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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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凡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反正前面都讲得那么清了，要戳到痛处也早就戳完了。
皇甫卓看了眼从一开始就睁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瞅着他的姜承……虽然似乎没有在听他们说话，但也不哭不闹……而且同幼时一样的沉默，连一点声响都不发出来。如果不是视线粘的太紧，恐怕他都要忘了本尊就在这里。
什么样的人……吗？
皇甫卓想起他们小时候。
在他和夏侯瑾轩还是六七岁的小孩的时候，姜承已经十岁开始习武了。因为年龄相近的缘故，每次来折剑山庄夏侯瑾轩都喜欢缠着姜承。姜承也没有不耐，尽责地带着他们两个在折剑山庄里逛。
他们两个惹了祸也都要姜承担。比如有一次夏侯瑾轩和他来折剑山庄的时候正好下起大雪。夏侯瑾轩在明州不曾见过这样多的雪，于是兴起想要打雪仗，皇甫卓自己也有些跃跃欲试，姜承拗不过他们只能陪着他们。让他们适度，别着了凉。但皇甫卓小时候体质偏弱，比当时的夏侯瑾轩还要弱上一点。
——在打完雪仗的第二天就发了烧。
……本来这件事情不能怨姜承，但他还是说没有护好皇甫少主。——你要怎么护，替他挡雪球吗？可姜承还是理所当然地被罚了。
之后他们渐渐地长大，明白了姜承在折剑山庄的处境。夏侯瑾轩倒是没有太在意，他却不敢再如从前一般粘着姜承。一是如他在楼兰所说——他身为皇甫家少主怎能独和一名欧阳家弟子走得太近，二是为了姜承不再加重在其他弟子心里攀炎附势的形象……可似乎没什么效果。
不用谁说他也能想得到从明州到折剑这一路上姜承是怎么护着夏侯瑾轩的。于情他们是从小长大的竹马，于理他身为弟子就必须护好了少主。
血脉觉醒后为了同族与他们刀剑相向时也是。一直都是。
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皇甫……大哥？”姜云凡小声唤了自从自己问出那个问题之后就开始出神的皇甫卓……他是不是……不该问？
“……姜承这个名字，欧阳世伯起对了。”皇甫卓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姜承的头发，姜承下意识微微缩了下头。幼时便看他头发松松软软地想要碰碰看，结果却一直因为身高原因不方便，等身高差终于到他伸手可以碰到对方的头时，却因为已经长大了没有办法——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不过……他是怎么变成红长直的？……难道血脉觉醒能让发质也改变？？
姜云凡之后在仁义山庄留宿了一晚。……本来是要御剑回蜀山的，但是他爹似乎还蛮喜欢这里的，皇甫卓也出言挽留，所以便决定第二日再走。然后他现在迫切地需要捋一遍最近得知的事情……信息量有点大。
姜承就算是魔，就算真实寿命已经五十多，现在也只是六岁的孩子，早早地便去睡了。姜云凡躺在床上望着房顶。
首先是皇甫大哥所说的，爹是接夏侯家的人然后一起去折剑山庄的，途中遇到了血手。到了折剑之后品剑大会开始，爹的魔气爆发，重伤了师兄，然后被迫离开折剑，同其他人一起去了楼兰。
在楼兰又遇到妖魔作怪，并且结识了龙幽他哥和凌波道长。之后向两人告别，他们一行人又回了开封。爹被皇甫门主围攻诬陷杀人，几个人帮他逃脱，然后爹就去了血手的寨子里。再然后就是夏侯少主等人去找爹，他们又一起去了青木居。
……怎么感觉就是到处跑|||
回到寨子发现被皇甫家血洗了，爹和血手想去折剑救人后来却没救成，在一群人的帮助下逃出来之后就去了蚩尤冢。血脉觉醒之后就留在了覆天顶成为魔君……开始和昔日的同伴刀剑相向。之后被蜀山封印……
这一切都是魔翳布的局？……为了魔界水脉所以要一统两界所以布的局？
但他最后没一统两界也没解决水脉啊|||
和爹相比自己真的足够幸运了。从小长大的狂风寨里没有明争暗斗，有一个哪怕他是魔也不曾逐他出蜀山的师傅，不用和昔日的兄弟刀剑相向，不用背负那么多责任……
不过这么一来龙幽他们一家子还真是对不起我们啊……姜云凡想起后来魔翳后来所说的话。龙幽他哥和他舅舅联合起来算计了我爹后半辈子，他本人还毁了我的清——呸！总而言之如果还有机会再见说什么也要和他拼命，兄债弟还舅债甥还天经地义！！
而且今天听皇甫大哥的口气……似乎对爹的态度很微妙？看样子在爹成为魔君之前他们的关系非常好啊，两次助他逃脱还被关了禁闭什么的。不过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吧，爹在被千夫所指的时候还有真心对他的基友……不是我是说兄弟。
姜云凡又想起自己当年被认出是魔君之子，由皇甫卓送往折剑山庄时的一切……他对自己之所以会不如上官家夏侯家那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赶尽杀绝，一是因为他是真·正人君子，二是因为他是爹的故人吧……明白爹从折剑弟子到魔君都经历了什么。
虽然听皇甫大哥和唐伯伯叙述过了当年的事情……但和亲眼见到还是有差距的啊。……不，不行，怎么能打回魂仙梦的主意小蛮知道了一定会用她的呼啦圈（？）砸我的！！
姜承其实并没有睡着。他躺在床上成功地失眠了。脑海中不断有场景飞快地闪过让他一闭上眼都是故人的面孔——他看着他们，感觉很熟悉，仿佛应该可以脱口而出他们的名字。可他却想不起来他们的名字。
他的记忆正随着时间的流逝恢复。一个月前他只记得自己是一名折剑弟子，师傅是欧阳英。现在他却知道自己是魔名为姜世离——曾经叫姜承。他知道自己是重聚成小孩子的却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死的。
他还记得自己是有妻儿的。儿子大概就是那个一直带着他四处飞的咳……姑且称之为少年，妻子……是折剑山庄的二小姐，是欧阳倩，他甚至还记得对方的长相……却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总之脑中一片混乱。
白天皇甫门主所提到的一切他都不知道。前面一段他还在努力地听，可越靠后越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所以索性作罢。
会想起来的。就像有人曾对他说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样。
只是不知道说这话的人是谁，现在又怎么样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