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门恶妃》彦丹

21、碧心白玉

　　月明，早年同明雅在澜院管事，若非不是月明是大夫人安插在她身边的，她很有可能给月明委以重任。
　　当年晋婉澜被蛇咬，还是这月明不顾安危以嘴吸毒救过她。但是，也是伤得她最重。一刀之仇，断绝了晋婉澜所有的情义。
　　那一天的天色很暗沉，晋婉澜正与木榻上头就寝，而月明竟然手持着短刀扎向了她，如不是她睡得浅，避让得快，那划在她手臂上头的刀口子，就会不留情的贯穿于她的胸口。而月明的真实身份，就是当年替娘亲接生的稳婆嬷嬷的女儿。
　　好得很，大夫人选的人果然是极有用处的，而救命恩人到头来却是想要她的命。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复仇的开始罢了，而那一回她就被骗过了。
　　一想到此处，晋婉澜望向月明的眼波就更为的森冷，月明的娘害死娘亲在前，她不可能会对月明手软，更何况还有一刀之仇。
　　那一刀，她就此受下了，就算是全了月明早前的救命之恩，但娘亲的仇恨不共戴天，无论如何月明必须死。
　　“是，大夫人。”月明回答得轻柔，二小姐手段冷硬，如若不是她以性命来得了二小姐的信任，是近不得二小姐的身前的。
　　但，靠近是一回事，能不能除去又成了另一回事。二小姐竟然对任何人都有防范之心，即使是她这个救命恩人。
　　“二小姐真是好狠的心啊，月明跟了小姐八年，整整的八年，比明雅都要久上一些，但小姐却是将月明投于水井之中，企图谋取我的性命。月明哪里做得不好，小姐竟然要下如此的毒手。”
　　声声悲泣，让着晋婉澜额间越发的起了涟漪，这指责的罪名该是让她来言语的。她的娘亲从来未有害过人，她们竟然联手除去。
　　“月明，世事如何，自有世间来言论，又岂是你这一介奴婢子胡乱指责的。”四姨娘忍不住了，这月明小贱蹄子，当真是口出狂言，当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谋害文岚皆有份参与，眼下里竟然恶人先告状。
　　晋婉澜没有作声，只挺着脊背瞪着月明，那浑身散着的暗沉，倒叫在场的其他几位姨娘不敢再吭声。纵使是有大夫人在，那也是不管事，现下晋府可是晋婉澜当家，只要一天没有将晋婉澜扳倒，她们就要做好两手的准备。
　　“妹妹何故如此心急，倘若此事与婉澜无关，我自会还她一个公道，将这奴婢子推出去打死。”大夫人微微抚鬓，眼下就是要让晋婉澜无翻身之地，否则她怎么会把这月明和那证物抬了出来。
　　“大夫人，此事原为奴婢处事不当，才劳得小姐加了惩戒，总是月明犯错在先，怪不得小姐如此。”月明重重的叩了好几道首，血丝在那额间沁了出来。
　　明雅心中一恨，这月明摆明了就是要让小姐无一点的退路，她刚想要说上两句，晋婉澜手指使力，将明雅的手腕逮住，侧着头首示意明雅不要轻举妄动。
　　“月明，我晋婉澜说话就要算话，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心知所犯错何，就不必让本小姐多说了吧。”
　　月明既然是大夫人的棋子，那对当年的事情也是一个知情者，杀人就得要赔上性命，难不成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么。
　　“小姐，月明自知罪深，但小姐却是要致月明于死地，小姐可曾知道，那井里的水寒彻骨头，终日不见天色。”
　　在场的几位姨娘闻此之言纷纷拿了帕子捂鼻，生怕多沾了一些污秽在身上，以水井来要月明的命已算是她晋婉澜点头开了恩，月明的亲娘素明嬷嬷，身上可是没有一点完好的皮肤，乱棍打死还被弃于了后山喂了狼。
　　“婉澜，圣人尚且会有偏误，一介奴婢子犯了何种错失，竟然要被你赶尽杀绝。”大夫人有一些痛心，仿佛是不相信晋婉澜会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
　　不过，仅仅凭着月明的一面之词就要定论么，晋婉澜唇线一勾，“月明眼下好好活在母亲眼下，倘若婉澜心有不善，月明还能好好站在此处么，还请母亲切莫听信了月明的一面之词。”
　　她与着莫长清直视，半分没有忏悔的意思，即使是血雨已经抵至晋婉澜的面门上头，只要她有把柄在手，就不怕莫长清耍花样。
　　“月明，你还有何话说，污蔑二小姐可是要被掌嘴的。”大夫人一手搭在了木椅子上头，明面上头是帮着晋婉澜说话，但晋婉澜何曾不晓得，大夫人所言便是要那月明拿出证物来，只要证物一出，她晋婉澜就是十张嘴也无法说得清。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二小姐于事发当晚吩咐人将奴婢置于井中，奴婢幸得上天眷顾，临死前扯下了二小姐所佩之物，碧心白玉。”
　　碧心白玉，取以白玉为基，加以碧色淬熔，上印岚字为迹，是傅文岚临死前束于晋婉澜手指间的。
　　晋府之人皆知，碧心白玉是二小姐贴身之物。平日里极为的珍视，对此碧心白玉的就遗落，晋婉澜生了好大的一场怒气，几乎将整个打扫澜婉澜的奴婢都跺去了双手。如今碧心白玉落于了月明的手中，所诏显的其义就不难被揣测了。
　　晋婉澜一看到碧心白玉落在了月明的掌心，所有的情绪几乎全被挑开，她捏着五指，任凭指甲尽数陷进了肉里头，娘亲之物，岂能被这低贱的女子手指皆触的，而且这女子还是那杀母仇人之女。
　　“碧心白玉是二小姐的贴身之物，整个澜院之人皆可出来作证。”月明跪得笔直，将碧心白玉高举过头顶，给所有在场的人都看清了。
　　大夫人一手圆桌而起，“来人呐，将澜院的奴仆通通带来暖厅，身为晋府小姐，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她怎么及得过大夫人呢。
　　四姨娘眼下十分的担忧，婉澜一声不吭，但那全身崩发的寒霜，几乎要将月明整个撕裂，可是，眼下这都不是时候，碧心白玉的证物，再加上澜院过来的证人，婉澜现下可要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