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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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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格列在日本的分部重修之后的第二年,日本的势力再规划预算书也被呈交上来。泽田在意大利昏天黑地的日子里终于找到了悠闲的理由。
明目张胆的日本之行。
这是泽田到意大利的第六年,意大利温暖湿润终年难以遇雪的天气已经比日本的樱花还要清晰。
山本和了平一起去出了任务,蓝波赖在总部里不愿去日本。泽田想了想,最后决定自己一个人去看看就好。
临出门时里包恩毫不犹豫的对泽田甩了三枚子弹,压压帽檐说超过半个月你就死了。
泽田闪过最后一枚子弹,看着里包恩,想要找句话表达一下自己现在的感受最后还是作罢。
一直靠着大门边的六道轻声笑了笑,“彭格列,好运。”
泽田纲吉不知怎么突然就想到了云雀,以致上车的那一刻有点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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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深春,天色一贫如洗。
泽田直接被接机的人带去了日本分部。
直到坐在办公室里看着落地窗接过来的阳光,手指无意识的敲着装了咖啡的瓷杯边沿,泽田纲吉都带了点茫然状态。
有点不记得为什么要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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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的阳光还是和多年以前一样的温暖,并盛外的樱花都开的很灿烂。
泽田在并盛的边缘缓慢的绕着圈,觉得好想回到某个重复了多日的清晨,鸟鸣依旧,白云依旧。
他从路的这一头不急不缓的走向前,穿过某些过往里的短途。微风拂过了角袂,无声的走远。
日子由无数个未知累叠而成。
山本去了日本一道,回了意大利在某个难得腾出的下午会时间总结了日本之行,于是不可避免的提到了云雀。
低头和咖啡的泽田微微抬起头。
那是他们在意大利总部的第五年,库洛姆病重,拉尔和夏马尔失踪,日本分部叛乱,那不勒斯地区黑手党内部起讧。
所有人都无比疲惫,却又不得不想方设法的缓解彼此的疲惫来促使自己有精力进行之后的计划。
云雀被派去日本已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日本叛乱镇压处理总结来说应该算是步入中后期,但意大利本土的情况却一直不见好。
泽田喝着咖啡,表情看起来像是听进去了又好像没有听进去。
褐色的刘海很久没有修剪,有些过长,在温和的阳光里显得色泽格外柔润。
近日里泽田的身体不是很好,断断续续的咳嗽和累积起来的小伤,狱寺点着烟在总部外围的走廊里靠着墙和山本提起这些的时候,眉头微皱,面无表情。
这么说来……山本顿了下语气,云雀学长好像有女朋友了。
于是这句话作为了最后的总结。
在一旁打着瞌睡的蓝波睡意全无,狱寺喃了句不会吧。
泽田又低下头和咖啡。
其实意大利的春天每年充满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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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去往云雀家的路上时已经傍晚了。
深春的樱花瓣落在地上被夕阳漆成了金黄色。
不记得几年之前,这条路上的樱花树还没有这么多,泽田第一次去云雀家,云雀走在前,他在后。
那个深春气氛远没有现在的温柔浓郁,路边新栽的樱花树伶仃的开着一些花,风吹过的时候也没有落,天色很亮,却又有点小雨。发上都是细小的水珠。
深深吸一口气,好像呼吸的距离会因此靠近一点。
彼时他们都是少年模样。
而谁也没有先说话。
人其实很容易因为爱情而变得成熟,或者变得盲目,让我们庆幸一下,我们都是前者。
这个地方给人的感觉似乎都和从前一模一样。
可是来开门的却是个女孩子。
泽田以为自己走错了门,然后却又想到日前山本说起的话。
看起来很小女生,泽田纲吉想。
可是对方似乎并不是来开门的,她冲着泽田一笑,肤色很白,海蓝色的头发。长袖带褶的白衬衫,搭着O型裙高筒袜和圆头皮鞋,梳着齐刘海显得格外可爱。
“请进吧。”而后,回头,“下次见。”
和泽田错身而过,走了。
泽田想,比起自己有点呆愣的表情,对方实在好多了。
跟在女孩身后的人慢步踱了过来,表情在傍晚的光下显得懒散。
他搭了件和服,和在意大利的总部一样随意。这么说来,大家穿西装的习惯到底是怎么固定下来的呢。
“嗯……打扰。”
这个角度侧着光,连轮廓都晕开了。
对方话却不多说,拉住泽田一只手腕就往门里拽,“诶……诶!慢,慢点啊……”
嘴上这么说着,却不自觉的连自己都笑了。
“实在没事跑过来凑热闹?”半满水的玻璃杯被塞到手里,泽田纲吉喝了一口,想了想,“嗯……也不是这么说……”
云雀坐在茶几右边侧过头来,表示他在听。
屋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泽田把视线转过半拉了窗帘的落地窗,落到了云雀的脸上,接着又转开。
“嗯,就是……”犹犹豫豫的想不出借口,大拇指摸过杯口,轻轻划下来。
“就是?”云雀起身坐到泽田身边,抽出泽田手里的杯子在对方未完的语气里就着之前泽田嘴唇贴着的地方,无比自然的喝了一口。
——……开玩笑吧?
泽田的余光里,茶几上另一个玻璃杯孤零零的放着。
“嗯?”
杯子轻声啪了一下,放到了茶几上。
有点像逼供。
“来看看这边的情况嘛这么久了也。”
我们偶尔撒谎,因为某些私心。
泽田纲吉又想起那个蓝色头发的女孩子。
正想问,一只手扳过泽田的下巴,另一只手贴上泽田的右脸颊轻轻抚摸下来,看着云雀黑色的眼睛,泽田纲吉像魔怔了一下,下一秒,吻就落在了唇上。
“撒谎?”这是一个很轻的类似问句。
泽田不想回答。
他顺着轻微的一个推力向后仰倒。云雀跟着压上来,一只手留在了泽田颈侧,另一只顺着腰际摸到了泽田的衣摆而后背部的皮肤。
掌心的温度像接近初夏的阳光,泽田轻轻一颤,哼了一小声。
——你喜欢他?
——不知道诶。
云雀撑起身来。
唇线柔和。
——他喜欢你?
——也不清楚。
“和那个女的……没什么关系。”
云雀扣住泽田的一只手。
又俯下身,吻落在泽田的下巴尖。
泽田纲吉突然有一种很温暖熨帖的感觉,他把空出的一只手搭上云雀的背脊。
屋外的黑夜像几年前云雀离开意大利的前夜,树影幢幢,白色月光满世界洒落。
“在一起吧,恭弥。”
恭弥。
预想了多少次自己磕磕绊绊的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在一起吧。
他听到云雀的一声轻笑。
……耳朵似乎有点热了。
额头的头发被拨开,一个吻又落下来。
“当然。”
屋外风声被揉碎在夜里。
泽田褐色瞳眼里的笑意无法掩饰。
第二天泽田在云雀的房间醒过来。
白日里的太阳光像透明的金色玻璃,泽田赤着脚踩到窗边把只拉开一半的窗帘完全拉开。
二楼的视野正好对着云雀家的后院,院里石砌的人造水塘边外围一大圈种满了樱花树,似乎是早就过了花期,只留下深翠色的树叶叠在一起投下浓浓的影子。
这个让人舒心到无法自拔的深春早晨,会让人想起很久前走远的时光,所有人聚在一起,无需忧心离别。
拉开的房门被轻轻叩响,泽田纲吉转过身,云雀穿了一件深紫色的和服,面色似乎在光里显得柔和了些许,“起了就去吃早饭。”
泽田微微一愣,而后笑了起来,眼里像蒙了一层水光的亮,“嗯。”
早饭之后泽田和云雀一同去了日本分部。
两地相距很近,泽田向云雀建议步行,对方没有回答,应该算是默认。
意大利的情况逐渐好转,但泽田在日本呆不久。
路上云雀问泽田要在日本呆到什么时候。
泽田纲吉想到里包恩说过的半个月。
于是一天都不漏的回答
大概十五天的样子吧。
路上的落花都被清扫干净,两个人并肩走着。
泽田几乎没有和云雀并肩走路的机会。
在意大利经常两个人负责同一个任务的时候,计划里也总要分头行动。
大概算是一种让人哑然的遗憾吧。泽田想。
走着就有花瓣从树上落下来,正好掉在泽田的发顶,本人自然察觉不到,云雀的目光却正好在这个时候顺过来。
然后无比自然的抬手拂落了那片花瓣。
“诶?”刚感到有轻微的力道扫过透顶,一瓣嫩色的花瓣就在泽田的眼前缓慢落了下来。
有意识地侧头,在聚焦的视线里就出现了云雀线条优美的下颌。
他感到一个吻落在他的额头。
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