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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落生 ...
生若夏花,是拂过的流光溢彩,百年之间,我看尽了世间百态,此时身体里已没有了抨动狂热的心跳,也没有了年少时的青春血液,和桀骜不驯之态。无数个昼夜交替中,我立在这里,等待着每一个烈日骄阳,每一场狂风暴雨,看着脚边匆匆路过的行人,在这样漫长而永无止境的等待中,我不知道那一天何时才会降临。
(一)
1905年,光绪乙巳年,丹桂秋雨。
“阿绣,阿绣。” 男孩蹑着手脚地敲了敲窗户,屋里便很快就有了动静,木窗里面的人也回敲了一下,他一听着便停了手,转身等着,抬头望着从瓦角处滴落的雨,正不偏不倚落在他的青麻布衣上,他又把身子往屋檐下挪了挪。
窗板从里给推开了一个小缝,女孩往外瞧了瞧,又谨慎地回望了一眼里屋,小声说道:“文渊,什么事?你怎么来了,我娘说了叫你别来找我,你再来,她就让我爹打断你的腿,你还敢来,外面又在下雨,淋病了咋办。”
女孩嘴上责怪着,温柔的语气却满是心疼。
男孩听了,嘴角不由上翘,顺手摘下了头上的斗笠,皮肤黝黑,却有一弯明眸清澈的笑眼,“科举给停了,你听说了没?我来就给你说这事。”
“什么?科举停了!”
阿绣又把窗板推开了一些,焦急地问道:“那你读了那么多书,岂不是白费了?考不了秀才,你怎么娶我?我爹好不容易才答应我,只要你能考个秀才,他都让我嫁你,现在咋办?”女孩越说越急,话语里带着些哭腔。
谢文渊一看她要哭的样子,又急着说,“你先别哭,我还没说完,科举是停了,草堂书院也是不办了,不过我听人家说了皇帝要拿教育改革,下面地方纷纷响应,把潼川府草堂书院改成潼川府中学堂,定是又要在民间招一批人,我想就此一搏。”
阿绣闻言低下了头,又接着说,“不瞒你说,昨天邻街的王媒婆又来我们家了,我估摸着又是来提亲的,这兵荒马乱的时代,我爹娘巴不得早点把我嫁出去,你考秀才的事又搁下了,我真怕我们的婚事有变数。”
谢文渊从兜里摸出个布包,从窗缝塞到了阿绣的手里,“这是这两天我帮人养蚕,拿余下的桑叶在马商那换的,你看喜不喜欢……我不能考秀才的事,你先别和你爹娘说,他们知道了,不定又要出什么叉子,至于王媒婆的事,你能拖一下是一下,等我进了学堂,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
阿绣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布包,看着文渊的眼睛透着理想的光,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却又迷茫着不知道他们的未来在哪,刚启口要对谢文渊说些什么,屋里就有了大的声响,好像是板凳倒地的声音,阿绣一听,立即将布包藏进了袖子里,对文渊使了个的眼色,便匆忙合上了窗板。
只听到屋里女人尖锐的声音:“绣袖,你在那干嘛?是不是又是谢文渊那小子来找你了?”
“娘,不是,我就透透气,外面下雨了空气好,屋里有点闷。”
“你告诉谢文渊那小子,考不上秀才,别想娶我家女儿。”
“娘,我都说了不是他,我就透透气……”
谢文渊倚着墙,戴上了斗笠,听着屋里母女俩的对话,望着天上飘过的乌云,沉了口气:“绣袖,等我,我会来娶你的。”
(二)
瑟瑟秋风点霜降,落花红叶双飞燕,修齐身,桀骨傲,破穹苍。
1905年秋月,谢文渊进了潼川中学堂。他是个穷小子,住在东城外十里坡,家里只有个体弱多病的父亲,是个老秀才。可这病却病的不轻,原因是自谢秀才打二十七岁过了童试,考上秀才余后的二十四年里,每次乡试考举人都名落孙山,但谢秀才依旧不依不饶寒窗苦读,并坚守着“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之念,满心揣着立德于心,建功于世,宣德功于言,以泽被后人的理想抱负,并不愿干那些充满铜臭的出卖劳力的谋生之事。
于是谢家养家糊口的重任便交给了谢夫人,他的夫人也很是勤劳,从未抱怨过什么,要求过什么,一年四季未曾闲过,逢上农时便帮人采桑养蚕,洗衣服,赚个家用,幸得谢文渊自小就很懂事,跟在母亲旁边,不哭不闹,年纪虽小,也主动的帮着搭把手,这让她母亲很是欣慰,不用花太多的心思来照顾他。
一个女人,即使再怎么铜墙铁壁也有累倒的时候。
谢文渊的母亲在他不过四岁的时候,就累趴下了,这一倒便再也没有起来。谢秀才像是失了魂魄似的,满是颓废,坐在夫人的墓前,亲手刻着碑铭,选的是他最喜欢的小篆,这一刻就是三天三夜,直到看着旁边四岁的谢文渊才似乎醒悟了一些,想通了一些。但此后他依旧不愿放下手里的书,在城里摆了个摊子,卖上些自己的书画,帮人代写家书,赚几个小钱,向街邻换些吃食,父子俩便饿一顿饱一顿的过了几年,直到谢文渊大了几岁,能自己去挣点钱贴补家用。
流景一转十年过,也就在这一年的节点上编织着的是他父子俩命运的交替,一场清末的教育改革彻底击垮了谢秀才的仕途之梦,科举停办了,他再也不能考上举人,他的梦想永远定格在了秀才上,没有了精神的寄托,这才使他落下了不治的病根。
相反的是,天资聪颖又自小耳濡目染四书五经孔孟之道的谢文渊,以一首好词颇得潼川府知府钟润的赏识,钟知府看他年少好学,便接了他成为潼川府中学堂的学员,毕竟,圣上旨意各府州县要兴办学堂,这新学堂才刚成立,正是广纳贤才的时候。
一时间,谢文渊进了潼川府中学堂的消息让整个东城三街热议了几天,从前能进官办书院的学生,多为想要从仕的商贾子弟和书香门第,这一个穷小子仅凭自己一己之力能进学堂,确实让平时小觑了他的街坊邻里不由有些吃惊。
而这消息自然也传进了靳绣袖父母的耳朵里,但绣袖的父母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表态什么,只是在此后的些许日子里,王媒婆便再也没有在靳家出现过了,绣袖的父母也不再怎么数落谢文渊的不好。
(三)
月落乌啼,霜染叶,轻舟侧翻三江水。
谢文渊坐在山坡上,看着眼前的一汪碧水和来往的渡船,背后有马铃的叮当声慢慢向他靠近,他笑着,突然眼睛就被人蒙住了,十指纤纤透玉骨,肤若凝脂,月微凉。
“你是谁?”他问着,背后的人却没有说话,但似乎因为是在笑而颤抖了一下身子。
“让我想想,是谁家的小花猫,若我猜中了,你就嫁我可好?”他继续说着。
可还没等他猜,背后的人就要松手离开,他迅速按住那双即将离开他眼睛的手,双眼感受着十指的温度,轻言道,“等我,猜完。”
可背后的人一听似乎不愿意,又把手往回抽了抽,这一动却使他便握地更紧了,直到背后的人疼的选择放弃,“阿绣,等我,我会娶你的。”
背后的人沉默良久,有水滴落到他头上,热热的,以及,流泪的声音。
谢文渊进入了新学堂,这一年他十四岁,一个“新”字总要有不同,他在学堂里学到的新东西不断地冲击着他的思想和视野,原来世界也可以这样运转。
虽谢文渊进了新学堂,生活却没有多大的改变,依然是用下学后的时间去帮人做农活,而回到家里,就把在学堂里所学到的,讲给卧床的谢秀才听,讲的那是神采飞扬,无不憧憬,如世界原来不只有中国,还有英国、法国欧美等很多国家,还有很多很多先进的思想技术,诸如此类。但不管谢文渊说的有多么活灵活现,谢秀才也只是静静听着,不愿多做搭理。
素日里阿绣也会私下拿些东西来给谢文渊,像什么粮米豆豉,但谢文渊并不愿接受,为此还和阿绣小吵了一架。
“阿绣,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的父母本就不待见我,是此,我更不能受你接济,我也有我的自尊,你还是把东西拿走吧。”谢文渊把桌上的粮米又递回了绣袖的手里,可阿绣不愿接,把手背在后面。
“文渊,你都说了,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还分什么你我,还是……其实你并不想娶我。”
谢文渊心中一紧,抬起眼来,急着解释道:“不是的,我想,我是想娶你的。”
阿绣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绣鞋上沾着的泥土,柔声说道:“总之,这些,你留着用。”说完,转身便朝屋外跑了出去。
谢文渊看着阿绣的背影,愣愣地站在原地,“等我。”
(四)
一年后,谢文渊十五岁,在这一年,谢秀才的生命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他把谢文渊叫到了榻边:“渊儿,爹这就要去找你娘了,爹此生醉迷于科举,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娘,如今最放不下的人却是你,不过尚好吾儿争气,进了中学堂,多少也是完成了爹没有完成的梦,阿绣是个姑娘家,你们的婚事可拖不得了,爹,看不见你成亲的时候了。”
也在这一年,谢秀才刚走不久,谢文渊刚替谢秀才办完白事,便听说了靳家夫妇强行要把绣袖嫁给省城里清荷布庄的白老爷做妾,等谢文渊批着一身麻布服赶到时,靳绣袖刚上了花轿。
“阿绣,阿绣。”
靳大娘一看见谢文渊一身披麻戴孝跑来破坏她女儿的婚事,就直呼晦气,靳伯两拳三腿便把谢文渊反手按到了地上。
“娘,放开他。”靳绣袖闻声掀开了盖头,迈出花轿,大喊道。
靳大娘一看事态不对,赶紧过去拉住了靳绣袖,“绣袖,昨晚为娘给你说的话,你可要想明白了,其中利害关系着你今后的幸福。”
“娘,放心吧,我嫁,只是想和他说明白。”她看着被压在地上的谢文渊,轻声说道。
云卷秋夕,一拂青风,零落红尘朱砂泪。
“阿绣,你为何要嫁给别人?你是我的妻子。”谢文渊紧紧地抱着靳绣袖,质问着怀里的人。
她沉默良久后回答道,“不是。”
“什么?”他不解。
“我从来就不曾是你的妻子过,我们何曾成过婚,我娘说的对,似我这般同龄的女子很多早已为人妇,我等你到这时,如今,你却仍未有能力娶我,加上你守孝三年,不能婚娶,你还想让我等你多久。”
“阿绣,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学堂近日会选些优秀的学生赴洋,我若被选上,一切会好的。”
“罢了,我不想听,此后,你我情分就此作罢。” 说着,靳绣袖便要把他推开,可她那点力气被他侧身一转,双手却一点力也使不出了。
他的脸离她越来越近,尴尬的压迫感迫使她撇过了脑袋,她觉得脸好热。
“靳绣袖。”
她回过神来,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这样严肃地叫她名字,错愕还未缓过,嘴唇就被他温暖的覆上了,那柔软此时却疯狂的像一只野兽要将她吞噬,嘴里的血腥肆意游走着唇齿间,窒息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缓缓地睁开眼看着谢文渊,沉浸在缠绵里的他,并不知道此时她是有多么难受,她一抬脚,便狠狠地踩在了谢文渊的脚上,他一吃疼,便被她顺势给推了开。
“够了,会有更好的女子值得你去爱,我,不值得……以后别来找我。”她绝情的话语中透着些是哽咽。
刚才的那一脚大抵是使出了她这一生最大的劲儿,疼的谢文渊站不起身,他无力地坐在地上看着她一袭红嫁衣远去的背影。
“阿绣,你别嫁给别人,我会娶你的,等我……”他不知道他最后的这句话,她到底有没有听见。
微风挟雨,击落了头上黄楝树将落不落的枯叶,雨珠击打着什么金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他倚树站了起身,寻声望去,挂在枝头的红绳马铃在空中随风摇曳着,他颤着手将它摘下,却发现铃铛上系着一缕青丝,良久后,他捧着铃铛缓缓地贴到了心上最温暖的位置。
(五)
1907年,靳绣袖大婚后的第三日,谢文渊连同潼川府中学堂一余十一名学生,被外派到英国学习,公文一下达,便启程出发,事发突然,他来不及说道别。
1908年,谢文渊以惊人的速度克服了语言障碍,成为他们就读的各个学校中最优秀的学生。
1909年,谢文渊脱去了长袍马褂,减掉了辫子,着上了西装革履。
1910年,谢文渊通过勤奋努力取得的优异成绩,尤以铁路一科成绩颇佳。
1911年,辛亥年,清宣统三年,中国爆发辛亥革命,清政权摇摇欲坠,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清政府电报急召一批海派留学生归国。
十月十二日,英国晨七时十分,滨海维斯顿码头,汽笛放鸣,在英留学生一百五十八人带着打包好的行李准备踏上回国归途。
“阿绣,我要回来了,等我。”他在心里念叨着四年以来不知道在心底默念了多少遍的名字。
查理长官念着名单,依次点着上船的人,“第二十八个,二十九个……” 他捏紧了手里的行李箱,紧张而又期待地等着下一个名字,喃喃地数着登船的人数。
……
“七十二个。”
“第八十九。”又不是他,心里萦绕着一种不好又说不上来的感觉。
……
“第一百二十个。”
“以上就是这次所有回国学生的名单。” 查理长官扫了一眼余下的几十个人,合上了手上的名册,转身就要离开,一众哗然,被留下的学生们不满地闹了起来,把查理长官给围了起来。
他心中一凉,手中的行李箱滑落掉到了地上,里面的衣物撒在了地上,顾不得去捡,发疯似的拉着查理,“长官,你再看看,再看看,你一定是把我的名字念漏了,我叫谢文渊,文庙的文,渊博的渊,你再找找。”
查理却厌恶地把他推了开,这时赶来的兵卫把他们挡在了一边,查理翻了一下被扯乱的衣角,愤然说道,“刚才我念的就是这次回国的所有名单,没差没漏,整整一百二十个,剩下的都给我回去。”
此言一出,码头立刻沸腾了起来,有的学生身子灵巧躲过了兵卫,就要往船上爬,可刚爬上去,就被船上的水手给摔下了水,现场一片混乱,哭闹声连天,行李衣物在海上随波漂浮着。
汽笛声又起,冒起了滚滚黑烟,船开始向海中缓缓行驶,谢文渊此时已满脑空白,直接跳到了海里,疯狂地向汽船游去,可是人的速度怎么追得上机器,他不知道游了多久,直到整个人精疲力竭,眼睁睁地看着汽船消失在了地平线,红色朝阳像血似的将整片海面染红。
“阿绣,阿绣……”
一片汪洋,只剩下了他几近崩溃地咆哮。
1912年2月,清帝宣统退位,清王朝灭亡。
(六)
“你就是靳绣袖?”许清志试探地问着黄楝树下的女子,刚才从靳家得知,靳绣袖每日都会在这棵黄楝树下等谢文渊,这里没有别人应该就是她了。
靳绣袖闻声回过头来,打量着面前这位身着白西装,梳着油头的男子,不由往后退了两步,“你是谁?”
许清志一看她反应,抿嘴笑了笑,她是靳绣袖无误,从衣兜里摸出了块白色纱帕,“这是谢文渊让我交给你的。”
靳绣袖一听,愣了,缓缓地从许清志手中接过纱帕,打开一看,竟是那串红绳马铃,“文渊呢,他怎么不自己交给我?”
这一问,许清志却为了难,面带难色道,“清府已亡,回国的人数受了限制,他现在还回不来。”
那个叫她等他的人回不来了,这个消息对靳绣袖而言,如同霹雳一般,她滑坐在地上,眼神空空地望着西边的落日。
许清志见她这般,怕是被打击不清,不敢再多言,立即转了话题,“我和文渊在英国算的好友,他也给我说了你们许多事,不过方才我去了你家,你的爹娘却告诉我,你在花轿去省城的路上便逃了婚,婚事作吹,而谢文渊怕是到现在都以为你已为人妇。”
说完,许清志叹着气摇了摇头,继续说着什么。
许清志到底在说什么,她一句也听不进,抬起头望着头上的黄楝树,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这树正逢秋时,枝叶凋零,如今夏日炎炎,这树已生的这样繁茂,只是良人未归,想到此,有温热的液体夺眶而出,滴落到她手中的红绳马铃上。
滴嗒,叮当,混杂着水珠渐起和铃铛撞击的声音。
(七)
从那日起,那个女子更是每日都会到我这里来等她的心上人,风雨不改,活了七十多年的我不知道世上男女的爱情究竟是如何,能让一个女子这样执着,我只是做好一棵树的本分,若是撑过了每一场狂风暴雨的电闪雷鸣,每一次烈日骄阳的炙热烘灼,我定要比昨日活的更灿烂,我努力的生长着枝叶,在烈日时为她遮住那毒辣的温度,在微雨时节为她挡掉淅沥的雨水,每当听到马铃叮当的声音,我就知道是她来了。
一天天,一年年在四季辗转中流逝着。
直到那一天,我等了她很久,她却一整天都没有出现,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有看见过她,有人把那串红绳马铃挂在了我的身上,我听着铃铛叮当清脆的碰撞声生长着枝叶,最后把它举得高高的,直到它已锈迹斑驳再发不出叮当声。
我看着这座小县城的变化,看着这个时代的进步,这个世界的发展,不论是人还是世界每时每分每刻都在上演着分分合合的戏码。
2013年夏,这一天终于来临,一百八十五岁的我终于迎来了我生命的终结,那场大雨下了两天两夜,雷光在我的枝叶间穿梭着,一声霹雳,那串破旧的红绳马铃从我的枝干上滑落下。
刚放暑假,发现从前小学旁的一棵百年老树被挖走了,我问母亲,她说前几天雷雨,那树被击中了,市政考虑着行人安全,于是被挖了走,心里莫名的觉得可惜,活了百年岁的老树什么样的雷雨没有见过,活到这岁数实在不易,它见证着这个城市的变化,这个时代的变化,这个世界的变化,我们也成了它一生回忆中的一角剪影。又或许,它一直在等待那一天的降临,是命是劫,终有来的时候,有的时候反而是一种解脱。
是此,结合着这座小城市的历史,做了此文,以此纪念那棵百年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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