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担仔面

7、秘密的飞翔

　　展开翅膀翱翔在梦幻的天空，我想拉着你一起飞，但是你却挣脱了我，独自飞翔。
　　寒冷的早上，游乐园园口早已是人满为患，大家为了能早早地玩到设备都一早来园口等着，等着的人几乎都是成群结伴的，除了沈亦君。
　　他一个人站在树下搓着手，看看手表，都已经8点50了，再十分钟游乐园就开门了，那丫头怎么还没来。
　　从口袋掏出电话，熟练地拨通电话，“喂…秀儿啊，你怎么还没到啊…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的姑奶奶…什么…哎呀，不要这样…算我怕了你了，知道啦…嗯，快来，好多人了已经…OK，我也爱你…嗯，等会见…”挂完电话，沈亦君只好继续等着，没办法，谁让他家那宝贝被他宠坏了呢。
　　身边好多女生看到他一个人，都想上来搭讪，结果听到他打的电话都只好作罢。
　　“这么好的男人，竟然已经有主了，真可惜…”
　　“可惜什么！你有我还不够啊…”
　　“亲爱的，我错了我错了…”
　　……
　　“竟然有女朋友了，幸亏没问他要号码，不然多丢脸。”
　　“哈哈哈哈…”
　　……
　　周围人的议论声他不是没听到，不过他心里只有一个人，有她他就够了，想到秀儿沈亦君开心地笑起来。
　　突然一双手从后面伸出来蒙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粗粗的声音，沈亦君故意地说着其他，“我猜猜，是小雅吗？”
　　“额，不是…”
　　“那是清秂？”
　　“不是…”明显听出后面人的语气开始低沉下去了，沈亦君可不敢玩下去了，不然就得吃不了兜着走咯。
　　握住眼前的双手，“那我猜是最可爱最讨人喜欢的秀儿咯~”
　　“噗，什么可爱讨人喜欢啦，你的嘴怎么这么甜！说，那什么小雅和清秂是谁！”
　　转回身，看到秀儿一脸害羞地在嘟囔，沈亦君掐掐她的脸，“不说些好话讨你开心我可又要跪搓衣板了，那些人我乱说的啦。”
　　“哼，你也知道。”
　　“来来来，转个圈。”
　　说完便拉着秀儿的肩膀让她转了圈，用手点点自己的下巴，“哟，今儿这么漂亮，还化了妆，看来和我约会我的魅力还是蛮大的。”
　　踢踢沈亦君，金秀儿对这人真是无语了，“你怎么这么自恋啦。”
　　“好好好，我错了…”
　　两个人还在那边腻歪，指针指向九点，园门准时打开，大家一涌峰地往游乐园进去，当然也包括沈亦君和金秀儿。
　　一天下来，夜幕降临，两个人基本把该玩的游乐设备都给玩了遍，现在坐在快餐店里吃饭，吃完饭，金秀儿满足地揉揉自己的肚子，正在喝饮料的沈亦君看到这样噗嗤笑了出来，抬眼看了眼他，“笑什么…”
　　擦掉嘴边的饮料，沈亦君指指肚子，“你看肚子这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孩子了呢。”
　　说到孩子秀儿笑着的脸僵硬一下，瞬间恢复平常，桌子下的脚踢一下他，“乱说什么呢你…什么孩子，别人一看就知道我是吃饱了好嘛！”
　　“好好好…是我说错话…”把头伸过去，秀儿满意地在上面一拍，“真听话。”
　　幸福流淌在两人之间，连旁人都被感染到想为他们祝福，真是般配的一对。
　　“亦君，你看，那个摩天轮好漂亮，我们去坐呗，我们好像就只有那个没坐了。”金秀儿抓着沈亦君的手指着窗外的摩天轮，看到沈亦君一脸的为难，秀儿知道他恐高，但是没办法，她发誓过自己有男朋友一定要去坐一次摩天轮。
　　秀儿拉着沈亦君的手开始撒娇，“去啦~去啦~”
　　受不了秀儿的撒娇，沈亦君就算再恐高也得答应了，“好啦好啦，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Yeah！亦君好棒！”说完在沈亦君脸上亲了一下，这下估计金秀儿让沈亦君去超市买卫生棉他都会答应了。
　　就这样，一个很开心的女生拉着一个皱着眉头的男生踏上了摩天轮，坐上属于他们的那个位置。
　　在摩天上，他们慢慢向高处转动，秀儿一直在惊叹窗外的美景，而沈亦君则相反，害怕地死死贴在自己的位子上，闭着眼说什么都不敢往外面看。
　　看着这样子，秀儿嘟起嘴巴，“呐~亦君，我和你说个故事，说完估计你就不害怕了。”
　　沈亦君死命点头，“好好好…你赶紧说，我听着。”
　　“嗯…那你一定要好好听着。”秀儿的语气变得不再像刚才那样欢快，开始心情沉痛地讲述着一个故事。
　　“我有一个好姐妹，叫茜沁，我从来没和你说过，因为她死了…”
　　“死了？”沈亦君听到这个眼睛睁开看着秀儿，“怎么会？”
　　秀儿笑笑，“她自杀的，从十三楼跳下去，一下子，人就没了，我不知道，要是知道我肯定能拉住她。”看着秀儿握紧的手，沈亦君附上自己的手，“人死不能复生，不要难过了秀儿。”
　　秀儿点点头，突然抬起头死死盯着他，“那你想听她为什么自杀吗？”
　　那种眼神，沈亦君从来没有看见过，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他很想说不想听，但是他知道秀儿想说，点点头“想。”
　　眼神转变，秀儿又笑起来，眼睛笑成月牙弯，这是他最爱的，摸摸眼角，有些湿润，秀儿握住手，“那你要好好听，不然我就把你从这里踹下去。”
　　沈亦君无奈，“这么狠，那看来我真得好好听了~”
　　自杀，一个多么忧郁的字眼，好好生活的人又怎么会自杀，除非不想继续生活…
　　茜沁，秀儿最好的发小，两个人从出生开始就在一起，因为她们是邻居，父母也是生意上来往的伙伴。从小到大，有茜沁在的地方，秀儿永远不会被欺负，因为茜沁会帮她出头，即使对方是比自己大很多的人，秀儿也不怕，因为她知道有茜沁在她永远都是安全的。而对于茜沁，只要有秀儿在的地方，茜沁永远不会不开心，因为自己无论多么难过，秀儿都会想着法子逗自己开心，不一会儿两个人就会忘记不愉快继续开心的生活。
　　就这样，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两个人都形影不离，都有人开玩笑，“你们俩这是打算生活一辈子了。”
　　每当有人这么说，两个人不管在不在一起，都会异口同声说着“是啊，谁叫我们是最好的姐妹！”
　　即使有人从中作梗，双方都信任对方，这就是所谓的友情，所谓的挚友，所谓的闺蜜，分享一切，面对一切，承担一切，可是到最后却不是如此。
　　毕业后的她们，在父母的支持下，盘下一间店铺，做起了冰淇淋的生意，‘Black&White’，每天店里生意都是爆满，因为她们的默契她们的完美配合。她们想等以后找到生命中的爱人，再一起结婚，这样这辈子就是真的圆满了，亲情、友情、爱情她们都会拥有。
　　但是有时候太幸福，悲伤也会突然降临。
　　那天
　　“秀儿~秀儿~”
　　“啊？我来了~”秀儿正在里面整理明天店里要用的东西，听到茜沁在外面急切的呼喊声她便赶紧放下手里的材料，应着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看到茜沁一身的狼狈，秀儿被吓到了，走过去扶住茜沁让她坐下。茜沁全身都在颤抖，她身上的衣服几乎都破了，裤子的皮带也没有了，鞋子只剩下一只，头发杂乱，脸上有着伤口还有泪痕，看到这些，不是傻子都该知道茜沁发生了什么事情，秀儿抱住她，难过地哭起来，“茜沁…茜沁…”身边人的哭泣并没有影响到茜沁，她根本哭不出来，之前发生的事产生巨大的内心阴影让她已经失去哭的动力，想起刚才她除了颤抖只有颤抖。
　　秀儿捧住她的脸，想安慰她，但是秀儿知道说什么都无法弥补这种伤痛，只能哭泣。
　　茜沁在秀儿的怀抱热度下，开始有点反应，“我冷…好冷…”
　　“茜沁，你说什么？”
　　茜沁一直在叫冷，“你冷吗？来，我带你去洗澡。”慢慢扶起她，结果茜沁双脚无力一下子摔倒在地，秀儿想帮她站起来结果根本没办法，秀儿真的很难想象刚才茜沁是怎么回来的，擦开眼泪，秀儿用尽全身的力气架起茜沁往楼上走去，好不容易将她安置在浴缸里，秀儿赶紧在浴缸放热水， “茜沁怎么样？还冷吗？”
　　回答秀儿的只有无限的“冷…”
　　看着茜沁抱着自己坐在鱼缸里，即使已经泡在热水里，她还是不停的哆嗦，没办法，秀儿又拿起花洒开着热水在茜沁身上喷洒，抚开额前的乱发，茜沁的脸上都是水，秀儿不知道那些是她刚撒的热水还是茜沁的泪水，实在忍不下去，她真的好想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秀儿知道，这种伤疤，除非本人愿意是问出来的，摸着茜沁的脸，秀儿只能不停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秀儿的哭泣声还有说话声让茜沁有点回神，眼球也有了些许神彩，看到秀儿在自己眼前哭得像个泪人，伸出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茜沁笑起来，“秀儿，你哭什么…”
　　她终于说话了，秀儿激动地握住茜沁的手，“茜沁，你…”
　　秀儿满脸难过地盯着自己，这是怎么了？茜沁反应过来低下头看着自己那残破不堪的身体，突然抱住自己的头，“啊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呜呜呜…”
　　茜沁的挣扎、害怕、恐怖一下子释放出来，浴缸的水被强烈的动作泼出外面，秀儿瘫坐在地上，看着茜沁大声地哭泣，秀儿捂住自己的脸，泪水渐渐从指间流出来，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混蛋，竟然这么残忍地对待茜沁。
　　过了一会儿，茜沁哭完冷静下来，冷静得有点麻木，任秀儿帮自己洗澡穿衣，直到躺在床上还是那样，一脸空洞地望着房顶，秀儿坐在身边，捻好被角，想到刚才茜沁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她真的想杀了那个人。
　　“茜沁，睡吧，睡醒之后什么都过去了，我会在旁边一直陪你的。”
　　秀儿知道她听得见，握住被下冰凉的手，因为茜沁听完话慢慢地闭上双眼，呼吸逐渐平缓。到了半夜，秀儿有点困意识有点迷糊，床上的人突然动起来，她瞬间清醒过来，看到茜沁眼睛闭着，双手在空中抓着什么，脸上的神情那么痛苦，“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不要！！啊啊啊”眼角滑落的泪水越来越多，秀儿知道茜沁在做噩梦，只能鼻酸的拿纸巾帮她擦去泪水。
　　接下来的几天，茜沁不动不说话，只是躺在床上，睁开眼就是看着房顶有时候是窗外，秀儿喂她吃东西，她都会乖乖地吃下去，就像个木偶，没有生命气息。
　　到了晚上，茜沁只会反复地做着噩梦，秀儿为了照顾她把店关了，日夜不停没有休息的看着她，就这样，两个人都被折磨得瘦了下去。
　　可是突然有一天，秀儿醒过来茜沁却不见了，她急的到处找她，可是怎么都找不到，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可她忘记找了一个地方，那个茜沁出事的地方。
　　出事那天，茜沁是去市场的，平时为了省时间，她们都会走一条小巷，那里基本没有人会走动，可是谁知道因为这样的大意却导致了茜沁的悲剧。
　　秀儿想到那里便赶了过去，到那边的时候，看到茜沁就蹲在一个角落，“茜沁…茜沁…”
　　听到呼唤自己的声音，茜沁抬起头，看到秀儿，笑起来，“秀儿，你终于找到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上前抱住茜沁，秀儿哭起来，不停地道歉，“如果那天不是因为我懒得去，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都是我的错…”
　　反抱住秀儿，茜沁机械地扯开嘴角笑一下，拍拍她的背，“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茜沁越这样说，秀儿越觉得自己对不起她，虽然她说没关系，但是秀儿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后来，秀儿牵着茜沁的手走回了那个属于她们俩的家，茜沁恢复以前的样子，配合秀儿做饭吃饭看电视，到了两人都躺在床上的时候，茜沁面对着秀儿看着她，后来秀儿想起来当时她就觉得茜沁看着她的时候就像是想把自己死死记住。
　　“秀儿~”
　　“嗯？”
　　“我和你说说那天发生的事情吧。”
　　听到茜沁要告诉自己那天的事情，秀儿不确定地问道“说出来真的没关系吗？”
　　抬手拍拍秀儿的头，“傻瓜，我和你之间还需要瞒着吗？”
　　“可…”
　　“不要说话，听我说就好。”打断秀儿说的话，茜沁笑着点点头，于是秀儿便听起了那晚的故事。
　　那晚，因为秀儿偷懒，茜沁只好自己去市场买东西，刚走进小巷的时候她就感觉后面有人跟着她，但是转回身一看又没看到人，茜沁以为自己大惊小怪，便哼起歌继续走着。
　　突然一团黑影扑上茜沁，一只手蒙住茜沁的嘴巴，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茜沁挣扎起来，“别动，你再动我就杀了你！”
　　听到身后人的恐吓声，茜沁吓得停下来，可是就因为这样，后面发生的事情，让她后悔，如果她一直挣扎，也许她可能逃得出去，虽然说小巷没有怎么人走动，但是如果挣脱大喊的话，小巷外面就是市场，肯定会有人来的，可是有时候并没有后悔这么一回事。
　　茜沁只记得那人很年轻，但是一身酒气，穿着一身西装，说到这里她又开始发抖起来，秀儿抱住她安抚，“没事的，没事的，都过去了。”
　　茜沁闭上眼，“嗯，都过去了…秀儿…”
　　“嗯…”
　　“对不起…”
　　“傻瓜，是我对不起你，不要这样，明天开始又是新的一天。”
　　“是啊，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那时候如果秀儿察觉到茜沁说话语气是那么的凄凉，也许茜沁就不会死。
　　说到这，秀儿和沈亦君的摩天轮包厢刚好停在最上方，秀儿已经泪流满面，一直盯着窗外景色的她转过头看着沈亦君，这时的沈亦君不再是对恐高的害怕，还是那种骨子里真正的害怕。
　　“你知道吗？第二天我发现茜沁跳楼的时候，我真的很想跟着她跳下去，但是呢，我想了想，怎么可以就这么傻放过那个害了茜沁的人呢，亦君，你说呢？”
　　沈亦君没有回答，咬着苍白的嘴唇，抬起头看着秀儿，那种轻笑的眼神，“秀儿…”
　　“不要叫我！”回答沈亦君的只有怒吼，“你有什么资格叫我的名字！你知道吗？我听到你的声音就想吐…”
　　秀儿的话撞击着沈亦君的心，心好痛，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在流血。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沈亦君低下头，竟然都知道了，那他也没什么好瞒的。
　　秀儿擦掉眼泪，“呵呵…茜沁死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了，我去调了那晚小巷口的监控，看到茜沁之后进入小巷的就是你，然后我就找私家侦探查了你，接下来为了接近你，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好骗，你知道吗？每次和你的亲密接触，我都想吐，我好想替茜沁报仇，但是我知道还不行，因为你还没有真正爱上我，现在…我想是最好的机会。”
　　“报仇？是那一次故意在游泳池扭伤脚然后要我去救你想淹死我，还是上次露营想偷偷放火那次，还有…”
　　听着沈亦君说出来的一件件事情，秀儿的眼睛越睁越大，听到最后直接笑了，“哈哈哈哈…”鼓起掌，“原来你都知道，那你怎么还那么傻让我继续待在你身边呢？”
　　“因为…我爱你…”沈亦君一直都知道她接近他是为了什么，可是他没有阻拦，因为他想弥补，茜沁既然已经不在了，那么他就来想办法弥补她最好的姐妹吧，于是沈亦君就这样让秀儿接近自己，可是他没想到自己却爱上了她，后来他以为用自己的爱可以打动秀儿，可是没想到一切到头来都是没用的。
　　“可是…”还没说完话的秀儿哭了起来，“我…不爱你…”说这种违心的话，秀儿并不好受，又有谁知道她早就爱上了他，因为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的宠溺…
　　抱住秀儿，沈亦君痛苦的皱紧眉头，这样的怀抱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吧，等到秀儿哭泣停止，他松开了她，然后推开保险门，那扇门其实一开始就没锁上，秀儿早就买通了摩天轮的员工。
　　“如果我死了，你能开心的话那我就死，但是真的…所有的一切，对不起…我爱你，金秀儿。”吻上额头，一向来温柔坚强的他哭了，泪滴滴落在秀儿脸上，秀儿用手抹了抹，笑了，这时候再隐瞒真心应该是无所谓了，“其实…我也爱你…”
　　“有你这句话，足够…”说完，沈亦君笑着张开手跳下了摩天轮，摩天轮下一阵尖叫声。
　　秀儿闭上眼靠在椅子上，“茜沁，我帮你报仇了…可是我好难过，心好痛怎么办，对不起…我不愿他一个人飞翔，茜沁，等见到你，我会和你道歉的。”
　　秀儿对着空气说完，瞬间也跳了下去，尖叫声再次响起。
　　……
　　“笨蛋，你怎么这么傻。”
　　“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