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之青色年华》尤逸儿

6、喜

　　快傍晚时，郁安才疲惫地回到家，其神色凝重，浑身上下有些湿透，他见裴娟正抚着赵老妈走出屋子，忙道：“岚儿可是生了？”

　　“嗯，岚姐生了，是个女孩，不过她刚刚才睡下。”裴娟说着停了下来，随后又道：“郁大哥，到底怎么一回事，你竟然浑身都湿透了。”

　　“岚儿没事就好，是个女儿？女儿好，女儿乖巧。”说着郁安微微停顿，声音有些沉重道：

　　“李林家的屋子着火，他们夫妇二人被烧死在屋里，而且火势还蔓延到他附近的房屋，好几间屋子都被烧了，幸好没人伤着。但如今村里的人少了许多，我们一直装水扑火，弄了好久才熄灭，我这就是救火时弄湿的，不碍事。”

　　赵老妈和裴娟大惊，裴娟说道：“没想到竟然这般严重！可知道李林家怎么突然着火吗？”

　　“我们也不知道为何，而且火势烧的很快，不然也不会一连烧了几家。我先把这身衣服换下，再看看岚儿，赵大娘留下来吃晚饭吧，一会再细说。”说着就走开了。

　　裴娟便又劝赵老妈留下吃饭，而赵老妈想听听生了什么事，便留了下来。于是裴娟便让阿平去把也赵老爷子请过郁家，一起用饭。

　　很快裴娟就把晚饭弄好，郁安便叫醒了裴岚，看着妻子憔悴的面容，郁安心里十分心疼。

　　原想留下来照顾裴岚，却没想到李林家发生了这样的悲剧，现如今灵溪村是不能再继续居住了，但裴岚刚刚才生育完，孩子又太小，实在不宜奔波，只能把搬离之事压后。

　　自从灵溪出了变故，北灵山传出有大墓，大部分村民都搬离了灵溪村。加上如今李林家无故着火，烧毁了几间房屋之后，村里的人就更不愿待了，估计灵溪村以后就会变成荒村吧。

　　不一会，裴娟便把饭菜都上齐了，她的厨艺一直都很好，单看菜色就让人食指大动，家里的两个小孩早已迫不及待地偷吃了几块。

　　裴娟家就在隔壁，这些年她经常照顾裴岚他们的生活起居，样样都打理得有条有序。她这么苦心操劳，不过是为了报答裴岚和其父亲的收留养育之恩。当初她被父母遗弃，差点饿死在街头，幸得裴岚与其父亲经过才救活了她，之后更是叫她读书识字，一点也没把她当下人看待。

　　那时裴家还未发生变故，家境还算殷实，后来裴岚家道中落，裴娟仍对他们不离不弃，诚心照顾裴岚，实在是不为多得之人。所以裴岚一直对裴娟心存感激，不想太麻烦裴娟，凡事都尽量亲力亲为，毕竟已不是当初那个娇贵的小姐了。

　　而最近因为裴岚有孕在身，裴娟执意要照顾，且其真的行动不便，便答应了。见裴娟对自己这般尽心，裴岚自然是万般感激，也感慨颇多。

　　饭毕，大家又开始闲聊了起来。

　　吃饭前赵大爷和赵大妈已经听郁安说了今日李林家发生之事，两位老人都唏嘘不已。

　　那李林前日收集了从灵溪那头冒出来的器物，今天就生了这样的事，且那些宝物都不见了踪迹，让人不禁联想，那李林夫妇的死，或许就与那些宝物有关。

　　只是不知是谁这般狠毒的心思，竟然放火杀人抢宝，且那火势迅猛，不像平常之火。

　　不过不管是谁，灵溪村已经不复以往宁静，还是赶紧搬去别的地方吧。

　　想到这里，郁安向两位老人问道：“赵大爷，赵大妈，您们今后打算怎么办，要搬离灵溪村吗？”

　　赵老大爷看了一眼赵老妈，叹道：“我们两个都这么老了，在灵溪村生活了大半辈子，实在不想离开这里。你们也不用劝，要能劝动的话，我们早和我那几个儿子一快搬走了，又何必等到现在。虽然今日发生了这种事情，但我两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还在乎这些？我看啊，你们也赶快搬走吧，越晚搬走怕越危险啊。”

　　“我们原有搬走的意愿，但之前岚儿有孕在身，现在才生下来，还需坐月子，实在不宜远行，我不愿岚儿辛苦，还是等过些时日再离去。”郁安知两老人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劝说。

　　赵老妈听了，说道：“这倒也是，刚生完孩子是比较辛苦，而且裴岚身子虚弱，恐怕真受不了奔波。”

　　裴娟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而且我看这事儿也没那么邪乎，不也还有几家没搬走的么。也不用这么着急，对了，郁大哥，快给小宝宝取个名字吧。”

　　郁安却看向裴岚，说道：“娘子可想好取什么名字吗？”

　　裴岚原本在呆呆的想事情，听了问话，沉吟片刻，说道：“不如取名为曼吧，寓有美好之意，愿我们在搬离了灵溪村后，能在新的地方过得好一些。不过大女儿青青取了叠字，小女而也取为叠字吧，便叫曼曼，夫君你看如何？”

　　“嗯，郁曼曼，好！曼也有美丽之意，长大后就像娘子这般美。”郁安说完，温柔地执起裴岚的手。

　　大家又闲聊了会，待夜深了，送走了赵老大爷和赵老妈之后，便也相继睡觉了。

　　翌日。

　　居住在灵溪村的几家村民，都相继收拾家当离开了，待他们都陆续搬走之后，现还待在灵溪村的就只有寥寥几户人家。

　　上百户人的村庄，大多都是空房子，走在小道上有种空寂的感觉，不复往日繁杂，也很难听见鸡犬相鸣之声，唯有走路时鞋子与青石板碰撞所发出的声音，真是静的吓人，有如万人空巷。

　　还在村子东南角居住的，如今就剩下郁家与王家。

　　为了方便照顾裴岚，裴娟自清早便过了来，而郁安也一大早就去了邻村叶唐村里教书。

　　如今已是傍晚时分，屋内的几个小孩还在酣睡，裴岚与裴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裴娟手里拿着一件蓝色的衣服正在绣着，原来是打算绣给裴岚小女儿的衣服。

　　衣服虽是布衣，但胜在裴娟女红好，上面绣着几朵白色的茉莉，衣服还差一点就完工了。

　　突然，裴娟一没注意，被针刺破了手指，血溢了出来，不过裴娟反应快，没沾到衣服上。

　　一旁的裴岚见了，忙说道：“小娟，你还好吧，怎的如此不小心呢。先把衣服放放，不着急。看你这般心绪不宁的，莫非在担心你家相公？”

　　裴娟点头，说道：“嗯，这么晚了还没回来，而且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怕……”听了一会，又道：“不碍事的，这衣服还差一点就绣完了。”

　　说着又打算继续绣，但被裴岚一把抢了过来，说道：“先别绣了，看你这般一心二用的，恐怕十只手指都刺破了还没绣完呢，你呀，就乖乖待着吧。也别太担心王大哥，或许他是在路上耽搁了呢，又或许他是与郁大哥一起回来呢。总之啊，先别往坏处想。”

　　见状裴娟也只得作罢，说道“这我也知道，可总是有点担心，许是因为怀孕了，最近有些喜欢胡思乱想。”说完便低下头。

　　裴岚惊讶道：“好哇，小娟，你怀孕了竟然现在才告诉我，瞒的我真辛苦！”

　　“不是的岚姐，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估计也就两个月，昨天问了赵老妈才确定的。”裴娟忙解释道。

　　“好吧，那你可要小心些，别做什么粗重活，等我好些了就照顾你。”

　　“这可使不得！怎么能让您照顾我。”

　　“有什么使不得，平常都是你照顾我，就不许我帮帮你？还是你嫌弃我手笨？”

　　“不是不是，怎么会呢。”

　　“不是那就答应咯。就这么说定了。”

　　裴娟只得无奈答应。两人又继续聊着，不大会儿，郁安就回来了，果然身后跟着王五。

　　郁安一进门，就好奇地问道：“你们在说着什么呢，这么开心。”

　　裴岚抿嘴一笑，看向裴娟，揶揄道：“当然是有喜事啦，不过最开心的应该是王大哥。”

　　王五一愣，问道：“俺有啥大喜事？”

　　裴岚却是不再说话，只看向裴娟，羞得裴娟头更低了。

　　王五还是没明白，不过一旁的郁安已经反应过来了，说道：“莫不是……小娟有了？”

　　见裴娟点头，王五高兴地跑在她面前，激动地抓着她的双手，说道：“真是太好了！媳妇，这是真的吗？几个月了？”

　　裴娟不住地点头笑着，口中道：“是真的，两个月了。昨个我还找赵老妈问了。”

　　看着王五狂喜的样子，大家都笑了，不过太吵闹，竟把熟睡的婴儿吵醒了，这宝宝一哭，连带把另外两睡着的小孩给吵醒，也跟着哭了起来。

　　大家只得手忙脚乱地哄着，忙活半天总算把他们哄乖。

　　过了一会，裴娟问道：“五哥，你不是带了那把刀去找方铁匠的吗？怎么样，刀卖出去了？”

　　王五点点头，憨笑道：“郁大哥说的不错，那方铁匠确实是个识货之人，他说那把刀是伪灵器，和俺说了什么是伪灵器，不过俺没听明白。不过呢，刀已经卖出去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献宝似的说道：“媳妇，嫂子，你们猜猜看这里面有什么。”

　　她俩人好奇地看着锦囊，这锦囊除了绣工精致，布料看起来也是挺好的之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而且看起来扁扁的，王五拿着很轻松，应该不会有什么重物，再看看他献宝般的举动，很轻又很宝贵的，那就是……

　　裴娟仍不住猜道：“难道是银票？”

　　“银票当然有，还有呢。”

　　还有？这锦囊看起来也不大，装进了银票应该就装不下别的东西了，不过看其信心十足的样子，这里面的东西似乎有许多件，能装进很多东西的，似乎也只有传闻中的……

　　想到这里，裴岚说道：“难道这锦囊竟是乾坤袋？”

　　王五大惊：“嫂子你可真聪慧，这就是乾坤袋，当初那方铁匠让俺猜，俺怎么也猜不出，毕竟这乾坤袋可是仙人才有的东西啊。”

　　说着手把袋子口打开，从里面把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放到桌上，边拿边说道：

　　“方铁匠说那把刀是伪灵器，说幸好俺找的人是他，要不找别人，别人看俺啥也不知，定要坑俺一把，更有甚者或许会杀人越货。”

　　停了一会，又继续道：“之前俺以为方铁匠是危言耸听，也不以为然，后来听了郁大哥说起李林家发生的事，这恐怕是真的啊。”

　　很快，王五便把里面的东西全拿了出来。

　　大家都惊讶地看着桌上的东西，连那两个小孩也停止了玩耍，被吸引过来。

　　郁安也好奇的看着，他之前虽是听王五说了一些，但里面的东西却还没见过呢。

　　只见圆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有黄金白银银票等，这些钱加起来够他们几人几辈子花费了。还有一些珠饰玉簪，一方砚台和三块银质长命锁，却是王五在集市上买来送给他们的。

　　裴娟拿起一块银质长命锁，说道：“那把刀竟然换来了这么多东西……五哥，这是买给孩子的？”

　　王五点点头，后又挠着脑袋，说道：“俺，俺不知道媳妇你怀孕了，只买了三块，等娃子出生后，俺再去一趟县城买一块一模一样的。”

　　“不是，我只是太高兴了，你知道我一直都想给孩子买一块长命锁的。”裴娟说着又拿起一块长命锁，递给裴岚。

　　“岚姐，快给孩子戴上，保佑其长命百岁。”

　　裴岚连忙推托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好意思收呢。”

　　“您还跟我客气什么，而且，咱如今不是有钱了么，快给孩子戴上。”说完自己也拿起一块，拉过自己的儿子王平，帮其戴好。

　　见状，裴岚只得收下，先给郁青青戴好，然后移步到床榻前，轻轻地放到小女儿郁曼曼的衣服上。

　　王平拿起桌上那一方砚台，这是他特地买给郁安的，正准备说话，这时却突然闯进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散发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