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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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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灰袍怪人,神色凶狠,其肩上趴着一个灰色的小老鼠,正是杀李林夫妇的那萧道人。
原来,这萧道人想把从灵溪捡来的最后一把伪灵器也拿走,他从李林口中知道那把刀在王五身上,且王五今日回来,便专程在灵溪村里等着,想他这灵鼠能感觉出灵器所在,也不怕拿不到手。
谁知灵鼠一直都无任何反应,等得急了,便想四下打听王五家住何处,谁知刚一经过郁家,便听到屋里几人说什么卖了那把刀。
当下萧道长怒火中烧,便闯了进来。
他本就不是什么心地善良之人,想着自己这般辛苦地来回奔波,没想到他们竟然把刀给卖了,让自己白走一趟,当即就对郁安他们动了杀机。
屋内几人见来者身穿道袍,且面目不善,但以前从未见过,必定不是村子里的人。
虽不知其究竟是谁,但以郁安和裴岚心智,很快就联想到了什么,莫非这人就是那让李林收集墓里器物并将其杀害之人?当下心中大惊。
郁安呵道:“你是何人!”
萧道长不理会郁安,他看着满桌子的银两和王五手上的乾坤袋,很快就明白谁是王五。虽不知这屋内其他几人是谁,但很明显都是些普通凡人,杀了就杀了,要怪只能怪他们时运不济,触了自己霉头。
当下取出一把剑,二话不说挥向王五。
屋内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萧道长就刺向王五。王五只得以手挡剑,然而,这可不是普通的一把剑,而是从灵溪那冒出的伪灵器,岂是普通凡人□□能抵挡的。
剑刺破王五的双手就如同刺透薄薄的一层纸,而后直接贯穿王五的心脏,当场死亡。
萧道长大喜,原本只是想用其来试试手,没想到这把剑竟有如此威力。
而这时,裴娟见王五死在了她面前,竟是不管不顾,疯了一般扑向萧道长,口中喊道:“你换我相公命来!”声音撕裂,凄惨至极。
萧道长冷笑,只反手一划,剑还未碰到裴娟,裴娟就被剑气所伤,倒在地上,眼看是活不成了。
血溅满屋内,打在其之前还未绣完的小孩衣服上,侵红了那几朵白色的茉莉,竟然一种异样之美。
眨眼间,原本鲜活的两人就这样死在萧道长的剑下,一点挣扎的余力都没有。
萧道长看着屋内被这巨变惊呆的几人,口中狠狠说道:“别怕,这就轮到你们了。”说完提剑慢慢走向他们。
郁安挡在裴岚和几个孩子的身前,说道:“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们!修道之人如此枉顾性命,你就不怕遭天谴!”
裴岚死死抱住王平与郁青青,尽量用身体挡着他们。
这般变故,几个孩子已是哭声一片,但裴岚已无心去哄。
方才裴娟死在她面前,鲜血慢慢侵红她之前打算做给自己小女儿的衣服上,想她之前还取笑裴娟心绪不宁,硬是不让裴娟绣完那最后几笔,如今这件衣服再也做不完了,因为绣它的人已经永远离开了。
逝去之人终究消逝,留下之人望物神伤。
裴岚只傻傻看着衣服,两片唇毫无血色抿着,眼睛忍着不落下一滴泪,若不是身边之人还需守护,恐怕她也早已飞蛾扑火。
萧道长听了郁安这般话,不怒反笑道:“天谴?哈哈,修道本是逆天行事,还怕天谴?至于你们,虽是和我无冤无仇,但要怪,就怪你们命不好,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说完萧道长拔剑就砍,郁安自知不是其对手,便转身抱住裴岚与几个孩子,希望其只一击作罢,放过身下几人。
裴岚感觉被人抱着,竟温暖之极,如同严寒冬日化为绵绵春风。慢慢转向那人,见是郁安,原本痴傻的目光有了几分变化,一直强忍的泪竟不禁落了下来。
四目相对,短短几瞬竟像历经过沧海桑田,虽在如此迫境,但能与心爱之人死在一起,夫复何求。
等了许久,却没发现剑落下来,耳边听到几声老鼠吱吱叫唤,回头一看,却是萧道长那原本在其肩上待着的小老鼠竟跳了下来,挡在他们身前,使得萧道长只得把剑收回。
大家不禁好奇,这小灰鼠不是萧道长的灵宠么,怎的会救他们?正想着,耳边传来郁青青弱弱地叫道:“小老鼠……”
郁安再仔细地看看这小灰鼠,见其有几分眼熟,转念一想,记了起来。
这不就是昨日早晨与郁青青一起玩耍的那只搬仓鼠么。
那日郁安见郁青青笑得开心,便好奇地看了一眼,发现她在追一只小搬仓鼠,便也没在意,没想到这小老鼠竟是萧道长的宠兽。
而这小老鼠为何会救他们,郁安也大概明白了,想来是小老鼠与郁青青结下了友谊,不愿见其死,便想拦住萧道长。
但萧道长这般歹毒之人,怎会理会小宠兽的求情,一脚把其踢开,继续斩向郁安他们。
可怜了这般可爱善良的宠兽,竟认了这样的人为主,连小兽都知道不应滥杀无辜,这萧道长,看来是连兽都不如。
剑落在郁安身上,只见其周围突然出现一个淡蓝色光圈,形成一个半圆的防护,保护了郁安他们。
而那趾高气扬的萧道长,被光圈与剑气形成的冲击撞飞,重重地摔在墙上,口中腥气上涌,吐出一口鲜血。
只听一声苍凉的叹息,郁安他们前方凭空出现一个身穿玄色道服的俊朗男子,其剑眉星目,面如冠玉,黑发只用一根深色缎带束于脑后,长袍无风自动。
却是感应到郁家有灵气波动,便迅速赶来的墨泓轩,可惜还是来迟了一步,赶到时王五和裴娟已被萧道人残忍杀害。
“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竟如此罔顾人命。”其声音低沉充满磁性,竟是出奇地好听。
其手一招,原本被萧道人踢到角落的小灰鼠立即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只见原本活蹦乱跳的小灰鼠此时神色萎靡,却是因为它被萧道人所下的主仆血契的缘故,萧道人一受伤小老鼠便会受伤,若他死亡小老鼠就更不能活。
他有些怜惜地抚摸着小灰鼠,以灵气为其疗伤,待小灰鼠精神好些,便低声念咒,很快一滴精血被他从小灰鼠的身上逼了出来。
见状,萧道人大骇,顾不得自己受伤,惊道:“你,你竟能把我下的血契给破除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呵,你下的若是上古血契,我必不能强行解除,可惜这只是简单的血咒。”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你竟然还会如此歹毒的咒术,看来更是留你不得了。”
说着便抬起手,而后又想到什么,看了看郁安他们,复又把手放下,对着他们尽量轻声说道:“这人,便交由你们处置。杀他,怕污了我的手。”
闻言,裴岚有些不敢置信,不过看其认真的表情,而且他要杀她们也没必要这么麻烦,便松开紧紧抱着的两个小孩的手,双手颤抖地拿起萧道人落在地上的剑,狠狠地刺向萧道人,一下又一下。
墨泓轩在一旁小心的看着,虽说萧道人已被他控制住,动弹不得,但裴岚手握的是伪灵器,即便没有法力催动,但剑自身还是很锋利的,怕她被伤着。
不一会儿,萧道人被裴岚连砍了数十下,身死道消。
平日里,裴岚虽说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却是连鸡都没杀过的,今日竟连砍了萧道人如此多次,看来裴娟的死对她打击实在太大。
心中有了仇恨,若不把恨宣泄出去,久了便会积郁于心,形成心结。而裴岚杀了萧道人,心中的恨也得到了发泄,剩下的便是失去亲人的悲痛。
裴岚杀着,便忍不住哭了起来,放开剑,呆呆地坐在地上,又爬到裴娟身前,摸着裴娟渐渐冰凉的手,忆起从前种种,悲伤过度,竟晕了过去。
吓得郁安赶紧察看,待确认其没事后便把她抱到床上。
而王五与裴娟的儿子王平,也跑到他们的尸体旁哭喊着:“爹,娘,你们醒醒,醒醒啊,你们不要阿平了吗?爹!娘!”叫声哽咽凄惨,听着让人心生不忍。
郁青青小脸上也是泪眼纵横,她向郁安问道:“爹爹,我们是不是永远也见不到娟姨和王叔了,我不想他们走。”说着,又哭了起来。
郁安只得抱起哄着,幸好躺在床榻上的郁曼曼因之前哭累了,现在倒是安静地睡着,要不郁安必定手忙脚乱。
王平哭了许久,突然想到什么,忙跑到墨泓轩的跟前,跪下求道:“这位大哥哥,求求你救救我爹娘,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
原来是王平见之前墨泓轩很容易便制服了萧道长,知他非一般人,便想让他救活其爹娘。
不料墨泓轩摇头道:“你爹娘气数已尽,若贸然救活,便是违逆天道,后果可不是你这小娃能承受的。且你爹娘今世虽死得悲惨,但我观其周围有功德清气缠绕,下世必有福报。我虽是修道之人,但这基本的佛理还是略知一二。”
墨泓轩之所以解释这么清楚,不全是说给王平听的,毕竟他年纪尚小,这些话语虽是听了进耳,但不能懂。他是要让一旁的郁安知晓,逆天行事,必因果缠身,还是及早断了念头才好。
王平果然不懂,以为他是不想救其爹娘,复又跪求。
见状,墨泓轩冷哼,不再解释,已是动了怒。
郁安见了,忙道:“多谢高人相救,让郁安不知如何报答才好。还未请教您高姓大名?”
墨泓轩脸色稍缓,说道:“报答就不必,我不过是受人所托,举手之劳而已。至于我的名字……我姓墨,你唤我墨道长即可。”
郁安忙恭敬道:“多谢墨道长相救。受人所托?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