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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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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冷潮湿的牢房深处架起了几只炭盆,火苗跳跃的噼啪声听着令人生寒。许是武将府邸,牢房倒不如刑房来的更宽敞些。玉竹被嵌入墙上的铁环紧紧扣住手腕,双腿脚尖堪堪能触到地面,只是这又哪能承受住整个身躯,才不一会儿功夫伤口崩裂,还未用刑这血已渗满了包裹着的布巾。
  “唐...玉竹是吧,啧啧,看这小身板,估计也挨不住多久,不如配合些还能少受些苦。”赵阔上下打量了玉竹一番,故意按了按伤处。被除去外衣的上身只余下包裹着伤处的布巾,而如今也早已染上血色。
  “嗯...”玉竹紧咬下唇努力不让自己惨叫出声。
  “这样吧,我来说说你的计划,若还想活命就配合些,这识时务者为俊杰嘛。”赵阔从怀里掏出绢帕嫌恶的擦了擦手上不慎染上的血迹,“唐玉竹,元朝大将之余孽,为打入费府窃取情报,设计救下二公子又欲向外传达讯息时被我,赵阔识破。”
  当听到设计救下二公子时玉竹的心一下揪了起来,但紧接着的部分却又让他哭笑不得,这费将军的幕僚还真是挺……嗯……天真可爱的。想必如今的局面,怕真是费将军带军治军了得了罢,如今二少也将出世,此后这开国功臣定有费家一席之位。
  “呵,也没指望你这么快招供,来人啊,好好招待下唐公子,记得别弄死了,亲自认罪总更有说服力些。"见这赵阔竟然还想让他当着费将军的面认罪,心念一转当下便有了主意。此次二少把府上所有的亲信都带走了,搬救兵这种保命符自然用不上了。但话虽如此撑到二少回府也着实也只是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这么做。
  ‘哎....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如今设计我的除了师兄还会是谁?!’
  赵府:
  “主人,玉竹出事了!”韶音一脸焦急踏入房中,“方才费府的探子来报,说玉竹写了什么藏头诗欲与外界联络时被当场抓获。”
  “藏头诗?玉竹什么时候爱玩起这一套了?”男子听后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书卷。
  “主人的意思是...这是玉竹自己设计的?也是,今日是费聚将军回府,有所动作也不奇怪。”韶音这时脸上的焦急才稍稍有些缓和,“只是,抓了玉竹的是赵阔,玉竹的伤还没好透,我有些担心...”
  “韶音,安排下费府那边,今晚我想见到玉竹,赵阔的资料去之前玉竹也看过,今日回府今日便行动,玉竹再混也不会犯下这种错。”男子不自觉的握紧放在案上的书卷,面上却依旧不为所动。
  “韶音明白。”
  “等等,再查查那人府上最近可有异动。”男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竟透出了些杀意。
  “主人是说...韶音明白。”
  夜幕的降临在今日对许多人来说都值得期盼...
  夜色之中两道黑影不时闪现,在清亮的月光之下形如鬼魅。只见几个腾挪翻转后停在了费府偏房不远处的一矮墙之下。两人并不言语,其中一人微微点了点头向另一人示意后又一个纵身,双脚在矮墙上一个借力一眨眼的功夫便翻了过去。而另一人只是稍稍向屋檐下躲了躲,将自己掩在了黑暗之中。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墙上便又有了些声响。黑暗中的那道身影随即一晃全然没了声息。
  见到玉竹的那一刻方才想的那些计策那些谋划顷刻间就都化作云烟,心中眼中满满的只剩下了心疼。身上臂上没有一处不透着血,秀气的脸上如今惨白中竟透着些死灰。唇上鲜红却怕是不堪疼痛给生生咬碎了的。原本束着的青丝也凌乱的散开,有些和着汗水与血水粘在了两颊旁。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答应他让你来这里...”青衣男子颤着手抚上了玉竹的脸颊。
  “师...兄”如扇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这也让青年顿时清醒了一般,脸上重又透出一股清冷。
  “这么多年的兵法你都还给师傅了?嗯?还是你只学了一招苦肉计?”青年将抚上脸颊的手顺势向下捏住了玉竹的下巴,将之抬起。
  “我...没有!师兄若是不信....玉竹也没办法。”一睁眼便见到师兄顿时心安了许多。这么多年来即便不想承认,但只要有师兄在,就不曾让他有过危险。师兄的到来让玉竹顿时又生了些力气似的。
  “哼,就你如今这般,一个小小的赵阔就能要了你的命。”看着玉竹尤显清亮的眸子也让他原本躁动的心稍稍平静了些。
  “师兄...放心...待时机成熟玉竹会假意招供,见到费将军之时便是玉竹得胜之日,咳咳。”见玉竹咳的厉害男子从怀中拿出一粒丹药,右手向上一翻一送,将药丸推入玉竹口中。“希望如此。不管你谋划什么我已设法让费清肖回府。要做什么动作最好快些,可别搞砸了任务。”说完青年也不再回头,一个闪身又消失在了黑夜中。
  “主人,老爷留在费府的眼线撤走了大半,看来...”韶音见青年阴沉着脸步入房门便急急迎了上去。
  “这两日时刻看着玉竹,若他真撑不住就让阎一带着人走。”青年听完后脸色愈发阴沉,“早就该知他的为人,这次是我大意了。”青年越想越是气闷‘嘭’的一声一拳砸在了墙上。
  “主人...玉竹他吉人自有天相,更何况那位先生的预言...”原本只想宽慰下青年,还未说完只见他一个箭步跨到韶音身前周身杀气满溢。“预言!预言!就是为它那人才会毫无顾虑的利用玉竹!”韶音不禁被吓的瑟缩了下,青年这才深吸口气揉了揉额角让自己冷静了些。“抱歉,这事不该迁怒与你,你去吧,玉竹那儿还要劳烦你。”
  “是韶音妄言了,这么多年来主人步履维艰韶音是知道的。玉竹的事主人尽管放心,费清肖得知后已即刻启程,最晚后日一早一定能赶到。”
  “恩,知道了,辛苦你了。”青年双目微闭似乎在想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太累了。
  翌日清晨
  “你们这都干什么吃的!一群饭桶!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对付不了!” 一大清早赵阔便被簇拥着进了刑房,神色似乎还有些不大自然。问了问身边负责审问的壮汉见事情毫无进展更是一下火起。
  玉竹原本还想先装会儿晕的,实在被这么挂了一整夜,就连并未受刑的双腿也麻痛的厉害。只是还没待他多想浑身一冷,一盆透凉的冰水当头淋下。“嘶...”玉竹顿时缩紧了身子,伤口一经刺激火燎燎的又疼了起来。
  “让你们别弄死他,还真当他是大爷了么!”听完玉竹一阵苦笑,天知道若不是昨夜师兄喂的丹丸,此时恐怕还真醒不过来。
  “夹板!烙铁!该怎么来就怎么来!”赵阔显得十分焦躁,不停在刑房中踱着步。
  “是!”
  当一只漆黑细长的烙铁伸向玉竹的时候,玉竹本能的向后躲了躲。虽说理智告诉他在这之后招供会更具说服力些,只是一连串的伤痛到如今的孤独无助都让他生了些惧意,过往严苛的训练虽让他不至于败给本能,但没有谁又会习惯承受痛苦。
  玉竹闭了闭眼,紧绷着的身子微微颤抖,看着让人心疼。
  “小子,别怪我不提醒你,还是早些招供的好,这家伙招呼上去可不比昨日那些。”赵阔凑到玉竹身前,几句话似乎像是牙缝中挤出来的般。
  “你...你不能这么做...若我死了...二少不会放过你的!”玉竹假意害怕,放任自己的身子轻微颤动。“哼!就知道你想拖到二少回来!给我!”听见玉竹提到二少,赵阔脸色愈发不好,随即抢过壮汉手中的烙铁,重重按在了玉竹重伤的肩膀之上。
  “啊!!!!”玉竹双手紧握,身子向后蜷起,剧烈的疼痛让他似乎连呼吸都成了煎熬,空气中弥漫出一股焦糊味。只一会儿便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哼!也不知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告诉了费清肖!”赵阔狠狠的又将烙铁在玉竹肩上撵了一撵,见他真没了反应便将之随手一扔,“这事得赶快尘埃落定,待那人回来少不得麻烦。来人,叫个郎中来,可没什么时间让他就这么晕着!”
  玉竹被嘴里浓浓的人参味呛醒,也不知哪儿来的庸医,只以为用贵重的药材便能续命。赵阔见他转醒一个箭步跨了上来,“你到底是要被活活打死还是招供?我可是真没什么耐性了!”赵阔作势又伸手去拿烙铁,“别...我招,我招便是!”
  “好!来人,请费将军去大堂。”赵阔似乎松了一口气,又一个挥手立在周围的壮汉便上前将玉竹放了下来。
  “帮他收拾收拾,身上的伤能遮点就遮点!小子,要是你表现好,说不定还能留一条性命,若是敢耍什么花样,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赵阔凶狠的瞪了一眼玉竹便转身走了出去。而周身的随从们则忙碌了起来。脸上的汗渍与血迹被细心的擦去,青丝又被重新挽起,唇上也用布巾沾了水小心润湿。只是与这脸面功夫相比,身上严重百倍的创口只是简单的清理了下,也并不上药,只是用厚一些的布料层层裹住,也不管这是否会让伤口更为恶化。玉竹闭上眼任由他们摆布,静静思索着对策。
  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玉竹便被收拾停当,临走时又被塞了些大补的药材,只是如今这身子亏不受补,真气逆行丹田似有针扎一般。激的血气上涌倒让苍白的脸上泛出些血色来。
  两名壮汉半拖半拉的将玉竹押往大堂,许是怕人看出端倪,玉竹到时大堂除了些下人并无一人。
  壮汉看似押着玉竹,实则在背后借力于他让其不至于倒下,可见这两壮汉也是赵阔的人了罢。不多时,只见赵阔一脸谄媚的领在路前,身后跟着一个满身杀伐之气的中年男子,男子虽年过不惑但身强体健,一身戎装不怒自威。尤其如今满脸的不耐更是令人齿寒。
  待费聚落座后赵阔走到玉竹跟前伸手一指,“费将军,这便是方才所说的元贼奸细。”费聚此时怒目圆瞪,徒手便是一拍,愣是将下人刚奉上的茶杯碎了去。“哼!本将军最恨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费聚一看便是个十足的武将,血性,豪爽,这费清肖倒是与他爹完全不同。
  “将军请看。”只见赵阔一个颔首下人便将那写了藏头诗的素锦拿了上来。赵阔接过素锦,手腕一抖将之呈了上去。
  “任...务...完毕?!”费聚匆匆扫了一眼便也发现了诗中玄机。
  “唐玉竹,你可还有话说?这首诗到底想传给何人?!”赵阔乘势追问。
  “将军,恕玉竹说句不敬之言,连您都能一眼看出问题,又怎会有人蠢到拿它作为暗...语...”还未说完肩上一阵疼痛,赵阔状似不经意的按上了受刑的伤处。“更...何况,这四字全无半点意义。”玉竹忍痛说完后不住直喘着气。
  费聚先是被呛的一愣,这虽是直言但也确实有些道理,费聚一直深知自己不善谋略,也为此请了不少幕僚,自己方才一眼就看出的藏头诗,这暗语的确过于粗陋。
  玉竹见对方陷入沉默,嘴角微微向上扬起。一个武将能坐到如今的地位,怕并非全无头脑罢。自己赌的也就是这一点。
  “赵阔,你究竟查实与否?”赵阔听后也不敢不理,狠狠的瞪了一眼玉竹后走到费聚身旁。
  “将军,你切勿被这牙尖嘴利的小子骗了!如今这素锦呈于堂上将军在看之前必定会认为这诗有问题自然就显得这暗语粗漏。若于平时,一般家奴下人见了怕是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这又谈何粗漏与否呢”赵阔也不十分慌张,只是看着玉竹时眼神中透着凶狠。
  “先生说的是,当日玉竹只是堪堪坐于庭中,才发现锦帕置于台上便被等候多时的军士团团围住。先生就不觉得奇怪先生从头至尾就没有怀疑过向您告密之人不是玉竹推脱,单论这素锦上的字就断然不是玉竹所写!前些日子有幸帮府上的家仆们写过不少书信,若想证实这字迹绝非难事!”玉竹任由身体靠向后方,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滑下,他竭尽所能的将疑点说的清晰些,就怕坚持不到最后被赵阔轻易定了他的罪去。
  先不说这字迹定然圆不过去,军士们等候多时更是难以解释,毕竟人多嘴杂他们又不都全是自己手下,这时赵阔只得咬牙认下告密一说,“将军,赵某确实收到一封告发唐玉竹的匿名信!可这又如何,当时人赃并获可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而这字迹……谁又说你传递消息定要自己来写?!”
  而玉竹听后轻声一笑,“哦?方才赵先生可不是这么说的。虽说这匿名信也是蹊跷的很,不过暂且信了先生也并不打紧。“玉竹虽然面色煞白,说的确是有条不紊又字字珠玑,赵阔也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已掉入玉竹所设的陷阱之中。”若说这诗并非出于我手倒不如指控玉竹在费府尚有下线来的合理些。”赵阔想了想后脸色刷的白了,是啊,若不是自己所写又何必亲自去送,这不白白增加了风险却又毫无意义么!赵阔情急之下也就顺势应了过去,“这确实是赵某未能察觉,但这也不能推翻你之前的所作所为!”
  “好,那玉竹被抓也是不冤,简直活该!玉竹倒是想认识下这位在如此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在敌军花苑最是显眼的凉亭之中将如此隐蔽而重要的暗语放置于桌台之上的‘好’下属,这还不算,这暗语写的如此浅显直白,就怕来人辨识不出这是首藏头诗了罢?”玉竹一段话带着嘲弄,虽是气力不足显得轻声软语了些,但直讽的赵阔满脸涨红。
  见费聚此时已生疑虑,赵阔吸了口气定了定神。“费将军,这小子能言善辩,千万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仅凭这些证据赵某又怎会如此草率定案。”
  “哦?还有证据?赶紧呈上来。”
  “将军有所不知,就在唐玉竹被捕后这一天之内府中竟另有二人同时失踪,若说他没有问题又怎会如此巧合?”赵阔回禀完有些得意的转头望向玉竹。
  玉竹心中诧异,同时消失……这时间又怎会如此凑巧,怕真是连环之策了。只是此时能在费府留有眼线不止一人的恐怕这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不,不会是义父...
  “呵,若赵先生硬是要觉得此二人是玉竹的同党,那玉竹只问两个问题。这第一,这二人何时入府?入府之时又是何人引荐?这二人见事机败露,放着被暴露的我不设法营救却选择即刻遁走,当真是玉竹的生死以及他们的任务还不如自己的性命重要了。”重伤下又是高度紧张让玉竹有些力不从心,他晃了一晃也不等赵阔辩解接着说道,“恐怕彻查的结果只会是,二人不同时期入府平时绝少交集,引荐之人也别无特殊...只怕这只是有心之人随手找一些容易收买的仆人设计陷害的罢!若非如此玉竹倒是不信如此耗费二名眼线只为传递这全无意义的四个字!”说到有心之人时玉竹抬起眼看向赵阔,就不知这费老将军能信他多少了。
  这一顿抢白乍听之下甚是有理又说得全无犹疑,最后更是将这件事全然扣在来赵阔身上,赵阔只觉周身发冷虚汗直冒。当初收到匿名信时他确实存着疑虑,但到了费府已有五年!五年的苦心经营却被突然冒出的费清肖搅成了无用功,而当时这么好的立功之机他又怎会轻易错过!他现在只后悔当初怎就不一剑杀了唐玉竹来个死无对证!
  见到费老将军从愤怒转到如今的一脸沉思玉竹知道自己今天应该不会有事了,"赵先生,您不想解释下吗那封所谓的匿名信又可否让大家见识下!又或是……根本就没有那封信呢"他笃定以赵阔激进的个性觉不会将可能成为自己把柄的证据留下来。
  "你!你血口喷人!”赵阔显得十分急躁不安,但一时又没有证据反驳玉竹的揣测。
  “血口喷人!那敢问赵先生,为何在事发之后在诸多疑点之下你却单只审问了我一人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有那匿名之信,赵先生就不曾有过怀疑那神秘消失的两人也就此不再过问再有,元军奸细如此严重的指控从被抓至今不过一日尚且不足,赵先生便急着定案又是为何呵,若是今日玉竹仍不假意招供,赵先生怕是要杀人灭口了吧。毕竟迟则生变嘛。”
  “你!你闭嘴!”玉竹言辞之中处处暗指赵阔陷害他并趁着他人未查之前将之定案,只气的赵阔双拳紧握目眦尽裂。
  “够了!正逢战时,赵阔啊赵阔你的力气在战场上没用几分倒全用在这儿了!”主位上的费聚将桌子重重一拍站了起来,“肖儿早前就说你心术不正不可用,我倒还念着你5年来帮衬着府里也算有些功劳!是啊,帮衬的倒是连府邸的亲军也能指挥得当了嘛!”听到这赵阔吓得面色一白。这费聚虽然不善谋略又嗜酒如命,但在治军方面倒是全然有自己的一套,如今无意中犯了老将军忌讳这次恐怕真是不能善了了。
  玉竹眨了眨眼,这费聚果然也是个霸主性子,方才言语中暗自埋下的火种这下真被引燃。也是,自古又有多少带军之将真能忍受手下亲兵听从他人调遣呢,看来这一把自己是赌赢了。
  “赵阔,念你这五年来也算为费府尽了心力,你之前那些胡作非为的破事也不必再提,你走吧!”费聚叹了口气,战时有些事他并不想过多追究但总有些人喜欢得寸进尺。这事也算一个契机让他清理门户了罢。
  赵阔似乎也知道自己犯了将军大忌,也不敢再做辩驳,只是他仍旧有些不甘心,他回头狠狠瞪了玉竹一眼拂袖踏出了大堂。
  “你...就是那个唐玉竹?起来说话吧。”费聚站起身走至玉竹身前伸手欲扶,玉竹此时早已没了力气却又不想表现的太过羸弱,特别是在费聚面前。方才的一席话也不知这费老将军信了几分。单看今日的表现,怕是这费聚早就不信任赵阔了吧。
  玉竹见费聚伸来的手也不避讳,双手用力一握,幸在双腿并未用刑虽有些无力倒还是一下站了起来,“正是。”
  “恩...后生可畏啊,这两天委屈你了,后日的家宴届时肖儿也应该回来了你也来罢。”费聚眼中盛了些笑意,整个人都温和了下来。
  “多谢将军好意,那玉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抬手恭敬的行了一礼。
  “好了,武将府中无需这些俗礼,你也累了,去休息吧。”说罢伸手在玉竹臂膀处拍了一拍,这险些让玉竹背过气去。“嘶...”
  “受伤了?是赵阔做了什么吗?这阵子怀龙山北异动不断倒是没怎么注意府里这些事。”见费聚欲向前查看伤势,玉竹赶忙向后退了一步又行了一礼,“将军放心,赵阔并未对玉竹做什么,是之前的伤处还未好罢了,最近军务繁重为这些小事叨扰了将军玉竹甚是过意不去,还请将军移步。”
  “恩,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去休息吧,肖儿回来也就这两天的事了。”说罢也不再看玉竹,转身走出了大殿。
  赵府:
  “主人,玉竹的竹笛挂了出来。”自昨夜从费府回来后赵劭殇便再也没合过眼,而韶音也时刻关注着费府的一举一动。
  男子听后剑眉微蹙,“知道了,费清肖现在何处?”
  “费清肖已连夜赶回,以他的脚程怕是今日不到子时便能回府,主人,此时玉竹急着要见您只怕是...”如今天色已然见暗,余下的时间不多了...
  “恩,知道了,你下去吧,这事我自会处理。”待韶音走后,男子站在窗前静静的望着日渐清亮的月色全无动作,直到一个时辰之后,一个闪身消失于夜色中。
  ‘不知师兄见到暗号会不会出现,’玉竹满脸愁色,也顾不得伤口早已与缠紧的布巾粘连。头脑也越发昏沉起来。小厮送来的晚餐静静的摆在一旁丝毫未动。
  就在惶惶之中一个黑影自窗外翻身而入,利落而迅速。
  “师兄!”玉竹一下从床沿窜起,起势过猛脚步虚浮一下竟向前载了下去。
  “愚蠢!你可知现在召我来多危险?”嘴上说着责备的话,而双手则轻轻环住玉竹,让其倒向自己,又小心的避过了重伤之处。
  “师兄,这事情不是义父做的罢?!”玉竹急急的望向劭殇,眼神中似乎带着祈求。
  “你明明猜得到,又何必再问?!早说过他为达目的,又何曾惦记过他人生死?”男子虽刻意压低了声音,却依然如一声惊雷震的玉竹手足无措。
  “不,不会的...义父他...肯定有自己的考量,还好,还好没让事情闹大。”玉竹像突然泄了气一般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
  “你就为了这,把一切都推到赵阔头上?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有心人一看便知是你有意构陷?简直愚蠢之极!让费聚查出是他做的岂不更好?呵,这里少了些他的人倒还安全些。”男子说到最后阴沉的脸上泛起几分杀意。
  “可是...若是如此往后费聚对义父便会处处提防,会坏了义父的计划的。”玉竹低声嘟囔着,整个人倒在了赵劭殇怀中,“师兄...帮帮我。”许是真的不知所措了,玉竹抬眼看向赵劭殇,“我...怕是撑不住了,二少就快要回来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好……我答应你。”沉默良久,赵劭殇始终还是狠不下心来拒绝。
  玉竹见师兄答应了心中的大石也落了地,随即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你这么为他...又可知他为了那天煞的预言几次推你赴死...”赵劭殇小心的将玉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了床榻之上,才想放手才发现衣襟被玉竹紧紧攥住。
  “少主!费清肖就快入城了!”正在这时,窗外响起了一低沉的男音。赵劭殇又看了一眼玉竹,轻轻掰开拽着衣袖的手, “好.只要是你想的,我都不会拒绝,即便是与父亲为敌!”
  “主人,”眼前的人儿圆圆的脸颊周正而显得有些稚嫩,双眼如一汪春水,始终都含着笑意。虽只着一席粗布长衫,但依旧让人移不开视线,“您这么急着召见小梅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梅,你跟着我多久了”当贺小梅真的站在赵劭殇面前时,又突然觉得有些不忍心。小梅比玉竹还稍小一些,父母在流亡中不幸双双离世,好在被赵劭殇无意中救下,原本赵劭殇也只是如对待韶音一般栽培着以便其后成为自己的助力,只是小梅生来胆小怕疼,爱闹,爱撒娇,贪钱。练功也从不认真更没天赋。每次劭殇狠下心来责罚,小梅只是泪眼汪汪的乖乖认错领罚,到了最后倒都是自己先心软了, 这学武之事也就作罢。小梅最爱的是唱戏,可即便比练武上心百倍但仍旧是五音不全不堪入耳,但这执拗的劲儿愣是让一位唱戏的老前辈看上了,硬逼着小梅拜了师,而这前辈最擅长的却是易容术。小梅认真学的戏唱不好,但这三天捕鱼两天晒网的易容术倒是渐渐让他升为鹫组的水三。
  “12年了主人。”贺小梅依旧笑着,似乎世上就没什么值得担忧。
  “小梅,我想让你易容成吴六(小六)进费府,明日我让阎一绑了吴六出来,他在义父手下这么多年你也见过几次,可能仿得其声及其身段?”赵劭按了按泛疼的额角,若非不是为了玉竹,他又何尝会让不会多少武功的小梅犯险。
  小梅偏了偏头似乎是在认真回忆着什么,“恩,可以的!”
  “小梅,这次可能会有些危险,你...”还未等赵劭殇说完,小梅开口道,“小梅功夫不好,从来就没帮上主人什么忙,这次一定可以做好。”
  “好...那你过来,记熟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