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六月雪OR满天星

35、朋友一生一起走

　　教育改革的风潮终于吹到了我们这个偏远的小镇，学校不得不放弃对我们的新一轮压榨，没有补课的暑假并没有让我们过得有多舒坦，相反，成堆的暑假作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多少次想要把那些讨人厌的试卷撕了才能稍解心头之恨，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高考前最后一个暑假便在这样繁忙的氛围中悄然结束。
　　开学前一天，我一个人跑到附近的理发店把一头长发剪成了齐耳短发，在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利落得很，谁说难得换一个发型却总是不能让自己满意，对于我的新发型，我非常满意。换一种发型，换一个心情，没错，那一刻的我需要这样的改变，我不能再沉沦在过去的苦痛中，我要振作起来！
　　回家的时候，她看到我很惊讶，左邻右舍没有谁不知道我一向视头发如生命，爸爸、奶奶劝了我好多次，说是上学时间紧还要整理头发太麻烦，干脆剪成短发算了，但在其他事上可以妥协，这件事绝不可以！我记得，我妈说过，她最喜欢长头发的女孩儿。对于我突然的改变她感到惊讶是很正常的。
　　“小月，你这是、、、、、、”
　　“呵呵，这样挺好的。”我笑了笑，以往我是怎么都不可能理她的，那天我竟然鬼使神差地跟她搭了话。也许是想起她多次劝我爸不要逼我剪头发，一时升起了一丝好感吧。
　　想不到两个月之后回到学校，主干道两侧的两排老树突然不见了踪影，放眼望去，整个学校，就各个教室前的花圃里几棵小树苗，孤零零地曝晒在烈日下，怎么看怎么突兀，心里难免升腾起一丝烦躁。想不到师中唯一的一点特色也被毁为一空。
　　我悻悻地，顿时没了兴致，揉了揉我蓬松的短发，不管它，去教室！
　　“啊！小月，你怎么剪头发了？”程奇一见到我就发出了她的爆发式问话。
　　“方便！”不理她，直接抛给她两个字。
　　“学校真是变态！布置这么多作业，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程奇不管我的不理睬，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还不忘趴到我肩上做哭泣状。
　　“怎么会呢？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我顺着她，故意煽情地安慰。
　　“还是你最好啦！”
　　如果那时有人看着那一刻的我们，一定有人看到我眼眶里的晶莹。张毅的死带给我太多震撼，也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许多。我时常想，自己以前是不是太固执了？对父母离异固执！对父亲的再婚固执！就连自己的感情也那么固执！我是不是一直都在错误的路上渐行渐远。其实，有时候，活着就行，没了生命其它的还有什么值得自己苦苦纠结的？回首过去，无非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文科班历来都是之前轻松，天天有人趴在阳台上看理科班的孩子埋头苦思，心里还暗暗同情他们一下，小日子过得倒也不错，然而，高考在即，文科班的我们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天天“之乎者也”、“ABCD”、“秦皇汉武”、、、、、、背得一个头两个大，而这时的理科班就相对轻松了，为什么？那些题型早就做滥了，这时候基本也就加强加强等着高考了，哪里像我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看哪个哪个记不住，哭都没地方哭。
　　我这人有一个毛病，就是越到紧急的时候越不紧不慢，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每次临到考试，别人都忙得团团转，我却反而比平常时候轻松。虽然嘴里都嚷着“上大学不是唯一的出路”、“不就一破考试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但终究是高考，谁敢不认真对待？我自然也就像模像样地埋头复习了起来，眼珠子也不敢想从前那样到处乱转，这样也就错过了很多次瞥到陆宇的时候。
　　一年说长不长，说短又不短，总之，它还是在无数张试卷中最终翻了页。高考的三天，恰逢连续的大雨，阴郁的天气着实让人心烦，我们是在本校考试的，没有陌生环境的困扰，这减轻了我们不少负担。最后一天的考试也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落下了帷幕。校门口黑压压的一片，顿时躁动了起来，不少外校的考生陆续被父母接走，我们收拾着东西，在校园里徘徊，又是欣喜，又是担忧，各种情绪夹杂在心里，有些无措。各个角落里的垃圾桶里已经堆满了各种复习资料、书籍，原来一个干净的校园顿时好像变成了垃圾场。
　　本校的学生要求留到第二天再回去，在班长的倡导下，我们班趁着高中生活的最后一天，在外面的“聚馥”饭店吃了最后一顿集体餐，集体活动怎么也少不了唱歌，饭后，四十八个人挤在偌大的KTV包厢里，你一句我一句地胡乱唱了起来，最终以一首《朋友》作为散场曲：
　　朋友一生一起走
　　那些日子不再走
　　一句话
　　一辈子
　　一生情
　　一杯酒
　　朋友不曾孤单过
　　一声朋友你会懂
　　还有伤
　　还有痛
　　还要走
　　还有我
　　、、、、、、
　　那一刻，我明白，我的高中生涯真的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