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梦远沉香北》凤鸣月

31、第31章 危机四伏

　　散了朝会，梁帝回到养居殿，虽然已经精疲力竭，但另一件事盘亘在他心中已久，让他如芒在背，他倚靠在塌上，挥手让一屋的太监宫女退下，独留贴身太监赵公公问话。
　　“秘宫那个，你可是亲眼看着处理的？”
　　这问的前言不搭后语的，赵公公满头雾水，略抬起头，正对上皇帝虚弱但锐利的眼神，心一颤，忙低下头，试探着问，“可是密宫的那位良——？”抬眼睃见皇帝不呵斥，忙又接下去说道，“是，小人亲眼看着她咽气才走的。”
　　“哦。”得到确认，梁帝略松了口气，往后一靠，“她怎么死的，仔仔细细地说出来，一个字都不许漏。”
　　赵公公咽了咽口水，道，“陛下当时走的时候，良嫔死死地地拽着龙袍，说要见见她的孩子，指甲都拽断了，她——。”
　　“从朕走了之后说。”梁帝打断他。
　　“陛下走了后，我把陛下赐的毒酒端给她，她发疯一般又哭又笑，还不停撞门，撞得头破血流，大喊要见陛下，小的还劝她’良嫔，小皇子毕竟也是皇上的骨血，皇上绝不会亏待他的，您放心去吧。’她还是不听，大喊大叫，我和和小邓子没办法——”
　　“她喊了什么？原话一一道来。”皇帝语气虚弱，但口气不置商量。
　　“她说，”赵公公擦汗，”她说，萧逐你个过河拆桥的杂碎，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让你夜不能寐，死后进无间地狱。祝你世世代代骨肉相残，死无全尸，死后进无间地狱，永世不得安宁！”
　　赵公公一口气说完，说完久久伏地不敢抬头。
　　“然后呢？”梁帝的声音听不出起伏。
　　“然后，我怕她再叫出一些疯言疯语，就给小邓子使了个眼色，一起摁倒她，把毒酒灌进她嘴里，她力气非常大，奴才和小邓子都摁不住，奴才的手还被她咬了一口。最后药效渐渐发作，她慢慢地就咽气了。”

　　“既然她已经死了，那太皇太后寿宴上的刺客作何解释？朕亲眼看到她拿着簪子行刺朕！”皇上眼神渐渐有些阴鸷。
　　赵公公慌了神，忙道，“陛下，奴才对天发誓，犯妇良嫔真死了，千真万确，我看着她咽的气，亲手帮她收的尸。至于寿宴上刺客，小人离得远，看不真切，身段跟良嫔是差不多，但却是不是她。”
　　“你是说朕眼花，人都认错了？”
　　“奴才不敢。”赵公公吓得捣头如蒜。
　　“去传令召见行刺案主审管，即刻觐见。”梁帝想了一会儿，还是吩咐他先下去了。
　　“是！”赵公公忙屏气凝神退着离开养居殿，走出殿外，这才发现后背湿了一片，衣服都黏在身上。

　　自从得知楚瑞之被玄衣卫关进天牢后，南安公主忧心如焚，辗转得知大皇兄在协助大病未愈的父皇处理政务，便跟皇长兄求情让自己见楚瑞之一面。
　　萧承元很是奇怪三妹南安公主什么时候跟南吴质子如此要好了，便跟她说楚瑞之心机深沉，还有勾结西秦人暗算父皇的嫌疑，让她不要和楚瑞之多做来往。
　　南安公主低着头应着，说楚瑞之在太奶奶寿宴之夜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她想当面感谢下他，萧承元略微皱了皱眉头，只当三妹念旧，也没做他想，正好父皇也想了解玄衣卫调查情况，便携着三妹一起去玄衣卫。
　　到了玄衣卫，萧承元找首卫问话，南安公主趁机去探望楚瑞之。见到楚瑞之满身是伤，奄奄一息地躺在牢里，南安公主满心悲切，只敢小声呜咽着不敢大声，生怕引起别人注意。
　　楚瑞之睁开眼看到是她，复又闭上，“竟然是大梁公主殿下，还真是蓬荜生辉！”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虽然是梁国人，可是我恩怨分明！”南安公主一边抽泣一边说。
　　“我是吴国人，在梁国为质十年，无论是家国还是个人，岂是恩怨两字能说的清楚的。”
　　“那好，他们都说你勾结西秦人，谋害我父皇，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楚瑞之狐疑地看了南安公主一眼，渐渐地脸上布满无尽的忧伤，“原来使的是美人计呀，梁帝真的要死了吗？竟然煞费苦心连公主都出动来诱使我招供了。”
　　南安公主生怕楚瑞之误会，急道，“不是不是，我的父皇毒性已经解了，身体也见好了，他——”
　　“不可能——”，楚瑞之不敢置信，喃喃道，“梁帝的毒解了？”见南安公主诧异地看着自己，又闭上眼道，“陛下既然已经大好了，你还来问我做什么？对你们梁国来说我只是一个不足轻重的质子，现在我伤的这么重，只怕就要死在天牢里了，你们说是就是了，我说什么重要吗？”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只要你是冤枉的，我这就求皇长兄，求母妃，求父皇去，让他们把你放了。”
　　楚瑞之冷笑道，“反正我也不是第一天被冤枉了，早就习惯了，谁让我就是个弃子！天牢里不干净，公主还是请回吧，此生可能不会再见，愿公主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南安公主眼泪又落了下来，“你既知我心意，又何必拿这些话来噎我。”
　　“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只不过南吴一个废弃的棋子，门不当户不对，公主谈笑了。”
　　“你在梁国这么多年，你是知道的，我虽然是公主，可我的母妃并不受宠，我也不受父皇的宠爱，除了你是待在异国，其他我们俩都是一样的，你又何苦挖苦我？”
　　说完见楚瑞之没有再拒绝，忙又道，“听说玄衣卫对你用了刑，他们打你了吗？你伤的重不重？让我看看好不好？”
　　“公主是千金之躯，这些肮脏的伤口公主还是不要见得好。听闻公主要招亲了，只需待在宫中，好好享受荣华富贵就是，又何苦来见我这一废人！万一被人看见，被人嚼舌根，只怕有辱公主清誉！”
　　南安公主一听，觉得楚瑞之怕伤口肮脏不给她看是体贴她，听说自己招亲又似吃醋，说他已是废人还赶她回去，深受重伤下还关心她的名誉，心中又感激又委屈、还有愧对，眼泪像泉水似的涌了出来，忍不住哭着说：“楚瑞之你既对我情深似海，怎不知我也早对你情根深种！我会再去向母亲求情，求她成全我们，若她不肯，等你伤养好了，我们就私奔，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躲起来好不好？然后我们一起生儿育女，四海为家！”
　　楚瑞之满是震惊地看着南安公主，看着她一步步掉进自己精心编制的情网，现在是该收网的时候了，可听到如此炽热甚至叛道离经的表白，一瞬间他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