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门恶妃》彦丹

20、是她

　　“还不放开二小姐的侍女，做什么缺娘教的。”明雅甩开了按在身子上头的手臂，掸着裙摆上头的尘灰朝着晋婉澜的地方小跑了过去。
　　晋婉澜脸上的笑意未减，她没有挑明，来的四个奴婢嬷嬷瞧着十分的面生。每一个前来晋府的奴婢都登名造了册子，想要进得晋国公府的，还得让着她过一番面目方才能进之，而来之的这四人，她经了思绪过一遍，并未有其蛛丝留下。
　　莫长清难道以为她晋婉澜为主母之位，便是形同虚设的么？她唇线上头的笑意越发的明艳，既然这一回莫长清动了杀机，那她就见招拆招，让那七寸之身一剑见了血。
　　“走吧，既然几位夫人都等在了暖阁内，作为晚生，总是不太妥当。”明雅点点头，抬了手臂扶上了晋婉澜的指尖，那指尖上头的暖意未减，让她丝许心安了一些。小姐已心中有数，她们就跟着去看一场好戏罢。
　　暖阁清雅，铺陈了暗红绒毛地毯，尚燃了竹雅月香，透在鼻息里清淡暗雅，莫长清看了一眼坐于右侧第二把木椅上头的四姨娘，唇角轻轻的动了一番，以为一个晋婉澜就能作为她的倚靠么？
　　未孕育子女，就是一枚废弃的棋子。但即便是想要身怀有甲也还得她点头，否则那些年未暗以手段灌了红花的人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么？
　　她坐于高位，身侧间站着的是自己的嫡女晋婉秋，莫长清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思不足，手段不硬，处处被人压制，若不是她的女儿，早早的舍弃才好。
　　“娘，来了。”莫长清的耳边荡过一丝的气流，修长雪白的脖颈间是轻缓的移动，眼波前移，落到那一身湖水色衫衣的晋婉澜身上，那四个前去请她的嬷嬷此时立在晋婉澜的身后，半分没有愈矩的动作。
　　莫长清无波澜的眼瞳里倒挑起来丝赞赏，傅文岚当真是好福气，竟然会有着这般的女儿，不过，即使是如此，她也不会让着晋婉澜好过一分一毫，晋婉澜手沾她的把柄太多，多得，她要动杀机除掉。
　　“给母亲，几位姨娘请安。”她行得端正，恭恭敬敬地朝着暖阁中的人请安，莫长清的脸色未变，而侧首下头的几位姨娘就有一些不安了。让这样的一个随时压制她们的人行礼，多少会让人坐不住。
　　“请安，不敢当，晋婉澜二小姐行的事情，可叫府里头的奴仆人人都寒了心。”莫长清冷哼了一声，她找到这样的证物可是花费了好一些功夫。
　　晋婉澜面色未改，寒了心的人不止是奴仆，不在乎多增加几个。“母亲的意思，婉澜万分不解，约束奴仆之职，当在婉澜之责，倘若母亲因着婉澜责罚了几名奴仆，就定之婉澜让人寒心的罪罚，那婉澜也无话可说。”
　　莫长清行事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未及幼年就除去她的娘亲，更将那几名娘亲自娘家带出来的嬷嬷都除去，若非不是父亲辟佑，疼爱有加，只怕现下哪里还有什么晋国公府二小姐晋婉澜。
　　“好一张灵牙俐嘴。”居于晋婉澜左手方的是三姨娘，头首绾了碧花单簪，细长的眉络微勾着嘲讽的调子。
　　不过，晋婉澜并没有将眼色落到三姨娘的身上，一介妾身尚且不懂得自保，又常以随风而倒，根本不足为惧。她的脊背挺得笔直，以眼波直直与着莫长清对视，想要让她屈服，只怕是痴人说梦了。
　　“惩教奴仆自是需要法子所对，但戕害过度导致殒命，便是罪不可恕。奴仆尚且为人子女，二小姐倒是好狠的心啊。不仅除去奴仆之身，连其家人都不放过。”莫长清说得有一些痛心，仿佛晋婉澜所作的一切让她失望到了极致。
　　论及心狠，暖阁内的人，个个都不逊色，“母亲何出此言呢，婉澜一心为了晋府，何来戕害奴仆一说，母亲切莫听了旁人的挑拨才是。”
　　无任何证物，仅仅凭着红口白牙间的言语就要定她的罪么？一口一个二小姐，就是要将她推至于风口浪尖之处，晋婉澜面色未有任何的更改，此刻立在了暖阁里头，不卑不亢。
　　“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莫长清言语里头的寒色尽数崩发，晋婉澜的眼波一闪，这样就沉不住气了么？言语上头的辗转都全数给省下来了么？看来，莫长清真是急不可奈的想要除去她啊。
　　“来人，把人带上来。”莫长清手指未动，三姨娘首先开了话头，声线高吭的唤了候在外头的婢女。
　　明雅扶着晋婉澜的手指，明显感觉到了一股的暗力，那是被挑到软肋之地。小姐性子硬，不会替着自己留下后患，但是，她知道，莫长清大夫人对于小姐，常以手段相对，那么，眼下大夫人既然敢如此说，便就是有了十足的证物。
　　从晋婉澜的侧面看过去，鼻梁高挺，唇线微薄，此刻眯成了一条缝隙的眼瞳，寒光皆发，肃穆森冷。
　　随着衣衫被拉开的声响，晋婉澜没有回过头去，那一袭湖水色的长裙正静谥的随风而微展，她立得端正，半分没有在意的意思。
　　“奴婢月明给二小姐请安。”
　　月明。
　　晋婉澜光洁的额间荡开了一丝的微澜，她缓缓的侧过头去，那唤着月明的奴婢此刻身着市井麻衣，发梢被一方素色寸布绾在一起，脸色微白，但那分明的轮廓让着晋婉澜脸上的笑意一丝一毫的褪了下去。
　　好得很，从水井里头还能死里逃生，算月明的命大，既然命大了都还不安生，那么，她就一次让她死透了。
　　“怎么，二小姐不敢应了？月明，你将二小姐当日如何迫害你的，一五一十都说出来，本夫人同着几位姨娘会给你做主。”
　　莫长清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媚，四姨娘扫了一眼，轻飘飘的开了口，“月明，吃食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晋婉澜心头的怒意被挑开，那所谓的人证，竟然是她，这个让着人秘密处决的婢女，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