　　给他们指点吴春伟家方位的大爷大妈，提到此人都是一致的好评价。
　　“小吴可是我们这里有名的孝子，一个人伺候完脑出血的爹又伺候走妈，一个大男人端屎端尿的，这么多年不容易啊。”
　　“警察同志，春伟老实，平时就少言寡语，不咋说话，都是被他爹妈耽误的，这么多年找不上媳妇，命苦哇。”披着衣服的大妈道，“早年间还有人给介绍，不过人家一打听他家的情况，都是……唉……”
　　闻讯赶来的另一位大妈也摇头，“这老人不死拖累儿女是一点没错，春伟的工作是差点，家里条件不好才是要命，他爸妈把他熬成光棍啦。”
　　“谢谢您。”萧之声嘴上道谢，一面用眼神示意宋嘉溪把他们安顿好，不要跟过来影响接下来的抓捕工作。
　　宋嘉溪了然，“大爷大妈，您看，您在跟我们多介绍一点他家的情况。”
　　“警察同志，你们找春伟是为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情，是他们殡仪馆出了点问题，我们来问他之前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情况出现。”
　　“嗨，是这么回事啊，我就说，春伟这孩子老老实实的，哪里会烦警察来找。他家就他一个啦。”
　　“前面胡同往东拐，独门独院的就是他家，他家是大铁门，上面没对联没福字，院里有棵小果树就是啦。”
　　比不得城里人的夜生活，这里的人们多数已经辛劳了一整天，此刻正是他们放松享受的时间。除了零星几户人家的窗口露出微弱的灯光，整个区域都是安静漆黑的。
　　一行人在黑暗中行走，秦尘时不时回头去看被抛在身后的另一个世界，仅仅一桥之隔，却分开了两个世界，一处是藏污纳垢的街区边缘，一处是土里刨食被刻意遗忘的角落。同样的贫苦，不一样的方式，那里暧昧气氛下流转的是危险诱惑，这里是死寂下的压抑的愤怒之火。
　　“萧队，到了。”郭重低声提醒。
　　“迟路，去看后门，嘉溪和秦尘守住前面。”萧之声安排，“郭重和我进去，先套套他的底，尽量不弄出大动静。”
　　郭重点头，在萧之声的示意下，拍门叫人，“吴春伟，吴春伟在吗？”
　　不多时，屋子里的灯亮了，显然被吵醒的主人生气地喊道：“大晚上的，谁啊？”
　　郭重不回答，继续敲门。
　　终于屋子里的人受不住了，一边骂一边出来开门，“嘿，会说人话吗？光敲门不报号。”
　　他把铁门上的小门洞掀开一角，“谁啊？”
　　“吴师傅，请您给出趟忙。”
　　抢在郭重前面开口，秦尘平稳的嗓音在沉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吴春伟一听是女人的声音，又称呼自己为师傅，心里以为是殡仪馆的急活，边开锁边抱怨，“这大夜里的，怎么不打电话。”
　　听他戒心放下，郭重也配合道：“我们也是没办法，急的上门找你。”
　　门锁打开后，发涩的门栓开始滑动，“大晚上的，加钱。”
　　“好说，好说。”等他把门拉开一条小缝，郭重早一个箭步将身体卡进缝隙，肩膀和腰胯同事发力，把整扇门撞开，门后的吴春伟也被带了一个趔趄，“哎，怎么？”
　　没人想到，第一个冲出去扑向吴春伟的居然是秦尘。郭重的身形尚未挺稳，她因为之前和犯罪嫌疑人搭话，所以所站的位置比队长萧之声更靠前，这便给了她先发制人的机会。
　　而且借助声音和灯光，她已经锁定了吴春伟的位置，一逮到机会，自然要全力以赴去抓捕这个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杀人犯。
　　萧之声眼看着秦尘冲在自己前面，赤手空拳的面对做下数桩命案的犯人。
　　莫名奇妙被撞歪后，吴春伟很快反应过来，意识到来者不善，他震惊之余，随即站稳了身体，见有黑影过来，抬起右腿便踹。
　　秦尘微微往旁边一侧，避开正面攻击，双手收在腰腹间，做了一个起势，随即抓住吴春伟的脚踝，顺势往外一拧，绕了半圈，吴春伟早就脚下发软使不出力来。秦尘继续保持扭绕的姿势，同时用力往自己右下方一扯，吴春伟立刻被扯倒在地，像一口袋垃圾摔摊在地上。秦尘保持着自己的攻击节奏，赶步上前，动作衔接自然地一脚踩在他下身部位上。
　　这个位置实在太适合下脚了。
　　然后就结束了……
　　在吴春伟家中找到了血迹残留和部分骨骼、组织碎渣，受害者的其余身体组织和凶器也在嫌犯的指认下从河中捞出。
　　针对四起谋杀案起诉，犯罪嫌疑人供认不讳。
　　审讯过程中，吴春伟认罪讲述自己杀人时的苦衷无奈，企图将犯罪原因归咎到女人的贪婪堕落上，“是她们逼得我！”
　　“放屁！”萧之声大骂，“你下手的对象都是弱女子，她们没有能力反抗你，你得意忘形是因为你误杀了赵安康，你只敢在女人身上找自信，有本事杀大老爷们去，看他们不抽死你！你这辈子、下辈子都不配叫男人！”
　　原本还算镇定的吴春伟像是被戳中了痛脚，他突然扑腾着冲向萧之声，“谁说我不是男人！我是男人！我杀了那么多臭女人！我是真正的男人！”
　　萧之声不再理会他的嘶吼，命人把这个疯狂的恶心的罪犯带下去。
　　秦尘他们看过审讯录像，不得不佩服萧之声从精神上战胜并打垮了这个变态，也算为无辜丧命的受害者做了最后的正义呼喊。
　　事后，萧之声问秦尘为什么不听命令单独面对歹徒。
　　秦尘想了下，回答他，“因为我觉得吴春伟在没有准备好杀人时，是没有任何威胁的。他的日常生活不是伪装，多数时间里他就是一个老实懦弱到有点窝囊的普通人。至于他残杀女性的行为是出于报复和泄愤，只针对特定人群。”
　　“你的理论有一点疏漏，人在面对威胁时，爆发的更多是求生本能而不是理性思考。”萧之声打断她，“这次面对的是吴春伟这样色厉内荏的废物，不代表你下次也足够幸运。不要尝试去试探这种底限，这是我给你的忠告。”他正视秦尘，“记住我的话。”
　　“好。”秦尘微笑。
　　看着她轻描淡写的笑容，萧之声的眼神又深了几分。

　　人头公车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