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来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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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很好，下一场准备！”
杨善默默地退下场，拍完刚才那一幕，他也就算收工了。
走出镜头的杨善恢复常态，又变回平时那个开朗的俊逸青年，丝毫不见剧情中的病态萎靡，与刚才他所呈现在镜头前的懦弱男子截然不同，完完全全是两个人。
导演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金丝框眼镜后的眼神复杂难辨，他沉吟道：“小伙子演技不错。”
但除此之外，他并没有说“希望我们有机会能再合作”。
毕竟，段家的势力还是不容小觑。
杨善对这些人情世故早就心知肚明，纵然心底有些不甘，但表面上只是扬起谦虚的微笑，道：“谢谢导演。”
转身便看到化好妆准备下一场出场的男主角秦雨，西装革履，英俊挺拔。非常正面且夺目的角色。
秦雨朝杨善微微颔首：“扇子，你在休息室等我会儿吧。”
杨善心想反正拍完戏也没什么事情干，便一口答应：“行。”
秦雨在剧组里有自己的休息室，虽然并不宽敞，但很清静，没有人，助理和化妆师都去守着秦雨拍戏了。
杨善懒懒地在椅子上坐下，找了一个合适的姿势靠着椅背，打算小憩一会儿。
人越闲就越懒，不干事的时候除了刷手机外就是想睡觉。
大概眯了有二十来分钟，裤兜里忽然传来一阵震动，紧随而来的是一首温柔的情歌：“……只想牵牵你的手，说一声有你此生便已足够……”
杨善醒了过来，摸出手机，来电显示上的名称是“阴谋姐”。
阴谋姐，是星伟的人背地里对柴芸红达成一致的外号。
倒不是说柴芸红作为经纪人有多么多阴谋诡计，而是柴芸红笑起来的时候总是像在算计着什么一样，阴测测的，令人毛骨悚然。
而柴芸红本人的回应则是：“大家实在都太高估我了。”
杨善接通电话，放在耳边：“喂，柴姐？”
电话那头是一个御姐的声音，成熟，声音略粗“扇儿，你在哪儿？”
杨善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还没跟柴芸红汇报自己接了个露脸龙套的事，于是把秦雨推荐他进了剧组的事情告诉了柴芸红。
柴芸红的声音从容平静：“哦，想起来了，秦雨跟我说了，我一时给忘了。”
杨善：“……”
柴芸红：“对了，别扯远了，我是要跟你讲正事的。”
杨善：“……”
明明是你自己先问我在哪里的好吗？
杨善不忍揭穿真相，只有接话道：“什么正事？”
电话那头似乎犹豫了片刻，才道：“扇儿，以后你的经纪人不是我了。”
“啥？！”杨善的声音陡然抬高，一下子坐正了来，满脸惊诧。
柴芸红不紧不慢道：“你别担心，我还是爱着你的，一切都是命运的决定。”
杨善：“……”
对方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就像是一个面瘫在开玩笑：“其实是公司的决定。”
闻言，杨善只觉得举着手机的胳膊有些发酸，心里百感交集，半天说不出话来。
该来的总会来的，他早就知道的。
柴芸红是星伟经纪人中的一姐，带过不少艺人，也带红了不少艺人。现在她手下就只有秦雨和杨善两人，秦雨潜力无穷，大红大紫指日可待，反观他杨善，得罪段氏，默默无闻。
也是时候丢下他这个包袱，全心全意带好秦雨了。
杨善的另一只手掩上自己的双眼，十分无力。
许是他沉默了太久，电话那端又说道：“其实是公司顺着你现任经纪人的决定而决定的。”
杨善被绕糊涂了：“啥？”
只听柴芸红继续道：“白朔比我有本事太多，他一定能带好你的，你做倒霉蛋儿的日子也很快会结束的。”
杨善愣愣地问：“白朔？白朔是谁？”
柴芸红：“是能带你飞的大腿。”
杨善：“……哈？”
柴芸红顿了顿，语重心长道：“总之……杨善，恭喜你，中大奖了。”说罢，也不给杨善追问的机会，把电话给挂了。
杨善听着被挂断的“嘟嘟”声，一片茫然，心想这都是些什么鬼。
一个小时候，秦雨回来了，一进门就看见杨善在发呆，神情凝重，连他推门进来了都没发觉。
秦雨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也顾不上卸妆换衣服了，把助理和化妆师都赶出了房间，自己端个凳子坐到了杨善跟前，用手在杨善眼前晃了晃：“怎么回事？段家来找你麻烦了？”
杨善一回神就看到秦雨，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雨无奈道：“早回来了，就看你在这儿出神呢。发生啥事儿了？跟哥说说。”
杨善道：“刚刚阴谋姐打电话给我，说不做我的经纪人了。”
秦雨也是一脸吃惊：“啥？那你的经纪人换成谁了，难不成是远妈？”
远妈是星伟的另一个王牌经纪人，性别男，爱好男女。
杨善的语气中带上一丝疑惑：“不是，好像叫……白朔。”
秦雨一愣。白朔？他记得他们公司的经纪人里可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可是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呢？
“等等，我打个电话帮你问下。”秦雨掏出手机，准备要拨打人事部主任的电话。
结果刚要按下拨号键，他就想起来了。
白朔！
秦雨睁大眼睛看向杨善：“你确定是白朔？！”
杨善点头，看秦雨一脸激动的样子，不解道：“你怎么了？”
秦雨秉着“实践出真知”的原则，还是拨通了人事部主任的电话，强忍住内心的激动与对方说了两句，一脸平静地结束通话。
他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狠狠地拍了杨善一下。
杨善被打得措不及防，惊愕地看向秦雨，却看到友人再也无法忍住的笑容。
秦雨哈哈大笑起来，有高兴，也有激动。他拥抱了杨善一把，道：“二扇，你可算是遇贵人，中大奖了！”
杨善问：“……你是阴谋姐附身了吗？”
秦雨这才想起杨善混圈不多，知道的不比他足。于是他耐心解释道：“扇子，你知道齐城昱跳槽星河了吧？”
虽然不知道秦雨为何忽然提起这茬，杨善还是回答道：“当然知道，我每天都有看娱乐新闻。”
秦雨一惊，这等圈内大事，杨善竟然还要通过刷新闻才知道？
不过这不是重点，秦雨继续道：“齐城昱这五年来，是被同一个经纪人拉扯到的，从一个没背景没演技没学历的外行打造成了现今的实力派影帝。我听说齐城昱走的时候，满以为经纪人也会跟他一起走的，违约金都替他准备好了，谁知道他经纪人反而留下了。前些天我接到消息，说他经纪人被总公司下放到了咱们公司。”
人家没跟天王巨星跑了，反而忠心耿耿地留下，怎么还被下放？总公司的高层未免也太不懂笼络人心了吧。
这是杨善的唯一想法。
秦雨见他愣头愣脑的样子，笑了起来，又拍了他一下：“蠢货，还没反应过来呢？白朔就是那个被下放的经纪人！被他接手，你可算咸鱼翻身了。”
杨善半信半疑，不过是个经纪人而已，真的作用能有那么大？
过去他一直被柴芸红放养，所以经纪人对他而言，可有可无。
不过看着秦雨为之高兴的模样，杨善还是咧嘴一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自嘲：“我这条咸鱼都糊锅了，还能翻身？”
之后过了一周，杨善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糊锅的咸鱼，根本没人想去翻它。
他被秦雨半强迫着科普了许多有关白朔的传奇，要说他心里没燃起半点期望，绝对是骗人的。虽说还是不相信一个经纪人会成为救命稻草，但按杨善现在的处境来看，相信奇迹出现也是无妨的。
然而，一天、两天、三天、四天……
杨善忐忑又期望的心情慢慢冷了下来，他在家里等了整整七日，都未接到传说中他的现任经纪人的电话。
期间有一次他按耐不住，跑去公司主动找白朔，却扑了一场空，被其他工作人员告知“你只需要等他电话就行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大神只是想挂个名？
那他岂不是就成公司里的炮灰了？
杨善百无聊赖地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怔怔出神，开始脑补成为炮灰后的三十二种凄美人生。
“……只想牵牵你的手，说一声有你此生便已足够……”
电话铃声响起，杨善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没想到动作太急，一个不小心就滚到了地板上。
“……爱若不能长久，就当是我来化解你的一场落寞……”
杨善靠着床坐在地板上，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陌生来电，心里一阵狂跳。他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下心态，就在他下定决心要按下通话键时——
对方挂断了。
杨善：“……”
能不能有点耐心啊？他才磨蹭了多久啊，竟然就挂电话了？！难以置信！
呃，难道是打错了？
不管怎么样，杨善决定重拨回去。
几乎刚一打通，对方就接了：“你好。”
是一个男子的声音，稳重平静，富有磁性，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带着些微鼻音，非常好听，就像是低沉的大提琴，又像是年代久远的红酒，沉淀着点点甘醇诱人。
杨善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一秒变哑巴。
大概沉默了十秒，电话那头传来了“嘟嘟”的挂断声。
他竟然又挂了！
杨善再次囧了，就算自己不说话，他难道也不能说话吗？怎么就给挂了！差评！
第二次回拨过去，对方刚一接，杨善就抢先开口：“你好，我是杨善。之前看你打电话给我，请问是打错了呢还是有事找呢？刚才真的不好意思我这里出了点事情所以没能及时回应，真的很抱歉……嘶。”
杨善一时说得太快，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吃痛地倒抽了一口气。
对方倒是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慢慢说，不用急。”
杨善心里咆哮，你怎么这会儿就不急了呢！那刚刚你挂断我的电话干毛线！
电话那头似是听到了杨善内心的吐槽，淡淡地解释道：“我觉得你有必要组织下语言，所以挂断了电话。”
杨善囧道：“那真是谢谢你了。”
男子道：“我是白朔，你现在能来公司一趟吗？”
杨善一脸呆滞：“有。”
白朔应了一声，道：“那我在公司等你。”说完又把电话给挂了。
杨善愣愣地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猛地跳了起来，洗漱换衣。
初次见面，可不能给大神留下坏印象！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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