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狐岐爷爷

3、第一次任务

　　仪式已经过去三天了，属于我的任务还迟迟没有下达，宁然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临走时还万分放心不下我。为了摒弃脑海里不应有的东西，我一刻不停地在作训室里练习近身格斗。
　　格斗是我的弱项，女性猎人数量稀少的原因也在于女性力量的不足，虽然力量与普通人类相比，要强上不少，但因为对手是吸血鬼，所以力量并不占优势。在与吸血鬼的战斗中，一刻也不能放松，生死一线之间。我看着落地镜前大汗淋漓的自己，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漏洞。
　　我慢慢走出作训室，感觉经过这几天的训练体力有些透支。
　　天已经黑了，穿过层层走廊回到自己房间，躺倒在床上明明累极但脑子十分清楚，那双眼睛就是在脑海里循环不去。宁然说得没错，猎人与吸血鬼不会有好下场，何况只凭一眼就能爱上一个人吗，我不清楚问题的答案，我甚至不明白爱究竟是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收到了掌权者的传召，接到了成为猎人后的第一个单独执行的任务。最近辖区里发生了几起吸血鬼遭到攻击的事件，并不只是平民易受攻击，散居的吸血鬼其实也很危险，容易被猎人盯上，吸血鬼的血液是珍贵的补品，不少猎人为了高昂的佣金不惜违反条例与整个猎人和吸血鬼家族为敌。我的任务就是潜伏在那晚那个废弃工厂中，找出那些猎人并找到他们的据点。
　　还有两天的时间给我准备，但我很难专心准备任务。等我回过神来，已经虚度了一上午，如果二哥看到这样的我，一定会收回表扬我的话吧。成为猎人之后的状态反而还比不上从前训练的时候。我发觉最近想起二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但我已经成为猎人了，我能找回他吗。
　　我把自己装扮成女性血族的样子，穿上没有家族标识的外袍，披散长发，但苍白的皮肤并不能靠化妆就能骗过经验丰富的猎人，我决定任务期间停止进食来营造苍白的效果。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我从掌权者房间退出来，得到了他的首肯，我对我的样子十分满意，打算立刻开展任务，没想到偏门处有个不好惹的人在等我。“既白，谁给你取的名字，天亮？你知道我们是属于黑暗的吗。”并不想搭理齐清，我侧身想走出偏门。他却不依不饶，“你知道吗，那天你杀死的那只女血族是欧氏的亲王。”我顿住，“那又怎么样？”“欧氏的亲王怎么会流落到白家的领地，还跟丹氏的吸血鬼混在一起，你不想知道吗？”
　　我确实有些好奇，牵扯到欧氏的一切事情我都想知道。我看着他：“要说就说。”“啧，还是这么冷淡，我们好歹相处了十年，小铃铛你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吗。”齐清摆摆手。我很想压抑住怒火，但饿了两天我的肾上腺素几乎要冲上头顶，“齐清，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铃铛，这不是你可以叫的。还有我现在的名字是既白，你明白吗？”
　　懒得跟他废话，我大步走出门。“欧氏的亲王欧曼爱上了丹氏的无名小卒，私奔到白家的领地，这个新闻够大吗？连同样是吸血鬼都没有好下场，更别提吸血鬼与猎人了，既白。”听到私奔我确实很吃惊，也不明白齐清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他知道了什么。但我没有停下脚步，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出那些猎人。其实我大概也明白那两个血族之间有感情，不然那类似殉情的举动该如何解释。

　　离那晚不过几日而已，秋风刮了一轮又一轮，气温完全降了下来，凛冽的秋风将我的衣袍吹响，察觉到四周气息有些不同寻常，我装作若无其事走进工厂大门，四面透风的前厅已经看不到几个人了，继续往里走，查看了几个躺满流浪者的房间后，我不再深入，反而退回前厅。
　　这个工厂的构造在来之前我就调查过，尽管往里面有十几个房间，但出口只有前厅和侧门两个，而侧门和窗户在工厂被废弃时就已经封死了，因此现在只有前厅这个门可供出入。守在这里，就不担心会有什么逃过我的眼睛。
　　找了个角落，我随意掸了掸地上的灰就地坐下，前厅靠近大门的墙壁不知何时被打穿了，大风拼命往里灌，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已经两天没进食的我又冷又饿，也不知道要等多久他们才会动手。我从来无甚耐心，想来掌权者也是存着磨练我的心思。我对违背条例的猎人没兴趣，但任务没得挑，况且一想到有猎人在这附近捕杀血族，我就不可抑制地想到那双空洞的眼睛。
　　我放空思绪，专注于感受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大概已经离开了，但我并不担心他们会不动手，毕竟我看起来并非难以捕捉，而且身上没有家族的标识，也不用担心复仇。

　　一夜无眠，天亮后，陆续有不少流浪者从里间走出来，无论怎样的太平盛世，流浪者都不会少，这无关其他，仅仅是生活方式的选择，不用劳动就能生存，好吃懒做的人哪个时代都不会少。尽管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但我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我直觉昨晚感受到的视线并非针对于我，我不过是突然跳进陷阱的肥兔子，他们一定有其他目标。
　　无所事事的等待让我很难集中注意力，过去三年我习惯忙碌于训练的日子，更早以前训练的间隙我都是缠着二哥，要他给我讲外面的故事，他出任务我就数着日子等他回来，猜测这次又会收到什么礼物。
　　我一直憧憬着白家之外的天地，但训练中的猎人不被允许出门，不允许离开猎人的范围。我只能等成为猎人的那一天，但因为有二哥陪我，我并不感到寂寞。直到二哥失踪，我从来不信他们说的二哥已经死了。所以我更加投入的训练，一天又一天，没有一刻放松过。我想二哥一定在等我接他回家。
　　但族长放弃了，他们把二哥的名字从名册上抹掉了，如同每一个阵亡的猎人。那之后只有宁然陪着我，只有她跟我一样相信二哥没死。尽管宁然比我早一年成为猎人，也曾去过欧氏的领地执行任务，但却并未带回二哥的消息。如果掌权者一直不给我去欧氏的任务，那我也只好伺机自己去一趟了，就算无法带回二哥，也要弄清楚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