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 败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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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浪沧桑…」
被我拉住手腕往前拖着走的朝仓已经第二十三次欲言又止地喊了我的名字后就没下文了，给他这一磨磨蹭蹭再加上走了快半个钟头竟然见鬼的都还没到并盛中，让本来就没什么耐心的我不禁上火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啦！？有话就讲！要说不说的会让我很火大！」
被吼的出气筒一号只好开口道，「浪沧桑，其实十分钟前我们就经过学校了，现在是一直在绕圈子…」
「我就觉得奇怪怎么走这么久…等等！那你干嘛不早说！？」放开朝仓的手后我猛地转过身揪住对方衣领向下扯，绽出充满怒意的微笑压低嗓音道，「阿鸣你是故意耍我是吧？嗯？」
「咦咦咦！？可是是浪沧桑叫我闭嘴乖乖跟着走的啊！」
「欸，是吗？」
望向某人十分无辜受尽委屈的辛酸表情，我轻轻皱眉稍微回想一下一路上发生的细节，记得是自己不想混在国中生里跟着人群走所以绕进了小巷，然后凭着所谓的直觉胡乱左拐右弯；接着没多久朝仓就一直在后边不知道嚷嚷着什么，因为嫌他吵我就用力踩了他一脚要他闭嘴……
回忆完毕，我放开朝仓被扯得像咸菜干的领子点了点头，「嗯，好像有这档事。」
朝仓一脸『不是好像、根本就是！ 』的激动神情给我彻底无视顺便堵他一句：「没办法人生地不熟的，阿鸣你只好尽地主之谊带路了。」
张开口想要说什么的朝仓最后只是无力的『喔』了一声，认命地成为向导领我走出复杂弯曲的巷弄。看着朝仓在此刻集无奈与沧桑于一身的背影，我所剩无几的良心稍微被勾起了那么一丁点。
嗯…这样子欺负老实的阿鸣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不过转念一想，更恶劣的我都还没实行，区区这点程度还只能算是基本中的基本再基本，连达到小CASE的等级都还差得远。所以结论当然是──我伫立在原地叉着腰喊：「一点也不会！」
「啊？什么？」
朝仓困惑地转过头，我冲他比出大拇指，「没事，我恍神了！继续带路！」
感到莫名其妙的朝仓只是搔了搔头，接着想到了什么非常认真地对我提醒了一句，表情活像直操心的老妈子般整一个担忧：
「浪沧桑，待会可别发呆要不然可是会迷路的喔！」
我理所当然灿笑着回应他的贴心叮咛，「闭上你的嘴给我带路。」
有当地人领路果然就是不一样，没两三下便神奇地出了曲折复杂的蜿蜒小巷，一步出巷口右侧就是醒目的学校建筑，不用说那当然是目的地并盛中学。
摆脱狭小巷道、视野倏地拓宽的那刻竟有种恍同隔世的奇异感，「还是文明世界好啊…」
不等我感叹完朝仓便汗颜直接打断抢白，「浪沧桑，我们只不过是从小巷回到街上罢了。」
「你懂什么？」我啧了一声双手抱胸睨向高了我快两个头的伪大学生，「你能体会Cast Away（台译浩劫重生）里男主角Chuck从无人荒岛回到人事已变的家园的复杂心境吗？虽然我们只在巷子里待了快四十分钟，但外头街上就已经在这段时间里改变成我们不知晓的模样，所以当然要感慨万分啊！还有，里面Wilson漂走Chuck想去救它那幕让我泪目了啊，真的超感人，让我也情不自禁跟着大喊『Wilson──！』了呢！」
「其实我根本一点也不想懂…还有Cast Away是…？」
闻言我扬起下巴摆出『让长辈好好告诉你做人道理』的架势，对朝仓晃了晃食指，「少年仔这样可不行啊，虽然国中生还是有本钱挥洒青春热血的嚣张年纪，但满脑子只有棒球和要怎么把美眉的思想对你往后的人生规划实在是太失礼又毫无警觉心了，一不注意就是被人三振出局Say Good-bye从此失意又落魄地度过晚年成了挺着啤酒肚的秃头大叔的黯淡余生──」
「那个，浪沧桑！」黑了半边脸的朝仓强制中断我擅自描绘对方未来的诅咒，「妳不是还要找委员长吗？」
「也是。好！我们上！」
其实我紧张时除了胃痛外还会变得多话，为的就是靠言语上的倾吐舒缓紧绷的不适情绪，不过这个发泄方式总会让身边的友人因为受不了精神荼毒而怒得挥拳相向要我蹲去一边胃痛少叽叽呱呱地继续啰嗦。瞧瞧这一帮什么狠心朋友？
抓住朝仓手腕我一个劲往前迈进，后方朝仓却慌忙喊道，「浪、浪沧桑？校门口在另外一边欸？」
「我不是瞎子我知道，但是我们不能正面迎击，要从旁杀个他措手不及！」
「──耶！！？」
「笨蛋这是比喻啦！要是直接碰面还不吃拐子哪用得着谈？」虽然我觉得不论用什么见面方式对上委员长他都会露出拐子嚷着『咬杀』就是了。
拽着朝仓转过街角，我直打量这道围绕校园、约莫一个成人高的白色围墙，上头既没嵌玻璃碎片也没设会扎人的铁丝网，就连监视器也没见着一台，一副摆明随你进出的欢迎模样。
虽然我不是第一次爬学校的墙──那次是为了避开校警去旁边的便利商店买午餐──但看见上头毫无任何障碍物我不免唏嘘一番。想当初那该死的直立式铁条栅栏（上头还有亮恍恍的锐利尖刺）勾着我的制服衬衫像要纠缠一辈子似地扯都扯不开，另个男同学制服背后则开了花还差点在背上留下怵目血痕作纪念。
后话是，我们冒着被插成串烧的危机爬出学校，学长姐却是大剌剌地从校门口直驱而出，看得我们万分心酸。
不过貌似日本的学校不会有那种伤及性命的东西，反观咱们国家还真是对我们这群受教者放不下心，也不想想若真有学生跷课未遂却重伤躺医院要怎么给家长和教育界一个交待？
然而比起我们学校的种种防范措施，并盛中只要单凭云雀恭弥这个人形关卡就功效显著，倘若有勇者想摸出墙下场便是直接转职成伤患一枚，多么完美地抑止跷课指数始终挂着零。想必也没人敢在浮萍拐的淫威下闯进学校。
哼哼──现在我就来挑战传说！
「话是这么说啦…」不过这道墙对我来说还是太高了，向四周左右张望仍是找不到能够踏上去的立足点，最后我瞥向视线正好对上我的朝仓。
「咦？要我爬吗？！」朝仓指着自己一脸饱受惊吓的错愕样貌，见状我送给棒球少年一个无限鄙夷的眼神。
「阿鸣你真得很不可靠耶！区区一道墙都不敢爬还妄想进甲子园？你这样可是会愧对你的父母和棒球以及全世界的人类喔！」
丢下这句参杂我自个想欺负人的劣根性且毫无逻辑可言的评语后朝仓露出一副遭到天打雷劈的重创神情，我边欣赏朝仓脸上精彩变换的表情边暗忖道这种程度的抨击就不行了那以后我说得再毒一点岂不是要上吊自尽？
「算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我还是自己来比较快。抬我上去。」
让尚未从严重言语创伤回复的朝昌蹲好马步双手交叠在胸前，我提气喝了一声踩上，再给朝仓往上一托我便顺利跨坐在墙头。计划第一步达成！
俗话说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我洋洋得意地想闯进并盛中也不过如此。
「阿鸣，你想办法爬上来，我先下去等着！」对底下的朝仓说完后我扭过身子准备跳进学校，不料──
「哇噢？这次是爬墙进来啊？」
──妈啦！
连招呼都省略想转身跳回去的我突地脚踝被人捉住，「不是说想观摩学校么？」
我也太衰了吧！怎么好死不死就碰上委员长在巡视校园啊！ ？更糟的偏偏还被逮个正着，这下有再多的理由都站不住脚了啦！虽然目的本来就是要见委员长但这也太突然了！而且情势还相当不妙！
可恶…！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十指仍死死攀着墙缘唯恐一松懈就被拖下墙，调整呼吸后我动作僵硬地扭过脖子，视线落在半眯着凤眸而面无表情的人身上，硬是挤出个友善笑容开始官腔：
「承蒙委员长还记得我呢。嗯，纵使贵校环境好师资优良适合学子受业，但对舍弟来说还是太远了，家母不放心让他一个人住在外头，只好相当惋惜的放弃了。 」
某人颜面神经全数瘫痪，微微收紧五指抓得我脚踝隐隐生疼，「所以呢？」
我微笑──所以你这面瘫混蛋还不快放开我的脚啊啊啊啊啊啊！ ！ ！要不然老子烧了你的宝贝学校！ ！ ！
斜眼瞄向云雀另只手握着的浮萍拐，我压住想扯开嗓门飙人的找死冲动好声好气地道，「所以舍弟不会来贵校就读了。因此请你放手好吗？」
语罢施在脚踝的力道猛地一紧，我整个人差点被拖下墙！
「演戏演得可真别扭，咬杀！」
靠着双手跟另一条自由的腿紧紧勾着墙头，我用眼神示意另边急得不知所措的朝仓快救人还不忘对后边的家伙暴露原形开骂：「那你听我废话这么多干嘛？！我说了这么久也会口干舌燥知不知道啊猪头！！给我放手啊！！」
估计这一吼让云雀火了，他更用力拽着我，力道大得随时都会扭断我脚踝，「草食动物妳活腻了是吧？」
痛痛痛痛！眼角泛出泪花的我也火大爆吼了：
「──干！你他妈的快放手啊！！！」
想来人若是遇到危急状况就会爆发潜能这句话是真的，原本被云雀牵制而挣脱不掉的脚给我一缩便顺带将人拉了过来，我想都没想就抬脚一扫摆脱桎梏，再狠狠往前一踹──正中鼻梁。
「唔…！」
退了几步的云雀恭弥只手捂着脸，我被自己方才无意识的英勇举动吓傻忘了要趁机逃跑。在恐怖的死寂中我只听见另边不断传来朝仓询问怎么了的急切大喊和内心极度混乱的抱头尖叫。
啊啦？我踢中了？啊哈哈哈哈骗人的吧？那是云雀恭弥耶怎么可能给我这连杂鱼都称不上、就是上场也是来跑龙套的无名小卒伤到？我一定是因为运动过量导致视神经疲劳才会产生幻觉哈哈哈哈哈………
「妳…」
光是缓缓放下手的动作就压迫性十足，被浏海阴影覆上的表情逐渐凝聚成杀意，我看见攥住浮萍拐的那只手隐约浮现青筋。
啊呜──真的踢中了啦！ ！ ！
「对不起大哥，我错了。」装死不成立刻低姿态赔罪，虽然没有跪地磕头但语气是百分百的满满诚意，不过委员长毫不领情。
喀叱一声浮萍拐窜出倒刺，完蛋这下我真的把人给惹毛了，「妳，做好觉悟了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做好觉悟不就是要我死吗！ ？你当我傻子会乖乖给你拐成渣啊！ ？
「Adiós amigos！」
在拐子挥来前我撂下一句西班牙语便立马跳下墙很没形象地同只特大号无尾熊挂在朝仓背后，还不待朝仓发问我直接喊出落跑宣言：
「阿鸣还不快跑！逃命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 - 败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