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休息》暖溺

2、后厨初遇

　　“师叔，我肚子疼。”许默默爬在桌上，手捂着肚子，眉头紧皱着，牙咬着下唇，很是痛苦的样子。小孩子面色本就白，如此便有几分病态。
　　齐洛眉一皱，好看的剑眉弯成一线，探究似的看了她两秒，“师叔，我要去方便。”默默可怜兮兮道。
　　“去吧。”他的声音有些暗哑，手轻抚着杯衔，指接间骨骼分明，由于长期拿剑的缘故，他的手并不修齐，但修长，默默还记得有次她把玩着师叔的手，用手一节一节地比划着，很好玩呢！
　　默默得到首肯，连伪装的忘记了，蹦跳着跑开了。齐洛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话说默默也不敢跑得太远，怕师叔找不到她。她寻着路，走过长廊，越过前面的楼，摸索着找到了客栈的后厨。
　　默默露出半个头，探视里面的场景。只见：约两个大厨师傅正在炒着菜，下面各配着烧火的小二，一边还嗑着瓜子，不时加进柴火，旁边的案板上，新鲜的芹菜，西红柿，胡萝卜，青椒，还有几个人在案板上洗菜，切菜。
　　虽样样俱全，但都是寻常菜色，反正默默是没有看见一点肉的影子。整个厨房给人的氛围就是慢动作。没有大师翻倒锅中菜色的情景，没有熊熊烈火的燃烧，更没有忙碌的小二端菜上菜的情景。
　　正在菜花生米的大厨师傅说到：“唉，想我也是一代楚王，我炒的菜吃过的没有一个不说好的，今儿，怎么就沦落到炒花生的地步了呢！”似是问别人，又像在发牢骚。
　　他的话刚落，一旁的另一个大厨就闷哼了两声：“哼哼，‘厨王’？那有什么？我曾经还是胥域的厨子呢？现在呢？居然成了一个客栈的炒菜的，比你惨多了。” 他姓袁，平时大家都叫他袁叔，他的脾气并不好，说话也不是很友善。
　　“真的？好厉害呀！”正在给他烧火的小二羡慕道。
　　“哼哼。”这算是回应他的赞美。
　　楚王也学着他的样子，哼了哼，道：“老袁，那你为什么会离开胥域呢？别不是因为你懒，菜又炒的不好吃，把你给赶出来了吧？”说完，他自己先笑了起来。
　　老袁一阵恼怒，他放下手中的铲子，活像炸了毛的猴子，咋咋呼呼地跳了过来，指着楚王骂道：“哼哼，我被赶走？那有可能吗？倒是你，还厨王？你烧的菜谁爱吃？怪不得混不下去了。”
　　毕竟大家都混了这么多年了，早就成精了，又岂会因为口舌之争而生气，真的大动干戈呢？就见楚王气定神闲道：“你还不是一样，还好意思说我。”
　　“我跟你不一样，我那是”似想起什么，他眼神一缩，瞄了瞄周围的人，就像有人时刻监视他，气势立即小了。
　　“那是什么？”

　　默默正听得津津有味，忽后背一疼，一时重心不稳，下意识地大叫，直直地后倒仰在地上，瞬间，头冒金星。
　　咦？头顶上怎么会有人？
　　还倒着的，还是个小哥哥，还挺好看的，还有点冷，都不会笑，还背着剑。
　　突然，眼前的景象放大。
　　默默吓了一跳，小拳头朝着眼前的东西飞去，‘咜’□□接触发生的巨大声响，手中的疼也随之传来，默默闭上了眼睛，不忍看见这么残忍的一幕。
　　咦？怎么没动静？不是要抓起来打一顿的吗？
　　慢慢地睁开眼，眼前的景物又换了，呀？怎么那么多人？
　　默默迷迷糊糊地想要爬起来，但奈何身体圆成一团，又摔得挺疼的，爬起来要费些力，感觉后面有人在扶她，默默顺着终于站起来了，嘴里不忘道谢：“谢谢，谢谢。”
　　默默回头，这才看清他们，心里一阵心虚，她记得偷听别人讲话是不好的。身体连着后退，又险些摔倒。
　　原来是那袁叔。“小女娃，你怎么在这？”他问道。
　　“我饿了，我来找吃的。”对，就是这样，决不能让他们知道他刚刚有偷听他们讲话。
　　听罢，袁叔哈哈一笑，拍了拍默默的肩，难得和蔼道：“来，爷爷给你好东西。”默默无奈，只好跟着进去了，大家也都散去，各做各的事了。
　　袁叔把她带到一角，那里桌上已摆好饭菜，三荤两素一汤，看其成色，色亮味香，很是丰富美味，只是已经有主人了。
　　默默看去，是个小哥哥。他腰挺得笔直，一身黑色锦衣，配着休弱的身姿，他显得单薄。只是黑色中带着尘土，头发也略显凌乱，给人的感觉就是风尘仆仆，精气神但是很足。
　　袁叔说道：“小公子，这个小丫头嘴馋，你就让她跟你一起吃点吧。”他没有抬头，什么丁点反应都没有，不过见袁叔习以为常的样子，也见怪不怪了，默默抬头为难地看着袁叔，袁叔笑着摸摸默默的头，安慰道：“去吧，没什么的，他不反对就是同意了。”说完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默默咬唇一笑，蹦着坐到了他的对面，嘻嘻一笑：“小哥哥，我也饿了，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吃？”
　　他略一顿，筷子倏地停在盘子里，他抬眸，漆黑的眸子无波无澜，瞅了她一眼，转又开始吃饭，不再理她。
　　那双眼就这样映在了默默的心上，深深地，又浅浅地，只觉漂亮，只觉喜欢。
　　默默也不介意，她自来熟地拿起一双筷子，在嘴里咬了咬，扫视了饭菜，考虑着吃什么，又问道：“刚刚是不是你吓我的？还把我吓得摔倒地上的？”
　　“没关系，师叔说，江湖儿女，不应该计较太多，我不会怪你的。”
　　“小哥哥，你是不是哑巴呀？”
　　“没关系，我不会歧视你的。身在江湖，受伤在所难免。”
　　“小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吃葱呀？我帮你挑出来好不好。”默默把那碗菜中的葱挑在一旁。
　　总之，默默觉得自己是很热情，很乐于助人，很大度。于是她再接再厉，“哥哥？”
　　话刚出口，他刷地抬头，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只是他终于说话了：“不许叫我哥哥。”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可能是长期不说话，突然说话不习惯吧。
　　默默惊喜于他说话了，也没计较他的话，顺着他的话：“好，只要你跟我说话，我就不叫，嘻嘻。”他没理会她。
　　“你叫什么？”不说。
　　“你多大了？”不语。
　　不说？好吧。
　　“哥哥，哥。”哈哈，果然，他又看我了，默默洋洋得意。
　　“休息，十一。”他的话很是简洁，如果不知道问了什么的话，他的回答很难连接上去，很难串联起来。
　　“来，休息，吃菜。”明明是平声的调在她读来确实寻常话语的那种‘休息’。默默给他夹了一样没有葱作佐料的素菜。
　　他没说什么，只是那菜在他碗里也没动，即使在他吃完后，碗里就只剩下那根孤零零的菜。
　　默默望着碗里的菜，咬了咬嘴唇，哀怨地看着休息，抱怨道：“你为什么不吃我夹给你的菜？吃了又不会怎么样。不吃就会让我伤心的。”
　　默默又狗腿似的，跑到桌子的另一方，拿了一个空碗，盛了一碗汤，邀功一样小心翼翼地端到休息面前，道：“师叔说过，饭后喝汤，有助于消化，肚子就不会胀胀的。”
　　休息又一次瞄了她一眼，那张纯洁的笑脸倒映在他眼眸中，看着汤，半晌，终是端起来喝了。
　　默默很是灿烂地笑了。
　　那是默默第一次见到他，他冷淡以对，她热情以付；他默默不语，她句句关心。谁在谁心间就下了深刻的痕迹？
　　或许都没有吧，毕竟他们都还小，都还只是孩子，她兴奋于她让不说话的小哥哥说话了，他沉默于不知如何对待这就像自己妹妹一样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