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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完 ...

  •   很久以后泽田纲吉在日本分部和下属旁敲侧击云雀过去的女朋友。
      捧着文件的日本A小队副队长没有犹豫就笑着回答说怎么可能嘛,那个黑头发的男人笑了笑又说,山本大人一定弄错了啦。

      泽田喝掉了最后一口咖啡,眨了眨眼,也笑了。

      因为日本分部重新规划才是第二年,事务处理都刚刚步上正轨,一直在这边负责的云雀难免会有些忙。
      但是昨天泽田刚到的时候,还是有下属苦着脸来说云守大人经常翘班和失踪,一群人忙不胜忙。

      其实云雀本来就不太适合这样的工作,泽田心里这样想着,但还是答应去劝说几句。
      噢,其实他根本不会说。

      两个人在分部办公室里才喝了一口茶,就出现了紧急任务。
      在任务列表里列为了A级优先处理。
      按例云雀是要亲自去的,不过介于云雀极少的出现率,除非天塌了,一般分部的人都倾向于自力更生。
      不过不同的是今天泽田来了,并且主动表示要一起出任务,云雀穿着一件黑色的和服,双手闲散的插着广袖,神色冷冷,没有说一句话。

      ——所以今天云守大人要和首领一起出任务了?
      ——果然首领看起来个头小小但是能HOLD住部下就是好首领啊。
      ——其实一定是有秘诀的吧,想我们总是寻不到云守大人的踪迹啊。

      距离黑曜西部不远处,两天前开始有彭格列的后方部队在进行三天前的火拼收尾工作。
      这片区域的战斗在一年前是最后结束的,而且比起日本地区的其他部分战斗付出的代价要高昂的多,同时还不能定义为彻底结束。

      因为日本地区的叛乱人员的总部就这在这个区域,牵扯到的残留的势力多而散,因此彭格列日本分部也就重建到了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对方的余党显然在一时半会难以连根拔起,所以善后工作也就变得简单却又密集。
      而现在的问题是,几天前在这里收尾的后方部队被人全灭了。
      全队54人无一生还。

      这边是一片废弃的居民区,不远处还有一个垃圾处理厂,泽田他们一队人到的时候,天色突然就阴了起来。
      大概是下雨的前兆。

      同伴的尸体被人发现是昨日深夜。泽田看着尸体被一具一具的搬离现场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云雀似乎是闻声而转头,泽田专注着周围人搬运尸体的行动,并没有注意。
      他就像是遇到深重的苦恼一样皱着眉无法舒展。
      这么说来,即使有好几年了,也依然无法适应同伴的死亡以及在战场上杀死敌人。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做到与接受,即使他不会在现在失态,却依然无法阻止自己内心的难受,即使他可以手刃敌人,也会在某个午夜梦回到敌人的血渐在他脸上的某个片刻。

      云雀恭弥伸出一只手握住了泽田垂在一侧的手,轻轻穿过他的指间而后收紧。
      泽田像是从幻境里挣脱一样惊醒,他瞪大了棕色的瞳眼看了云雀一眼,只看到对方依旧抿紧的唇,于是又转回了眼,手指也同样使力回握,忍不住的笑。
      即使是废旧区域,路边伶仃的樱花树依然开着小花,稍微茂盛一点的树上,花瓣叠的一层一层的,和这流了血的战场格格不入。

      在现场呆了一会,泽田表示要去周围的废弃楼里探查一下。

      泽田和云雀各带了三个人,在楼里的第一个三叉路口分开一三四组队,泽田带两个,云雀单独,剩下四人。
      泽田首个对云雀一个人表示了反对,但他心里其实也清楚反对自然是无效的。

      沿着长廊走到了最侧边的上行楼梯,积变灰尘的地面上布满了没有规律的脚印。泽田走在最前,戴着X手套VER X,步子无声无息。

      越靠近最后一层阶梯,泽田的脚步就越缓慢。
      他贴着墙壁踩到了最后一步,出现了一秒的停顿。突然——泽田纲吉向后翻腰,弯到最大程度以躲过突如其来楼梯拐角出现的消音枪□□出的子弹。
      “BOSS!!”
      楼里回响起消音后微弱的枪声,泽田在这同时左手反手精准无比的搭到身后人持枪的右手拿到已经上膛的手枪,在子弹连续射来无法直起身的时刻,他维持着后翻仰面的姿势手指扣动扳机凭着超直感朝前开了一枪。

      己方的手枪并没有消音,枪响声迅速在楼道传播,估计云雀那边都已经意识到。
      敌方的枪声骤歇。

      最后一层阶梯上落了几滴血,目标的手部中枪,但是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几人。
      泽田抬手示意身后的人暂时不要动,自己又踏上一层。

      双方都在沉默。

      与此同时,楼的中间。
      黑发的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的脚步声,他保持着自己一如既往的漠然表情。但是步伐却在那一声剧烈枪响之后加快了。
      但说到底,他还是相信着泽田纲吉的能力。

      联络耳机内并没有传来任何求援的声音。
      年久失修的楼道里感应灯早就损坏,一路走来所有的房间都被从内锁死,廊另一侧的窗户全都打开着,漏进了和风和阳光。

      在经过一个拐角之后是一间半掩门的房间,门侧还有新加的标识牌。

      祈祷室。

      在彭格列的高层里,大概甚至是包括泽田纲吉,都会认为,黑手党是不需要祈祷的,也不需要信教的。
      云雀恭弥自不用说。

      门把手上还带着新鲜的血迹。

      云雀拿出了浮萍拐,只手推开了门。

      泽田纲吉他们转上走廊时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血迹向前延伸了几步就消失了。
      这一层的走廊被清理的出乎意料的干净,没有灰尘脚印。一行人向前走刚开始几间房门都敞开着,但显然都荒废着没有被使用,而之后开始所有的门都无法进入,泽田他们也没有硬闯,再拐过一个弯后,泽田发现走廊尽头有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但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那个黑色身影就进入了房间。

      泽田快步走过去。

      内心不由的出现一点不安,云雀恭弥进去之后,似乎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泽田站在被关上的门前,手搭上了沾了血的把手。
      之前他们都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
      “BOSS……”身后的手下显然不太赞同。

      “你们在外面等着。两小时后如果我和云守没有出来就通知带队的人带人过来。”

      “……是。”

      泽田压下了把手,把门推开。
      视野里是全黑的颜色,没有光线也没有其他,不由让人觉得诡异。

      当泽田的两只脚都步入门内时身影便彻底消失在黑暗里。
      房门在两个部下的面前完全无声的关上了。

      而此刻呈现在云雀恭弥面前的又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除了入门前看到的完全黑暗,进入房间后所有的黑暗都像幻觉一般消失。

      站在门外完全让人无法意识到,这间房里的空间会如此宽广,房间正对云雀的最远处是绞刑架上的耶稣雕像,天花板上还有细致的流云浮雕。
      雕像前成排的黑色座椅,屋子侧边还有装饰用的白色蜡烛。

      距离耶稣最近的长椅上,背对着云雀坐了一个人。

      仔细听的话,还会听到细微的歌声。
      教堂的赞美诗。

      云雀靠近的脚步并没有让对方回头,她仍自顾自的唱歌。

      蓝头发的女孩子,肤色白皙,穿着荷叶领的白色收腰长袖连衣裙,半垂着头,她的腿上枕着一个棕发的青年,对方的眼安静阖着,像是迷在少女的歌声里。
      少女的手指穿过青年柔软的短发,细致的抚摸他的鬓角,如同抚摸她的爱人。

      空气都像凝滞了一样。
      “这就是你们的大空?”少女像喃喃自语一样问着,终于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泽田纲吉前几日见过的面孔。

      那个在云雀家门口撞见的女生。

      少女的表情像哭又像什么都没有。
      她没有得到云雀的回答。
      但她得到了云雀的回应。

      一记浮萍拐。
      带着浓烈的紫色火焰,撕开了凝滞的空气。

      牧田柚子显然不够了解云雀,她也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回应。
      她只看到云雀黑色的丹凤眼里她不愿确认的杀意和怒意,躲闪不及,浮萍拐撞在胸口直接把她甩了出去伴着冲力在地板上拖出很远。

      那个棕发的青年顺势就到了云雀怀里。
      他小心的调整了一下手臂的位置,似乎是想让对方能够躺的舒服点。

      牧田柚子吐出一口血来,又吐出了第二口,第三口,白色的裙子上湿濡了一大片的颜色,肋骨断了两三根。她看到云雀完全不把她当回事,以及对待怀里人的差别不由苦笑。
      是谁说彭格列家族的云守孤身一人什么都不放在眼中的?

      泽田纲吉觉得自己做了很久的梦,梦里带着混沌的紫色,深的浅的,稀薄的厚重的,手指拨不开,他只有顺着感觉往前走。

      好像走了很久,他看到了恭弥。
      他站在彭格列在意大利总部的后院湖泊边,大风吹起他黑缎的和服和短发梢,周围葱茏的绿色,不过都是那点黑的背景色。

      泽田纲吉走了过去。
      他看到云雀恭弥缓慢的转头,露出那张无数次出现在他梦境里的脸。
      凤眼微眯,嘴唇开合。

      没有声音传来,泽田只能凭着对方的嘴型判断那简短的音节。

      ——纲吉。

      泽田从梦里醒了过来。
      陌生的屋子,窗帘被拉起来,房间昏暗,没有人在。

      他试着使力,似乎是昏睡太久的缘故,浑身都使不上什么力气。
      费力的坐起身,环顾了一下周围,装饰的风格和日本分部有点相似,大概是分部的某个房间。

      他揉了揉脑袋,记忆卡在之前进入一个漆黑房间的地方。
      昏迷时还听到了隐隐的人声。
      ——这就是你们的大空?

      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早就记不得了。

      泽田纲吉一直睡了两周。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射是,啊,只有两周了。

      黑曜附近的叛乱余党领头的人也已经死了,至于那个小小算计了泽田的女生,泽田根本就不知道她出现过,而云雀也并没有提起。
      在叛乱者的聚集地彭格列发现了她的尸体,泽田刚看到时还以为是受害者。
      少女靠坐在角落的沙发里,头软软的下垂,蓝色长头发散着,沾满了从被子弹打穿的太阳穴流出的血。

      她眼睛闭着,带着表面的安详。手指虚握着一把M9。
      泽田站在沙发前,停了停才向边上的云雀看去,对方早就转到屋子另一边去了。

      后来泽田纲吉看着整理上来的有关报告才知道,对方是前负责人的未婚妻,但是前负责人在彭格列的一次日本任务中已经死了很久很久了。
      其他的细节没有人知道,而她是自杀还是被逼迫都也并无所谓了。

      夜里泽田纲吉又在分部和云雀家选择了后者。
      半个月过去,该掉落的樱花也早就凋落了。

      两个人手指松松交叉着走在路上,泽田突然觉得这日本的夜色他怎么也看不够。
      他享受自己的心悸,甜美又温软。

      细风打着旋一路过去,两个人走着一样的步子,路边的樱花树叶摩擦着发出低响,和着他们各自可能早就贴近了频率的心跳。

      这世间真正持久以恒的东西,被岁月浸泡,风沙腐蚀,却仍旧完整如初不曾改变的东西,应该是不存在的。
      就如同每一个人幻想着爱情天长地久,最后却也总要如笑话一般被提起。

      可是啊,哪怕不能够天长,哪怕不能够恒久。
      我们仍然在各自的爱情里不可抑制的天真无邪,永远妄想。

      云雀恭弥突然停住了步子,泽田微微抬头。
      夜色混成了一片黑,对方逆着月光,发梢上蓄着银白的光。

      不知觉间被带离了原本回来的路,他们站在静寂公园的青叶樱花树下。
      那样微妙而又恰到好处的一个低头的身高差,云雀恭弥弯下了脖颈,眼睛比夜色还黑,泽田纲吉如同受到了某种蛊惑,合上了眼。

      一个湿润的吻。
      如同相濡以沫多年的恋人

      声音被吞没。
      泽田打了个抖。

      ……
      泽田抬起头来,看不清云雀的表情,对方像是察觉他细微的不安,又低头吻着他的眉心和鼻尖。

      ……
      泽田扬起了脖颈,

      他的思绪全绞碎了。

      两周后泽田纲吉坐上去意大利的专机。
      日本的天空仍旧一贫如洗,深春结束,正是初夏。

      云雀送了泽田上飞机,泽田才坐下,对方就伸手过来帮他系好安全带,抬手拨了拨他的刘海。
      “似乎该剪了。”

      泽田纲吉短暂的震愣后有些呆的一笑,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等你回来剪。”
      说完之后又发现似乎不可行,“嗯……我自己剪。”

      初夏的阳光还很温柔没有丝毫的燥热感,以至于泽田纲吉终于扑捉到云雀恭弥细微短暂的笑意。
      他差点以为是自己视网膜错误的成像。

      “バカ。”

      ——这世上有谁比我更想遇见你,有谁比我更想和你在一起,有谁比我更能握紧你的手呢。

      ——我就说,你已经是我的最好,而我已经不需要更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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