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龙神（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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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零身上的伤比较少，据说是自己喝醉后还能行走自如，一路乖乖的拉着人家妹子的衣角回来的，其他几个一路哭天喊地，以头抢地，不过还算有点人性，知道大马路上不能趴。
虽然头很疼，冼零还是匆匆洗了个澡，收拾好行李赶火车，拉开房门意外地看到几位应该起不来战友，看到他们疲惫的眼中含着不舍，冼零挨个给了个拥抱，“后会有期，常联系！”
“你丫自己说的常联系啊！□□别老不上！到地儿换了手机号记得说一声！”邓西航死命拍着他的背，反复叮嘱。
轮到白典时，他只是用力勾着冼零的脖子对着他耳朵喊道：“等你工作稳定我们寻个时间去找你玩玩！饭钱我们出！”
“好！等着你们来出饭钱！”冼零摆摆手，拉着行李箱走了，汉子的友情，拿的起放的下。
虚掩的门后，没有出现的两人窃窃私语。
“你家冼师兄要走了！快去送一下啊！顺便把这几年要说的话说了，要不这趟白来了！”沈叶的室友看着冼零的背影干着急。
沈叶看着那个决绝的背影，没有任何表情，“不用说了，其实我明白，冼师兄是聪明人，我喜欢他的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他……”
沈叶擦掉悄然滑落的眼泪，“他什么可能不知道，现在即使挑明也没有用，冼零不是个轻易移情别恋……对别人动心的人。”
这趟火车需要四十多个小时才能到达自己的目的地，冼零躺在铁板床上有点不适应，翻了一次身还差点掉下床，床太短导致双腿得蜷曲，狭小的空间压抑着他，令人难以入眠，于是冼零干脆看着上方的铁床板，脑中划过一幕幕，有朋友，有老师，唯独没有亲人。
大学4年拢共回了两次家，说是“家”，其实只不过是说来让自己开心开心，自己原先将福利院当做家，之后把学校当家，现在毕业了，没有同学朋友环绕，又做回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现在要回去的“家”只是一套房子，一处属于冼零的房产，说出去可能没人信，至少都觉得他买不起。
不过确实不是买的，是别人送的，送房的人之前还资助了他四年的学费生活费，是他冼零这辈子欠得最多的人。
命运确实爱作弄人，给予冼零一个悲惨的身世，却又给他异常好的运气。
在备选资助的孩子中，姜大善人偏偏选择了他，临终前还十分不放心，立下遗嘱将自己名下的一套房子送给了他。
冼零受之有愧，没敢住进去，只是将老人的遗像挂在房中，就当是老人还住在里面。
现在回去工作，从节约开支来看，自己最好还是先住进姜爷爷的房子里，“大概是担心自己进入社会后没地方住，才一定要送我这套房子吧。”想到这里冼零突然想起件事，摸出手机发了条短信，接着又看床板出神。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当列车员来叫人下车时，冼零才醒过来。车外的气温有点低，因为下雨了。冼零熟练的掏出雨伞，拖着行李出站。
说来奇怪，冼零从小就很招雨，只要一出远门所到之地必定下雨，长大之后更加变本加厉，哪怕挪个窝都会下雨，就连他的朋友都啧啧称奇，戏呼为雨神。沈叶还开玩笑说他是龙王转世。
这些迷信的说法冼零从来都嗤之以鼻，从科学的角度来看，纯属巧合，只不过自己行动的时候与下雨的频率同步了……虽然之前看天气预报说不下雨，“墨迹太不靠谱了，回头卸掉”，这是坚信科学的冼零内心唯一的想法。
看到今非昔比的小城，冼零有些恍惚，环顾四周想找点熟悉的景物，不过旧物没看到，到是发现了旧人。
一个穿着T恤短裤加人字拖的青年靠在围栏旁低着头玩手机，较长的刘海遮住了双眼，完全没察觉有人靠近，直到冼零的手盖住手机屏幕。
“大下雨天跑出来玩手机，挺有情调的。”冼零忍不住调侃。
“下雨天不辞辛劳的来接你，是蛮有情调的。”收好手机，姜一凡点头道。
冼零拖着行李跟着他往地下车库走，一路东张西望，完全没有接着叙旧的势头。直到上了车，姜一凡才忍不住起话头，“我等了你一早上，手机都快玩没电了，你也不给我说说具体到的时间”。
“……其实没想麻烦你来接我，打的就成。”冼零打开手机发现许多未读短信和未接来电，都是姜一凡的。
“现在的士提价了，你个铁公鸡肯定舍不得，提前来接你顺便送钥匙不行？”
“短信里不说了么，我去找你拿钥匙。”
“我换地儿住了，你不认路。”姜一凡含糊不清的说出理由，“……咋的了，我帮你忙你还不高兴了？”
闻言冼零连忙解释：“没有，只是怕你麻烦。”想了想接着问：“你没住家里了？”
“嗯，家里人太多，吵吵”
“……”冼零心里有点微酸，毕竟自己连家人都没有，没法感同身受。
姜一凡家是个大家族，算是这个小城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而且在当地声望极高，因为姜家乐善好施，尤其是姜老爷子，做任何善事都是实打实的不掺假料，冼零这些年全靠着姜老爷子和姜家的支持才能平平稳稳的读完书。
所以，对于姜一凡一家冼零一直有着浓浓的亏欠感，内心坚持能不麻烦姜家就不麻烦，除了这次，因为房子的钥匙一直在姜一凡手里。
当年姜爷爷一纸遗嘱不仅吓坏了姜家人也吓懵了冼零，毕竟遗赠的是一套房子，姜家光儿子就4个女儿有3个，下面的孙子辈人数更多，按着亲属血缘来说怎么也轮不到冼零来继承，不过这是姜老爷子临终遗愿，也没人多嘴，众人心口不一却也是承认了这件事。不过冼零心中有愧，还是不敢接受，当时就把钥匙转交给了姜一凡。
姜一凡作为冼零的朋友由衷为他能继承房子高兴，毕竟姜家人人有钱没人会抠门到打老房子的主意，不过看看大伯母有点发黑的表情，再看看冼零尴尬的神色还是勉强同意他的要求并强调是代为保管。
现在冼零毕业回来正没地方住，这钥匙也到了该物归原主的时候。
姜老爷子估计不想让冼零太尴尬，送给他的房子是自己生前买的二手房，位置也不是很好所以不算值钱，若是他敢把姜家大宅送了，估计姜家的人才会炸锅。
但是这房子对于冼零自己来说很是合适，两室一厅不是很大，距离公交站台也不远，虽然得坐半个多小时才能到公司，可冼零觉得这些都无关痛痒。
打开房门时冼零有些诧异，因为屋子里很干净，没有家具但各个角落都打扫得一尘不染，尤其是姜爷爷的遗像，前面还细心的摆放了不少贡品。
“……你扫的？”
看着冼零写满难以置信的眼睛，姜一凡诚恳的回答：“花钱请清洁工打扫的。”
放下行李，冼零好好参观了一遍房子，得出的结论是，“这屋今晚没法睡，连床都没有。”
姜一凡不忍告诉他事实，其实是自己嫌弃床太脏叫人直接抬掉了，于是内心不安的询问：“要不今天去我那凑活一下，明天我陪你买家具日用品。”
也只能这样了，冼零拖出行李关掉灯，姜一凡顺手带上门，把钥匙交给了他，“拿好，这房子是你的。”
握着还有点热度的铁钥匙，冼零心里的抗拒一点点的瓦解，一道热流涌过，他沉声回应，“嗯！”
姜一凡搬到了杳无人烟的新城区，住的骚包的电梯楼，看着38层窗外的夜景，冼零后脊背有点发凉，“住这么高，风吹起来不觉得晃得慌？”
姜一凡嗤鼻笑道：“这压根儿不算高，人外国都几百层的住，也没见人家晕房子啊。”说着就拉开房门将冼零提溜进去。
姜一凡风格的杂物堆满客厅，光游戏机就堆了五六台，还有游戏安装光盘，手柄，手办，ipad……丢一地。
姜一凡摸摸鼻子踢开脚边的垃圾袋，打算带客人绕过客厅看看卧室。
“下回请清洁工的时候顺便把你屋子也扫了吧。”冼零诚恳的建议。
“其实也就客厅乱，其他房间都很干净的。”姜一凡为了证明自己，火速拉开一间房门。
冼零伸头看了一眼，是挺干净的，床单特别平整，一看就知道那屋平时连门都不开。
等冼零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姜一凡窝在他那堆宝贝里玩游戏，“我先休息了，你别熬夜早点睡。”
姜一凡盯着游戏机目不斜视的点头回应。
只要一玩游戏，姜一凡就会一脸超然物外的样子，丝毫不受外界干扰，能点个头算是极限了。
冼零不放心的看了下他的游戏，“打通这关就去洗澡吧，明天不陪我看家具了？”
“嗯嗯，去呢。”姜一凡手指不停可还是出声回答了他，眼角的余光瞥到冼零进屋，又肆无忌惮的点击下一关。
躺在宽敞的大床上，冼零舒服的打了几个滚，心里盘算着存款和开销，算着算着思绪便开始不受自己控制，困意席卷而来，不久便沉沉入睡了。
上学时形成的良好的生物钟令冼零七点多就起来了，蹑手蹑脚的整理好一切，防止吵到姜一凡，直到冼零准备好早餐后，姜大爷才顶着黑眼圈起床。
冼零看他嘴唇苍白，明显就是睡眠不足低血糖的样子，“昨天又熬夜了？你再回去睡一会，我也不急着出门。”
“不用，起来再躺回去我也睡不着，二手家具市场的好货就得早上去才淘得到。”姜一凡牙也不刷拿起面包就啃。
冼零是打算买二手家具，因为比较便宜，只是没想到姜一凡会知道他的打算，看着冼零满载困惑的小眼神，姜一凡补充到：“以我对你铁公鸡习性的了解，你肯定会选择买便宜的二手家具。”
冼零没有搭理他，只是抢下面包把他踢进了厕所。
等姜一凡海塞完早饭洗漱完毕，距离二手家具市场开门还有半个小时。
不同于奢华的家具城，每套家具都摆放得井井有条，很有格调。二手市场的家具都随意的堆放在一起，颇有姜一凡家客厅的风格。
有的家具堆的太高，上端的家具连形状都看不清楚，两个高个子青年站在家具堆里挑挑捡捡，其中较瘦的那个好像看中了一套仿欧式橱柜，另一个叼起手中的烟，徒手丈量尺寸。
“这个长度整好合适，就是价格估计得贵。”姜一凡询问的眼神看向冼零。
冼零知道他担心自己钱不够，“橱柜买贵一点没事，只是剩下的得买便宜的，还得买家用电器。”
姜一凡问了下价格感觉挺划算，拉着冼零又逛了一圈，捡到了不少东西，柜子，椅子，小沙发都齐了，唯独没有床。
“床还是别买二手的了，毕竟有人用过，别买到来历不明的……”姜一凡尝试性的建议一句。
冼零心里考量一会，觉得是有点膈应，付了钱便跟着姜一凡去了家具城。
一天下来两人几乎跑断腿，早上买买买，下午还得回去安置家具，这回冼零不管多不想欠人情都得需要姜一凡的帮助。
幸好老房子的电路当年修的靠谱，屋子里的灯罩也没拆掉，换下灯泡还能用，欧风的花式，与屋子当年的装修，现在的家具相得益彰。
看着布置温馨的屋子，冼零内心幸福感爆棚，当即就钻进厨房开火下厨，没有丝毫累感。
姜一凡看着这个空置好几年的房子又变得充实起来，不仅是空间，就连气味也沾染了人味。本来想强付买床的钱，当做送给冼零做乔迁礼物。可冼零还是趁他不注意把钱塞进了钱包。“咋就这么不领情呢。”
看着冼零忙碌的身影，姜一凡心里一动，悄悄的移到门口，开门走了。
冼零抬菜上桌时发现姜一凡人不见了，正想打电话，发现他手机还在沙发上，心里也猜到了八九分。
但是当姜一凡拿出自己悄悄跑出去买的酒时，冼零还是表现了出一脸很惊讶的样子。
“送床你不愿意，那就送瓶酒吧，当做入住新居的纪念。”
冼零当即就想把瓶盖打开，却被姜一凡阻止了，“我一会还得开车回去，喝白酒不合适，喝点红酒吧，我顺道买了。”
看着包装精美的白酒瓶，冼零表情有点无奈，只得转身找出两个一次性杯子，有些生活用品还是没买齐，他打算以后慢慢添置。
装逼的红酒搭炒菜吃完饭，两人躺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明天去我家玩一趟呗，我奶奶蛮想你的。”
冼零拿起姜一凡的烟盒摸出一只烟点上，吸了一口回答：“过几天吧，我明天要去看看我高中老师，这回工作麻烦她不少，后天就得上班了。”
看着冼零熟练吞吐烟雾，瘦得棱角分明的脸在雾中变得柔和许多，姜一凡喉结微动，“你不是不抽烟吗？”
左手夹烟抵着头，冼零的眼角上挑，“大学被室友带的，不过抽得少，累的时候抽根提神。”
“你累了？”
“你不累？”
姜一凡被问得一愣，“是有点累，那我回去休息了。”
发现自己说话有逐客的嫌疑，冼零连忙补救，“一凡，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单纯问你今天累着没，你看你早上也没睡好就和我跑一天……”
“我也是单纯的想回家了，昨天那游戏还没玩够，爷身虽在这，心已经回家抱着游戏机亲热了。”说着就起身打算拍拍屁股走人。
姜一凡对游戏的喜爱冼零也是知道的，嘴上也不再多留，只是将他送上车才回屋。
看着突然空下来的房间，冼零的心突然慌了一下，但只是一下，就好像蚊子的翅膀挥过，不去在意就会毫无感觉。
睡前祭拜了一下姜爷爷，冼零准备关灯休息，手机突然亮起，姜一凡发了条短信表示自己没有被交警盘查，安全到家，黑暗中手机微光照亮的脸庞，可以清晰的看到上扬的嘴角。
接下来的日子特别忙碌，与冼零联系的人很多，唯独没有姜一凡，想起他那天的建议，冼零打算把去姜家摆拜访的事提上日程。“不过先得把手上的工作搞完才成……”冼零单手揉着太阳穴，一只手在电脑上敲敲打打。
冼零的工作效率很快，高强度的工作生活早在大学时就已适应，接过冼零的报表，财务总监布满褶子的脸上全是笑容，她看着冼零年轻的面庞，连声赞叹：“名牌大学毕业的就是不一样，工作态度端正，人长得又帅，老板眼光太好了，听说你还考了acca？”
“大学考的，镀金用，没有这些花招式，怕老板不录用我啊。”冼零接受着总监雷达式的眼光洗礼，内心十分不自在。
总监连他的报表也不看了，两眼闪着精光佯装正经的问：“实力在这还怕什么，小伙子前途无量啊，打算工作几年结婚？我好把我这位置腾给你装装门面。”
“才…才工作，不敢想结婚的事，先把自己养活好吧。”冼零揣测了一下上司的心理，用适当的情绪说出，态度谦和、小心。
“可惜我女儿比你大，真想让你们互相见见，你们年轻小伙都接受不了老姑娘吧？”
该来的总回来，冼零决定装怂到底，“别说老姑娘，小姑娘我也不敢想，天天吃素喝稀供着我老妈医药费，谁看得上我哟。”
看着冼零消瘦的身材是有那么点营养不良的感觉，总监当下打消勾搭成婿的念头，和冼零唏嘘几句就放人走了。
才出公司大门，就被两个同办公室的女生围住了，冼零一边无聊的想着晚饭吃啥一边想着妹子在说啥。
“那个朱总监只要看到优秀的男士就会去推销自己嫁不出去的闺女，小冼要坚持立场别让你女朋友伤心啊呵呵。”女孩笑得矜持，眼睛却不见一丝笑意。
另一个女孩适时补充，“都没见到你女朋友来公司看你，难道没有女朋友吗？”
“要是没有女朋友就不好了，像你这种年轻有为的单身男士，朱总监会不停的撮合和她女儿的事的。”
“说的什么话，朱总监女儿还算不错了，只不过年纪大了点，冼零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本来看她俩一问一答挺热闹的，冼零乐得清闲保持着作壁上观的态度，蒙的被点到，脑中一片茫然。
“啊……我比较喜欢能吃苦耐劳，最好是孝敬婆婆的，毕竟我妈现在卧病在床，需要人照顾。”冼零说得一脸诚恳，双目微红。
“原来你有个生病的母亲！……有空我们办公室的可以一起去探望你母亲。”最先找上冼零的那个女生脸色有点难看。
“再说吧，我先去医院服侍我妈了。”两个女孩这回毫不挽留，任由他去了。
虽然说单身是挺寂寞的，可冼零暂时不想找女朋友，秦晴说的话确实触动了他，在确定自己能把感恩和喜欢区分时再做考虑，更何况能让自己懂得珍惜的缘分还没遇到。这些贴上来的就先用母亲生病的理由糊弄着，平白添了个卧病在床的妈，冼零心里居然还乐上了。
“乐啥呢？笑得这么傻逼，那俩姑娘就围着你说笑话了？”姜一凡的声音出现得犹如鬼魅，冼零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忍不住用斜眼鄙视一遍偷看的某人，冼零收起笑容，“笑你傻。”
姜一凡不和他斤斤计较，晃着车钥匙示意跟他走。
“去哪？”
“你不是答应去我家么？”
是有考虑去你家，但不一定是今天啊！抓着有点泛油的头发，冼零十分担忧自己的形象。
“我要先去理发店洗个头，再去趟超市买点东西。”
“就你逼事儿多。”姜一凡大手抓住他的头发，手感挺好，还没到要洗的程度。
冼零扭着脖子将自己的头发拯救出，发型已经被扑棱没了，忍不住斜眼看向妄图摸第二次的某人，眼神中充满杀气。
“是挺油的。”姜一凡将手从冼零头上移到后背，嫌弃的擦了擦手。
冼零当下就炸毛了，先是七拐八扭的回头看衣服上有没有痕迹，接着就是追着姜一凡一顿爆打。
等两人打打闹闹的走进姜家时，正好是饭点，说不是蹭饭，冼零自己都不好意思。
姜家大宅人多事多，全都喜欢聚一起吃饭，每天都是摆个三大桌一起吃，少一桌人全家都觉得吃不香。
姜老太太坐在大桌的主位上，眼珠虽然乌浊，可双耳却还算清楚，刚一听到冼零的声音情绪就激动了起来，“冼冼，这回回来就不走了吧？这都多久没来看奶奶了，奶奶这没人陪说话，每天过得老没意思了。”
冼零伸手握住老人的手，粗糙且冰凉，他弯下腰低头挨近姜奶奶，一股家人的气味包裹着自己，很是温暖。
“我就在这边工作不走了，以后有时间就常来看您。”冼零的声音轻柔，情感真挚。
姜一凡紧忙刷新存在感，“奶奶，冼零要不来看你，我帮你抓。”
“那你躲在你那高楼大厦里天天打游戏也不来看我，谁去抓你？”姜奶奶看见多日不见的孙子远没有见到冼零那么开心，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长大成才，自家老伴也该放心了。
“只要冼零来看你，我就来，我俩一起来。”说着还拐了一下身边的冼零。
冼零是很想拆下姜一凡的台，不过桌上的其他人都不乐意了，老太太不下筷子，他们这些晚辈是不敢动一下筷子的。
在众人的怨念声中，姜一凡带着冼零在旁边一桌入坐，老太太刚下筷，所有人便开始风残云卷，就在大家吃得匀不出嘴说话的时候，有的人却故意呛声了。
“小冼现在住的哪？”大伯母明知故问。
不等冼零回答，姜一凡直接代他答复：“爷爷送的那套二手房呗，咋的了大伯母，你是不是心疼冼圈圈住得差，还想送一套啊。”
想不到半路杀出程咬金，大伯母依旧咬着冼零不放：“要送也轮不到我来送，小冼对奶奶好一点，搞不好就她把一凡的公寓送你了”
“姜家的人都对我有恩，我不仅要对姜奶奶好，还要感谢伯母的用心栽培，虽然不知道当年姜爷爷是做何考虑，有没有问过你们，可是当下姜爷爷的房子确实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不过我心里一直都认为那是姜爷爷的财产。”冼零说出盘踞心中多年的话，为的是解除与姜家的误会，哪怕只是一个人的误会，在他心中也是一个疙瘩。
“冼圈，我那公寓还成，要不送你了？”姜一凡故意提高音量，强压下了大伯母的碎嘴。
“太高，太脏，你自己住吧。”冼零毫不感激解围之情，低头接着吃菜。
吃完饭，冼零陪着姜老太太聊了一晚上，不知道他是如何听懂老年人的话题的，反正老太太全程都是笑着说话，唯有姜一凡在旁边玩着手机打哈欠。
最后姜一凡坚持以冼零要上班为由，强拉着他离开了姜家大宅，三进三出的大宅院，门槛众多，一路被踉踉跄跄的拖着走，上车时冼零还谨慎的检查了一遍鞋掉了没。
早已不耐烦的姜一凡直接将他拎上车便火急火燎的开车上路了。
“我明天不上班，你这样明着糊弄老太太好吗？”
“那今天就在我那睡了，我时间来不及送你回家。”
难得见到姜一凡着急一回，冼零感到有点新鲜，“你有啥急事要干？”
“有工作要干。”
“你居然有工作？不对，你做什么工作是半夜上班的？难道是……”冼零扫视了姜一凡三遍，打心眼里认为他不是干那种工作料，他人太粗糙了，虽然脸张不错，可惜不会打理，平时穿着随便还不修边幅，最爱穿印有各式漫画的T恤，行为还特别幼稚，实在想不到会有那种人好这一口。
面对冼零的视线骚扰，姜一凡表现得从容不破，还特地清了下嗓子 ，“不是卖身的工作，是卖声音的工作，你觉得我声音咋样？”
经常听一个人的声音，哪怕仔细探究，也感受不出特点在哪，冼零就是这样，思考半晌他慎重的给出评价，“一般般。”
“我的粉丝都说我声线迷人，到你这就一般般了！你就嫉妒吧！”得到评价的姜一凡也不装男神音了，直接原声交流，反正丫不识货。
“啧啧，连粉丝都有了，咋不叫生姜呢？说真的，你现在工作是啥？”姜一凡游手好闲好几年了，听到他有看得上眼的工作，心里是挺好奇的。
“算是一种刚热起来的职业吧，就是把自己打游戏的视频录下加上自己的解说放网上，我之前是为了和朋友交流游戏经验才录的，没想到放网上反响特别好，我现在和一家视频网站合作，定期在网上直播游戏视频，怎么样！是不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工作？现在我的频道粉丝有120万……”
看姜一凡讲得眉飞色舞，冼零打从心里替他高兴，替他觉得幸福，家庭完美，工作顺利，想要过得好，就这么点要求。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龙神（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