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零记》丁生笙

1、出生

　　在中国南方的一个小镇上，住着位年逾古稀的老中医。这天夜里，小雨不停地下着，门外的小河在几天细雨的浸润下，渐渐丰满了起来，同河岸的距离拉近了。老中医在床上躺着，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这是怎么了我。”他摸索着起来，把蜡烛点亮，拨弄着还有炉子里的火星，把水壶放上去。“爷爷，你怎么起来了？”孙女被亮光打醒，披上衣服走上前来。“不知怎么回事，我今晚总觉得心里忐忑，好象要发生什么事似的。”“您呀，想多了，都二更天了，能有什么事啊。”话音刚落，一束灯光闪过，紧接着是小船划动的响声，越来越近，孙女探出头，可是雨太密，只能看见隐约的船影，和耀眼的船头灯。“这么晚了还行船，是赶夜路的吧。您还是早点躺下吧。明儿一早不还要上山采药吗？”孙女将窗关上，转身走回自己的屋里。老中医抓了把茶叶入壶，“你先歇着吧，我喝口茶。”这时河岸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在他家门口停住了，随即框框的敲门声“余先生，开开门儿，我是对岸乔焕家的，请先生开开门。”老中医摸摸胸口，“果然是有事啊！”自语着把门开了。门口的汉子，五尺开外，粗布衣裳，一只手里点着灯，另一只手打着伞，神情十分焦急，一看见老中医就迫切地央求起来，“大夫，我家娘子要生了，痛得抓心，您赶紧过去看看吧。”“接生婆呢？”“镇北的张婆去邻村接生还没回来，镇南的陈婆病重，动弹不了。只有求您了。”“好吧，你等会儿，我去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就跟你走。”老中医转身进屋，孙女听了声响也起身来，“你也收拾一下同我一起过去。”老中医吩咐到。“好的，爷爷。”女孩应着。又是一串急速的划船声，老中医才收拾好到门口，又有人奔着他这来了。来人锦衣华冠，旁边点灯打伞的想必是家童，“余大夫，请您留步，我可赶着让您去救命呢。”老中医有些诧异地看着来人，“你是？”“我是对岸华府的老二，我大嫂要生了，在那儿等您去接生呢。镇上的接生婆走的走，病的病，最近的就是您了。”姓乔的汉子急了，“余大夫，我先来的，您先上我家看看吧。”说着就抓起老中医的手要上船。华府的也急了，“余大夫，我嫂子可就指望您了，你可不能撇下我们不管啊。”老中医停下来，捋了捋胡子，“你们都别急，”抬头看了看对岸说，“乔家的，你住在对岸哪里？”“彭头角。”“你呢？”“我在彭桥头。”老中医又问道：“乔焕，你家到华府要多长时间？”“不远，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华府的，你家可还有空房？”“有的。”“那我让乔焕的娘子到你家生产，你可愿意？”“当然，只要先生您能给我家嫂子接生，我什么都愿意。”“那好，乔焕你现在马上回家去，把你娘子送到华府，我在华府等你。你看这样如何？”“是的，先生，现在只好这样了。”老中医转身对孙女吩咐，“你同乔焕一起去接他娘子，如果来不及送来，你就给她接生。”“是的，爷爷。”孙女同乔焕上了船。老中医则同华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