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不及岁月长》苏流锦

4、往事不会说谎别跟他为难

　　一股西伯利亚寒流带来的风雪除了使天气更冷还顺带把雾霾减轻了，天空终于呈现出本来的颜色，蓝天白云，很早就在出现的词组现在倒用的少了。就像很早就认识的人现在几乎不见了。
　　雪球估计第一次见雪，欢乐地在雪地里奔跑，凑巧跑到滑溜的地方扑到撞了一鼻头雪，滴溜溜的黑眼珠转来转去，一脸傻乎乎的狗样儿。嘉言正看的欢乐，有人拍她的左肩，嘉言转头去看还边笑边讲：“你看雪球，萌不萌？”没有看到人却听到来自右侧的声音。
　　“很萌。”熟悉的声音却又感觉遥远的像在千古之前听过一样。林一。
　　衬衣外面套了米色V领毛衣，穿着黑色羽绒服却开着怀。下面穿着简单蓝色牛仔裤，显得很瘦。皮肤很白，眉眼清晰，眼神依旧果敢坚定。整个人透着一种干净利落的气质。“好久不见。”她轻轻的说，对他说也对自己说同时也对这些年的时光说。
　　林一轻扯嘴角算是回应，眼神中却没有过多的情绪表露。他从来没有走过文艺小青年的道路，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找我什么事？”
　　“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你跟曲泽是真的吗？”
　　“倒是挺直接的。我想知道是真是假跟你有关系吗？”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是真的的话，你打算怎么着啊？”
　　“劝你清醒。”
　　嘉言没想到这件事发生至今第一个来质问的竟然是林一。刘若英的《后来》里唱的那个一旦错过就不再的人。
　　“我们来打雪仗吧。”嘉言抓起一把雪说，林一怔了一下，正色道：“不玩。你不要打岔。”
　　“林一，曾经你讨厌那些无聊的网上点名游戏什么的，但最后你还是玩了。你说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呗。现在你说不玩我也不会求你，因为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我说什么你做什么的林一了。”嘉言叹口气继续说，“我们很早就已经互不干涉了。”
　　林一撇过头不再看她，眼望远方，什么都不讲。她走向雪球，无声道别。就让大雪抹掉这次记忆，我们依旧还是小孩子的样子。
　　林一从初中到高中都是一个学校。林一那时就扮酷装冷，说来也不是很合群。他的死党是这样说的：“林一，一般不跟女生说话，偏偏跟你说的挺多。”我们只是都喜欢动漫，电影。聊的话题也只限于此。平日小打小闹，不曾想感情也日益增进。
　　高三的一次月考过后，老班按成绩进退自选座位。虽然总名次没落多少，但下降的名次很多。我是最后几个选座位的，理所当然选到最后一排。因早料到这样的结果，她也没觉得丢人。晚自习后，热闹的调换座位后，大家都急着回家早做鸟兽散。她收拾了几本书，走的有些晚，教室里只有几个人了。林一凑过来跟她的新同桌说：“哎哟，咱俩换换呗。”我以为他只是开玩笑过来闹闹，没搭理他就走了。
　　第二天一进教室就看见他坐在她同桌的位置上，很是诧异。“你来真的啊？”他象征性的吸吸鼻涕状，酷酷的说：“别打扰我背单词。”嘉言还想问，英语老师进来盯早读，只好作罢。高三一天的复习强度很大，又因为刚考试失利，所以就对这件事置之不理了。他理科很棒，于她无害，也就放任了。
　　老班早自习后问她：“你更喜欢谁跟你做同桌？”
　　“我觉得都行，他俩学习都很棒，都可以帮助我进步的。”
　　老班又对林一说：“现在离高考还有不足俩月，你得注意，学习不能放松，这个时候是提升的最佳时间。你心里有数。”
　　林一沉默的点了点头。
　　老师含蓄警告、同学议论纷纷，猜测他俩之间的关系，朋友们拿这件事来打趣她，她不恼怒这样的玩笑相反有些窃喜。听到她跟他的名字联系在一起，嘴角总是不自觉扬起。她想是喜欢上他了。他是不是喜欢我呢？
　　他总是在大课间跑操后，坐她的凳子，跟她拌几句嘴。
　　在课间嘉言总是坐在原地看书，他就冷不丁踢她的凳子，免不了一阵打闹。
　　数学课上他老是睡觉，老师过来的时候她也不叫醒他，总是挨老师一顿训。
　　在艺术类的课上，一般在笑闹中度过。
　　月考过后，嘉言班里第二名，他第五名。
　　老班过来说：“你们下次还做同桌吧。”
　　嘉言笑着拒绝，还有一个月高考，最后一次换位。她想排除杂念，万不能呆在他旁边。
　　填完座次表，有个同学想跟她换，嘉言无所谓，就跟她换了。后来看座次表发现他原来是与她原来的位置只隔一条窄窄的过道。心里有点失落。最后惊喜的发现他与她后面的同学换了座位。
　　俩人之间最大的暧昧就在于座位的追随。她傻傻的把这个作为他喜欢她的凭据。
　　不知不觉，俩人之间的暧昧在他人看来已经成真，而实际上，他们都倔强的不肯先开口。
　　高考结束，班里聚会，老班公开点名几对情侣，其中包括她和他。她连连否认，老班说：“就算不是，今天在一起不就是了？”
　　志愿出来前，她放下矜持，信息告诉他：“我好像喜欢你。”
　　他回答：“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报你学校了，咱异地的话，你觉得成吗？”
　　就像某位作者说过，就算全世界以为他喜欢你，就他没说，那就是不喜欢。
　　她觉得尴尬，再无联系。后来从别的同学口中得知我们在一个城市，只是学校东西两隔，坐公交车单程俩小时。即便如此，她从未想过去找他，也未希望他来找她。不能相濡以沫就相忘于江湖吧。
　　林一，你今天专程跑过来是为了什么？你退货的产品就不应该惦记了。用这种担忧的姿态劝告她，是想重拾希望还是要让人对你一直念念不忘。既然我们默契的选择了不再联系，你为什么要违规呢？嘉言知道这无声道别是在逃避着什么，以最优雅的姿态落荒而逃，不想在他面前溃不成军。
　　她不知道一直以来的心如止水，是我潜意识不再想他强装的假象。他的登场强有力的摧毁了我一直以来的自以为是。那么作为老朋友，他专程跑来还是多少大题小做了。
　　原源问嘉言：“就算他现在是要挽回你，你答应跟他在一起吗？”
　　她无言以对，没想过他们在一起的事情。确定是喜欢的，却从有过在一起的念头。
　　“宋嘉言，我们谈谈吧。” 林一的□□信息，“我还在操场上。”
　　还在？待了这么长时间。
　　林一脸色更苍白了，手冻的通红。嘉言拖着他去附近的奶茶店。“林一，你还有车回去吗？”“宋嘉言，你这是要赶我走的节奏吗？”“我只是想的比较现实的问题。”“宋嘉言，你跟他谈恋爱现实吗？你能别做梦了吗？”林一的语气有点败坏，眼中翻涌着愤怒、不屑。“林一，且不说我没跟他好，就算好了，干你何事。”林一的脸有点红，“没跟他好就成。作为朋友还不能关心关心你了。”嘉言苦笑，“林一，作为朋友没必要大老远跑过来这样关心我。”林一干咳两声，“很久都没见你了，过来看看你。你还是没什么变化。”他跟她谈他的大学生活他的打算他的专业他的军训，绝口不提往事。
　　往事不会说谎，别跟它为难。
　　我们是应该往前看，时间一直往前跑着。
　　送他去车站的路上，他们并肩走着，路灯将温暖的光束投射在身上。面对美好的夜色，嘉言却提不起兴致，一路无话。
　　林一上车前踌躇着要说些什么，他果敢坚定的眼神中第一次掺杂了犹豫。最后嘉言笑着跟他拜拜，他还是没说，摆摆手钻进车里，消失在夜色里。
　　回到家看见他死党发来的信息：“林一是不是去找你了？”嘉言知道林一在为何会跑来的问题上打了哈哈，直接问他永远不会得到答案。“他怎么会想起来找我的？”他还快回了：“他难道没去？我们玩了个游戏他输了就得去找你。”嘉言的笑比哭难看。
　　之前的还抱有一丝的幻想又是一厢情愿了。
　　也许从头到尾他都是在暧昧，从未喜欢。眼泪还是毫无预兆的下来了。林一，再也不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