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不想逃》二十四夜

6、06 就算喜歡也不認帳

　　06 就算喜歡也不認帳

　　子安關上門，呆愣愣地站在玄關，不知道在想什麼，想得都入神了。

　　金皖從廚房出來就看到這樣的子安。

　　「怎麼了？不是嫌屋子裡悶，到門口去曬太陽嗎？」

　　金皖說著便走近子安，仔細看著他的臉色。

　　子安嘴一癟，嘟噥著。

　　「糟糕了，金皖哥。我們老闆好像發現了，怎麼辦？」

　　金皖一愣，卻又馬上鬆了口氣。

　　「發現又怎樣？他該負責的，不是嗎？」

　　「當然不是！我們兩個都是男人耶，怎麼可以這樣！」

　　「不可以怎麼樣？」金皖對子安的鴕鳥心態感到無力。「誰說男人跟男人發生那種事不用負責？子安啊，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該負的責任都該負的。」

　　「可是那又不是他自願的。」子安嘟噥著。

　　「那你就是自願的？」金皖反問。

　　子安臉紅了，真是尷尬死了。「金皖哥你怎麼這麼說？我…我怎想得到會變成那樣，根本…反抗不了。」泰明愈說聲音愈低，覺得自己羞得快昏倒了。

　　金皖見子安羞赧的模樣，這幾日壓在胸口的疑問便一股腦地問了出來。

　　「子安，你老實跟哥說，發生這樣的事，你心裡是怎麼想的？是覺得丟臉？討厭？生氣？噁心？還是…還是…」

　　子安等半天等不要金皖接下來的話，忍不住吶吶地問。

　　「還是什麼？哥？這後面的選項是什麼？」

　　金皖聞言一愣。「子安為什麼想知道後面還有什麼選項？難道子安你的意思是，不丟臉、不討厭、不生氣、不噁心？」

　　子安愣愣地點了點頭，金皖忍不住撫了撫額角。

　　「子安你，喜歡男人？和金皖哥我一樣？」

　　子安有些呆愣。「我…我不知道…」子安感到躊躇，他從沒想過那些，瞬間慌亂了起來。但金皖仍未放過他，又丟出震撼彈。

　　「好，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男人，但是，你喜歡崔允，對吧？」

　　「什麼？」子安更加害怕了。

　　金皖嘆了口氣，拉過子安，坐到了沙發上。

　　「我是說，你一直喜歡你們老闆的，對嗎？」

　　子安搖搖頭。「我哪有，我連看著他眼睛的勇氣都沒有，怎麼可能喜歡他？」

　　「可你會偷偷看他，是嗎？」

　　子安有些尷尬，好像…好像是這樣，沒錯耶。「哥怎麼知道？」

　　「從你進這公司以來，說得最多的就是你們老闆了。」金皖又再次撫了撫額。
　　「什麼他今天穿的襯衫真漂亮，領帶超有型，見解很獨特，銳利的眼神真夠有魄力的。我都聽煩了！」

　　「這…這就是喜歡嗎？」子安眨著眼，好像在思考什麼。

　　「我只是覺得他很有趣，帥帥的臉蛋好像很喜歡賣冰，…呵呵，就是很冷啦，每次子修哥鬧他的時候，他那個眼神，好像腦子裡爬滿了螞蟻，又生氣又無奈，超級可愛。我常常忍不住想看他是不是又偷偷露出那種表情了，只是想這樣啊，沒別意思的，這怎麼…就是喜歡啊？金皖哥，我不懂。」

　　金皖摸了摸子安的腦袋，笑了，這小傢伙在抗拒什麼？

　　「子安啊，就算這是喜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啊，你在怕什麼？」

　　「我…我們都是男生，而且…而且他交過女朋友…」子安有些語塞。

　　「他是直男，喜歡女生的，我不能喜歡他。」子安頭低得不能再低了。

　　金皖聽出端倪了。「所以子安確實是喜歡他的。」

　　「我… 」子安無法言語了，一雙水淋淋的眼瞳就這樣望著金皖，又是迷惘，又是害怕，不知如何是好。

　　金皖心疼地摟緊了泰明，想給他勇氣。

　　「子安害怕同性戀嗎？」金皖有些哽咽。

　　子安搖了搖頭。

　　「那子安害怕什麼呢？」

　　「我…我…我怕老闆…」這下換子安哽咽了。「我怕他嫌我髒，怕他…怕她討厭我。」

　　「別怕」金皖溫柔地拍撫著子安的背，他知道那種感覺，他不要子安承受他當時的痛。

　　「喜歡一個人，是很純潔的，你又不是愛上他的錢、愛上他的利益、愛上他的身體，怎麼會髒呢？更何況那天的事，你根本是被他強迫的，不是嗎？」

　　「金皖哥…」子安把頭埋進金皖胸前，忽然哭了。金皖嚇了一跳，忙一疊聲問著。

　　「怎麼了？怎麼就哭了？」

　　「金皖哥，我完蛋了，我…我…我好像…愛上他的身體了…剛剛他抱我的時候…我…我完蛋了啦…」

　　這下換金皖語塞了。這傻子，怎麼就想到哪裡去了。

　　「子安吶，哥不是這意思，哥的意思是，你是先喜歡上崔允這個人的，不是嗎？不是從覬覦他的身體開始的，那就不是髒的，明白嗎？」

　　「我…」子安聽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可我怎麼不知道自己喜歡他？」

　　金皖無奈，只好耐下性子，幫泰明弄清楚。「子安啊，那我們從頭想想好了，你跟金皖哥說，你是哪時候知道崔允的。」

　　「高中的時候。」子安偏著頭想。
　　「在子修哥的相片裡，子修哥的手環著他的脖子，哥笑得好燦爛，可老闆的臉，看起來好彆扭，好像一直抵著，不讓哥黏住他一樣，呵呵…很好笑。」

　　「然後，就是子修哥大學邉訒臅r候，老闆在足球場上踢球，眼睛像冒火一樣，不停地往前衝。」

　　「後來，哥哥大學畢業後，那時候媽媽剛走不久，家裡只剩我和哥哥，我不愛出門，下課後總是待在家裡，老闆每週都會有幾次出現在我家門口，在門環鉤吊上點心就走了，也不等人，也不按電鈴，也不叫門。那點心總是很好吃，哥哥說老闆人氣很旺，學校裡總是有人送老闆點心，以前哥哥在的時候就愛搶著帶回來給我吃，哥哥畢業了，倒沒想到老闆會把點心給拿來。」

　　金皖笑了，這小傢伙是有些吃醋嗎？

　　「再後來，老闆畢業後就沒再出現了，一直到老闆來磨著哥哥轉進他公司，不過，也是只在樓下，他從來沒有進來家裡過。」

　　「但子安都在這窗口看他，對吧。」金皖揉揉子安腦袋，指了指和門成一直線的窗子。「還有啊，進這公司是你自己跟子修哥提的。」

　　子安呵呵笑了。「對呀。」

　　「子安，你是真的喜歡他！而且，應該已經喜歡很久了，只是你這個大神經不明白罷了，不過，你的行動可是清清楚楚地表現出來囉。」

　　子安哀嚎一聲，肩膀垮了下來。

　　「金皖哥，我這幾天反覆思考，都懷疑起自己那天到底有沒有一絲絲僥倖的心理，是不是下意識地默許了那樣的事發生？如果真的有，那我真的好卑鄙，我真的、真的沒臉見他。」悶悶的語調，鬧得金皖揪心。

　　「別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啊，子安。你知道春藥有多可怕嗎？還有啊，你想想崔允的力氣有多大？你的力氣又有多大？這不是你的錯，因為就算你想抵抗也確實抵抗不了，慶幸的是，你的第一次不是在一個不喜歡的人身上失去。所以，你絕對可以堂堂正正地面對他，不需要愧疚的，明白嗎？」

　　子安點了點頭，臉上又恢復了光彩，所以，下週我可以堂堂正正地去上班，然後，死也不認帳，對吧。可以嗎？

　　金皖不知道子安仍然是做著縮頭烏龜的決定，還以為小傢伙開竅了，心裡著實為他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