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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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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捌章.情深浅
当沈雁翎别扭地说出他为了阻止阮钦喆上门提亲,竟然将其锁在废宅柴房里时,司马晏吃惊地说不出一句话,他怎么也想不到,翩翩君子沈雁翎,竟然也会做这种不干不净的事。
“为什么……”
司马晏反射性地呢喃,同时也在沈雁翎抑制不住通红的脸上恍然寻到了答案。
“雁翎……是为了我?”这似乎是司马晏所能联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司马轶虽然有暧昧不清的表示,但所有人心知肚明,无论如何,司马轶也不可能为了一个文伊人就放弃浪迹江湖的自由身,如果阮钦喆不出现,司马晏和文伊人的婚事必然会被提上议程。“可是……”
可是沈雁翎又是如何得知阮钦喆的存在的?
“上元节那天,你去找文姑娘,我去找你。”沈雁翎说出这句话时,心口忽的松了松,秘密将他整个人都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好似认命一般全盘托出:“我知道了文姑娘与阮公子一事,如若阮公子执意要上门提亲,文姑娘必定心向着他,那时……昀珺……昀珺就不能成婚了……”
沈雁翎的眼睛一合一闭,他的挣扎,他的心,颤动着,连带着司马晏一同疼了起来:“你为何……一定要我成亲呢?”
“你不是喜欢文姑娘?”沈雁翎的反问让司马晏为了一怔。
原来,是误会一场……
“雁翎,我对文姑娘,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啊。”
“胡说!你明明……一直看着她,邀她早茶,说她好,紧张她……”沈雁翎一边说着,自己到有些语无伦次起来,脸也是越涨越红,这样……这样就好像是……是在承认自己一直在看着昀珺!
司马晏一直在想,沈雁翎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呢?他好像永远看不懂他,他总是淡泊明静的模样,不争不抢,从来都是有条不紊的。对自己,对梅庄,可以说是面面俱到,但隐隐约约也能感觉到他心头有颗痣,他藏的极深。他常常忍不住问自己,沈雁翎对梅庄有感情吗?对自己呢?还是跟着母亲一起消失了,或者在别的什么地方?别的什么人?
这一刻,司马晏欣喜的几乎发狂。他如何能这些年都不曾感受到沈雁翎追随的目光呢?他心头的那颗痣是自己亲手为他点的,他自己却不记得了。
“雁翎……是在吃醋吗?”
司马晏的一句话,让沈雁翎更是紧张的无地自容,脱口而出:“胡说!”
司马晏被他震地愣住,沈雁翎犹不自知,继续说着连他自己也觉得面红耳赤的话,越是无措,越是错漏百出,越是……像告白一样。
司马晏一把将他拥住怀,这份他贪恋的温暖,竟然搁置了这么久。
沈雁翎任他抱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他不说话,便只听着司马晏说。
“我真是个傻子,你说是吗?你一直跟着我,我却说你没有,这样愚笨的我,你也喜欢吗?雁翎……你,喜欢我吗?”沈雁翎的耳朵贴在司马晏的胸口,他是故意的,他故意要他知道,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心跳,快的叫人羞红了脸。
“你喜欢我吗?”沈雁翎不答,司马晏便一遍一遍诱哄着。
昀珺变得狡猾了,狡猾的能让沈雁翎哭泣,但他不习惯哭泣,他只是觉得委屈:“我欢喜你又如何?你不是已有了心之所属,又这般……这般撩拨我,真叫我不知……”
“我哪里另有所属?”司马晏听得激动起来,脑子瞬间清明起来,想到之前自己对沈雁翎婉转表达心意的情景,哭笑不得:“雁翎怎么这会儿与我一般愚钝了?我那日说的喜欢之人,除了你,哪里还找的出第二人?”
沈雁翎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了,他们,他们竟是两情相悦的?
“你……你说?你说你?”
司马晏忽的抓住了沈雁翎的手腕,直视着他:“我原不知自己对你的心思竟是这般心思,可你与大哥交好,我生气,难受,明明他都离开了那么久,为什么你心里还总是着他,从前便是,总是跟着他,他能逗你笑,亦能使你委屈,使你哭,我呢?木讷讷,你大概是烦我了,我担心你会走,和大哥一起离开,那我要做如何?我不想你走,不要与你分开,要与你一生一世纠缠在一起!雁翎,我喜欢着你呢!”
司马晏说的激动,怀里的人儿却没动静,他也不急,自把那份喜欢放在他面前后,他有着许久不曾体验的舒畅,他不依不饶执着地又问:“雁翎你,到底,是喜我不喜?”
沈雁翎的脸,红的能滴出水来,这一天,他连梦都无法梦到,就这样成了真?
“不管,先前你都答应了我的,你说,没人会拒绝我……”司马晏蛊惑地在沈雁翎耳背吹起,又移至脸颊,终于在那瓣唇上,轻轻一舔。沈雁翎麻麻痒痒的,突然一个机灵,从脚踝麻至全身。
喜欢,怎么能不喜欢?!终于投降地微微一点头。
“原来,真是两情相悦啊。”
他的呢喃,都被昀珺甜甜地,吃进了嘴里。
回到主厅时,只见文公在堂上坐着,两个小的在堂下跪着,文伊人说,不答应,便一世不起。文夫人没有劝,倒显得有些冷情,将平日里的样子都放在了外面。文初一见便有些急,那阮钦喆就罢了,文伊人自小养在家里,哪里经的住这般跪。
“爹,您让姐姐起来吧,什么事非得跪着说?”
文初此时的声音,好似空气一般,只有文公的眉皱地更紧了,脸上的纹路都格外清晰起来。
文初本以为,二人能单独好好说说,谁知回来,竟还是这般情景,疑惑不已。
众人就这么耗着,直到文伊人跪的脸色有些发白,文夫人才终于开口:“老爷,够了,伊人知错了。”
“错?她哪里有错?话没说两句就顶起来,是那小子自己要跪的,她也不顾顾自己,啪的一声就跪了,她心里有没有我这个父亲?我哪点对不住她?”文公说着,眼睛也有些红,气的发抖。
“娘亲去后一年,您就娶了窦姨。”文伊人一话,不卑不亢,将这些年来的委屈,悉数丢在了文公脸上,后娘再好,终非亲生。
文夫人也是一愣,窦姨这个称谓,文伊人改了好些年。
“混账!”文公一怒之下,竟然伸手要打,文伊人看着他,没有一丝服软认错。
然,文夫人拦住了他。文夫人将文公扶着坐下,为他顺了顺气,转向文伊人,一并将她掺了起来,文伊人本想甩开,文夫人的力道,却非她所控。“如果你是为这和你爹置气,那便是错怪了他,当年,是我求着要你爹娶我的。”
这“求”字,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禁一惊。
“娘……”
文夫人朝文初摆了摆手,复将往事一一道来:“十五年前,念郎出塞置办货物,被劫匪所害,误入大漠,是我救了他,我钟情于他,他待我却只是恩情。念郎家中有贤妻怀胎,我不愿打扰,便偷偷跟着来到了泸州,直到姐姐病逝,我才敢再一次出现在念郎面前,念郎与姐姐伉俪情深,又有伊人,不愿接纳我,娶我亦是为我所迫,我答应他,只是照顾他和伊人,不作他想,年复一年,念郎不愿再见我委屈,才终于接纳了我,起先那几年,他碰都没有碰过我。”文夫人回忆着,又有些酸楚:“所以伊人怨他,实在没有道理!”
这时看文夫人,才隐隐看出了大漠女子的爽气与无畏,文初那一身胆识,算是有源可循了。
文伊人算是没了声,文夫人待她如何,旁人说不清,她自己也不是没良心的,本就有些底气不足,如今更是哑口无言了。一时气氛又陷入尴尬,文初心思活,轻轻推了推还跪在地上的阮钦喆,愣头愣脑的书生反应了一会才恍然朝文公又是一拜:“学生……学生不善言辞,也不知如此插到是否无礼,学生只是想说,请将伊人托付于我,必定惜之护之,再不会……再不会让她有这般不开心的时候。母亲离世的悲伤,请务必交由学生来驱赶吧!”
文初一听,这不是说她爹娘让姐姐不开心了吗?可真真是个书呆子了!
文公扫了一眼阮钦喆,又扫了一眼文初,文初头一次被文公瞪的心里有些毛毛的,又瞪了一眼书呆子。他阮钦喆又是紧张,又是不屈不饶的坚定,等了许久,才等来文公一句:“亏你还是个做文章的,说句劝慰之话也不会!”
“是。”阮钦喆有些黯然地低了低头:“学生惭愧。”
见状,司马晏才幽幽朝文公颔首开口:“有件事,小侄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