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花羊]经冬雪未销》寒律

13、拾贰

　　拾贰

　　一切都是个局，可惜唐云麓没把自己算计进去，所以被裴清反算计了一把。
　　他们在金水留了几日，并无发生任何不妥之事，除了唐寒甄飞鸽传书之后，金水镇驿站信使又亲自来了客栈送来第二封信笺。
　　同样是唐寒甄写来的，说唐云麓应该不会善罢甘休，可能会阻扰他们，请他们多加小心。

　　早晨的时候暮缈按捺不住好奇向裴清询问起为何会看穿唐云麓，裴清说早就看透了，只是没想到跟他预料中的一样。
　　原来在唐云麓出现在南屏山的当日，他便将唐寒甄交给他的那面鬼面交给了驿站信使。起初他还不清楚这样到底有没有用，究竟是唐寒甄骗他的还是唐寒甄真的社交甚广，那驿站信使看了看鬼面说，唐寒甄去了龙门，等他们到了下一个目的地便可以收到回信。
　　于是在洛道江津村时，裴清去了一下江津村的驿站，果不其然有了回信。

　　唐寒甄到底是料事如神还是了解自己的妹妹唐云麓裴清未曾可知，那张纸条只有寥寥数字——前往金水镇将有变故，请尽快找出她的把柄。
　　如唐寒甄意料之中，唐云麓早已按捺不住想要借机杀人灭口。裴清分析的只能算对了一半，另一半也是连蒙带猜，他当然不知道一对唐门亲姐妹是为何要上演相杀，也不清楚杀了所谓的洛多情残党寒禹墨是不是为了邀功，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如唐云麓所说的，她不怕暴露，就怕杀不了她。
　　暮缈举筷的手顿在半空中，半天都没把夹好的小菜送进嘴里，她和寒甄虽然只是师徒关系，但也只是知道她是恶人谷的精锐杀手之一，飞星遁影，杀人于无形，可未曾想到她如此聪明，尽然将唐云麓可能会做的事一步步提前破解道出。
　　寒禹墨听了倒是没什么反应，裴清见他若有所思便问他：“道长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昆仑飞雪，剑飞惊天，他执剑相迎却落了圈套。
　　中间的一段记忆空白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唯独只记得昆仑到处的雪白色。自从有记忆起的时候，自己便开始四处奔走，竟是连被谁救了也不知道。
　　当他回神抬头时，桌子对面的暮缈面色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他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依旧记不起那日昆仑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总又觉得和唐云麓有什么关系。”
　　“师兄不烦不烦。”暮缈探过身子抬起两指揉了揉他的眉心，“只是师兄的紫霞功以后便是不能继续练了。”
　　“心法废了无妨，我更擅太虚剑意。”
　　他安抚似的拍了拍暮缈的肩，十六岁的少女有些难过又有些庆幸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叶破勾结了红衣教和神策，难免路途可能会遇上些麻烦。唐云麓虽已经离开，但也不知她会不会回头报复，毕竟她知道我们要去哪里。”裴清迅速转移了话题，说完之后扭头看了看寒禹墨，发现对方也在看他，便放低了些声音道，“道长身中迷心蛊之毒，蛊毒终归是五仙教所有，出了五仙教往北走就是唐门，兴许唐寒甄知道些什么，何不去了龙门问问她？”
　　寒禹墨想了想，道：“也好。”
　　暮缈无所谓，只是此次有了目标，她一直在寻唐寒甄如今终于有了确切的消息。虽然是恨不得现在就飞到龙门荒漠，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忧遇到寒甄之后要怎么面对她。

　　唐云麓不仅被寒禹墨刺了一剑，又身中裴清的万花点穴之法，内力想必是大受损伤。裴清怎么想都不会觉得她会迅速发起第二次正面的冲突，可是显然，他们三人都未料到，唐云麓的确是受了伤，可是她在叶破手下名头颇大，红衣教和神策都要给她脸色看，于是当他们出了金水镇，马车将要驶出洛阳武牢关时，受到了神策的围剿。
　　唐云麓修唐门天罗诡道心法，擅用毒药机关，手法刁钻果决，加上本身她就明白自己一生都会被按上反派的头衔，于是就更加不屑于干些光明磊落的事情。
　　所以，武牢关的神策军，算是奇袭。

　　恶人谷叶破和神策军红衣教有所勾结之事，江湖上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裴清自知就那么过去肯定会被当成靶子，弓箭齐射，到时候谁都逃不了，于是他便奇思妙想，叫暮缈换了身常服，他和寒禹墨的衣衫头饰对调。
　　但是恶人毕竟是恶人，所谓不分青红皂白，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大概就是指唐云麓这种人。
　　当裴清穿着道袍以一种走马观花的速度驾着马车前行时，一只冷箭冷不防从高空射在他们面前，于是他不慌不忙停下了马车，看了看地上的箭，又抬起头看了看站在高墙上的那个神策军：“友人有病在身，要将他送回万花谷医治，伤病不得耽搁，军爷可否行个方便？”
　　“恐怕不行。”那神策笑嘻嘻地从高处跃下，“上头说了，若是遇到一个万花弟子与两个纯阳弟子结伴而行，统统拦下。”

　　“军爷。”裴清笑了笑，脸上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友人得的可是瘟疫，军爷若是要上前检查，某当然不会介意……只怕是瘟疫传染给军爷您啊。”
　　“是吗？”那军爷闻言皱了皱眉，原本上前的脚步也止住不前了，还有后退的意味。
　　他思索了片刻，握着手里的弓箭让开一条道，胡乱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们也不是什么不近人情的人，你们赶路吧。”
　　裴清又是悠悠一笑，再次驾着马车往武牢关外头走，哪知没走多远，一只弓箭笔直射向马车，那支箭笔直射穿了马车，被裴清以两指夺下。
　　他看了看那支箭，干脆下了马车，见放他们走的那个神策依旧保持拉弓的姿势，有些洋洋得意地看着他：“这位道长，明明穿着纯阳宫的道袍，为何不见你的长剑？听闻纯阳宫可是剑在人在，剑没人亡啊。”
　　那神策说完，裴清便听到了兵戈之声，他抬起头发现高墙上的一排神策军，均拉弓搭箭对准了他和马车，他们如同牢中之兽，毫无躲避之处可寻。
　　可他只是微微皱了眉，居然也不慌乱：“军爷真是好眼力，但那都是骗神策的。”
　　话音刚落，乱箭齐发，裴清没躲，那辆马车的马轿却被长剑斩成碎片，身穿万花服饰的人手执长明烛煌，以气场保护了三人的安全，在乱箭将要抵达他们时，以剑气尽数斩断。

　　寒禹墨没戴万花特有的头饰，原因是他戴不好，而自己的那身根本没有道冠，于是两人皆是披散着头发。
　　他将那些乱箭尽数砍下之后，轻盈落地，黑色的袍子和长发无风自飘。暮缈再一旁也斩落了不少弓箭，她手执着的是一把做工粗糙的铁剑，早在金水镇之时，她因为觉得自身能力远不及自己的师兄，便将长明烛煌借于寒禹墨使用，自己则用着那种铁匠铺里量产的铁剑。
　　他们身边落了几把虚拟飘渺的荧蓝玄剑，浅蓝色的气场护在他们的周身。

　　可两人刚刚落地稳定了身形，地上便有什么东西引爆了，一股淡绿色的雾气立刻弥漫开来。随着绿雾的弥漫，暮缈脚下似乎有几个机关被引爆了。
　　“绿雾有毒。”
　　裴清迅速说了一句便屏住呼吸，绿雾太过厚重，视线被挡住了，他只看到周围黑影绰绰，似乎是被神策包围了。
　　收到消息的暮缈和寒禹墨立刻闭气开始凝神聚气，周围黑影只停在原地不往前走，只听到尖细的女声在周围浮起：“不呼吸，你们能撑到多久？”

　　一个纤细的黑影徒然出现在一群黑影当中，唐云麓行如鬼魅般最先靠近了暮缈，鬼面几乎是贴着她的面孔而过了，吓得暮缈起了一声冷汗还惊叫了一声。
　　寒禹墨警惕地注视着周围，屏气之后开始逐渐缺氧，肺部寻求大量空气他知道必须要速战速决。但他还未动裴清却先动了，他手中的鸿雁寒芒明灭，几下便封了靠近的几个神策军的穴道，寒禹墨未曾料到的是裴清的近身擒拿之术意外的好，兔起鹘落之间便解决了几个，他急忙旋身跟上，试图从绿雾之中杀出一道血路。

　　唐云麓身上有伤，身为天罗诡道更擅机关暗器，近身擒拿定远逊于他们，靠近未必是件好事，只是三人都不知道唐云麓到底在哪里。
　　绿雾散的快，当他们摆脱绿雾之后唯独要解决的便是眼前的神策。唐云麓披着一袭披风，站在高墙上笑得异常瑰丽，如同糜烂之花，他们早就管不了唐云麓到底在盘算着什么，摆脱了唐云麓之后便往武牢关外逃去。
　　唐云麓手执一把剑，对着下边的神策使了个眼色，几个还未上前的神策立刻握着长枪骑马追了出去，同时她足尖轻点，背后张开一张唐门机关飞翼，朝寒禹墨一行人滑翔而去。
　　如此追击他们或许没有料到，当时寒禹墨还是挡住了追来骑兵的长枪，当他一剑废了骑兵座下之马时，却未曾料到乘着唐门机关飞翼随后而到的唐云麓笔直的一剑。
　　裴清眼明手快，以鸿雁之笔击偏了那剑刺的方向，可惜并没有完全击开，长剑刺穿了寒禹墨的左胸口，心脏之处往上三寸。而试图一击毙命的唐门女子显然为这一击惋惜不已，可是她已然没有机会再刺第二剑，将剑拔出弃了飞翼，在暮缈带着紫气东来气劲的两仪化形袭来之前迅速浮光掠影的唐云麓又消失地无影无踪。

　　被刺中的寒禹墨捂着伤口身形微微一晃，暮缈见状连忙丢了剑上前扶着他，而他自己以剑撑地才不至于让自己倒下。
　　裴清看着神策军如同潮水一般退回了武牢关，只剩下一片狼藉，才回头查看他的伤势。
　　血将黑色的墨袍浸出更深的黑色，里头的白色里衫更是染成一片艳丽的红，还好没有刺入要害，得先想办法止住血再说。
　　“…剑上……有毒……”道士的视线逐渐模糊，强撑起意识对着裴清呢喃了一句便再也撑不住，握剑的手一脱力，整个人便朝前倒去，幸好他及时接住了那道士，才没让他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