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小惩（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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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穆青鹭发愣，绿央与绿意对视一眼，后者大着胆子打开那小匣子，推到穆青鹭面前，笑道：“姑娘，您好歹看一眼。从前，您可是最喜欢满哥儿送的东西。”
穆青鹭意兴阑珊，又就着绿影的手抿了一小口茶，这才探过身去看那小匣子。
匣子里果然只有一只五彩琉璃手串，各色的琉璃珠子共十二个，个个都打磨得溜圆光滑，用细索线穿起来，拿起来稍微一动，室内便流光溢彩起来。
这个时代的琉璃极为难得，能得到这样的一只手串已是极其珍贵，别说是那些小丫头们了，饶是见惯了现代繁华的穆青鹭也不由得不动心。
绿萝嘴快，指着那手串叽叽喳喳地笑道：“这手串真好看，姑娘不若现在就戴上，等晚间去请安的时候，璎珞她们看了必定不再说什么的。”
璎珞是二姑娘穆青鸢身边的三等小丫头，绿萝才刚进府，怎么这么快就与人家相熟？
穆青鹭不由得就提高了几分警惕，却也不肯在面上显露出来，吓着绿萝，便仍旧是淡淡地笑，只向着绿央使了个眼色。
绿央会意，笑着问绿萝道：“璎珞说些什么？”
那绿萝也不妨，嘴巴略微向下撇了撇，这才面带几分委屈地说道：“姑娘不知道，才刚在采荷馆，姑娘和绿央姐姐都进去了，奴婢便和绿烟姐姐在檐子下等着，那璎珞也在那儿，见着奴婢两人便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说什么姑娘就算是嫡出的又能怎么样，没个好娘……”
“绿萝！”
绿烟看着穆青鹭越来越冷的脸色，忙急急地拉住绿萝就要跪下去，却被一旁的绿央和绿影给拉住了。
穆青鹭也不再管绿萝，一手指着绿烟，冷冷地道：“你说，她还说了些什么？”
绿烟上前一步，微微矮了矮身子，轻声细语地劝道：“姑娘，不过是一些闲言碎语罢了，有什么值当听得？姑娘心里若是不舒坦，大可以去秉了太太，没得憋在心里着急生气。”
除却绿意面带忧色，其余的丫头都轻声劝着穆青鹭。穆青鹭也知道自己应该冷静，却着实头疼这里的复杂关系。
徐氏嫁进来多年，除却为穆歳阳生了两个女儿之外便一无所出，小章姨娘从前还算得宠，肚子却不是很争气，接连也生了两个女儿，如今竟然还病怏怏的，自然不再受穆歳阳待见了。
只剩下一个大章姨娘，生了穆青鸢之后一直还算入得穆歳阳的青眼，穆青鸢也争气，除却脾气有些暴躁，于才气上，却是闻名整个甘肃的。大章姨娘因此便很有些轻狂，独占穆歳阳不说，就连徐氏这个嫡妻在府里也轻易压不到她头上去。
若说徐氏不着急不生气，穆青鹭才不相信呢。
穆歳阳年纪已不小，膝下还无一子承嗣，外人不说是穆歳阳无能，只能编排徐氏，说她善妒。现今女子名声最是要紧，徐氏就算是为了这个，也得对大章姨娘多有忍让，面上只说盼着大章姨娘给穆歳阳开枝散叶，一面又给穆歳阳安排通房妾室，以堵住外头的悠悠众口。却还是因着没有儿子，在府里乃至整个穆家，都很难站住脚。
如今大章姨娘越发地张狂了，不过是一个庶女的三等小丫头，却也敢如此编排她！
穆青鹭气得心口都有些疼起来，待要去回了徐氏，又生怕惹得徐氏生气，少不得在心底细细思量一番，决计日后不动声色地惩治那个璎珞一番，也好让大章姨娘收敛一些。
绿央见穆青鹭面色回缓，少不得转了个话题，拈起那匣子里的一张花笺，递到穆青鹭手中，笑道：“姑娘，这必是满哥儿给姑娘的信了。”
说起信，穆青鹭心里顿时一阵慌乱——如今她可是对这个朝代一无所知啊！若是大魏的字与她所熟识的字不尽相同怎么办？她可是自小养在才女老太太身边的，要说不认字那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恐怕从前的穆青鹭也是小有才气，不然老太太是怎么都不会如此宠爱她的。
只盼着这信里的字都是她所熟识的中国汉字，哪怕就是繁体字，她也认了。
穆青鹭深吸一口气，微微颤抖着手打开那张花笺，丫头们见了还以为她是心里紧张呢。见穆青鹭正安安静静地读信，绿央便打发丫头们都去个忙个的了，只留下了绿影服侍，便掩上了门。
信中果然是穆青鹭所了解的文字，看样子应该是楷体，穆青鹭眉头舒展，总算松了一口气。
花笺中所记尽是繁杂之事与别后之情，间或问着穆青鹭可否舒心，字里行间处处透着体贴与讨好，倒不像是一个小孩子所写了。穆青鹭不由得莞尔，这唐满不会是一个贾宝玉一般的人物吧？
毕竟年岁还小呢，且看后面吧。
只是，她虽看得懂这花笺的内容，却着实不会写什么毛笔字，回信是不能的了，便只好在这回礼上琢磨点什么味道出来。
在现代的时候，穆青鹭很小便开始学画画了，到高中的时候，一手油画便已经很像样子了，虽然主攻的是西方画技，但对中国画也略有涉及，画个花鸟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穆青鹭在心里略微一合计，便打定主意待会儿去跟徐氏要画画所需的各色颜料。
主意打定，穆青鹭便暂且将回礼一事放在一边，开始筹谋起如何惩治璎珞来。
到晚间去请安的时候，穆青鹭便特意戴上了那只琉璃手串，穿着件妃色的短襦衣，一条月白色的挑线裙子，外头罩着件石榴红的斗篷，尽是些鲜亮的颜色，打眼看上去便讨喜。
等收拾停当了，穆青鹭便只带了绿萝，径直去了正房。
二姑娘穆青鸢每每请安便是第一个到，她虽然心性傲气，但素来从不肯在这等小事上落人口实，给人一个不敬嫡母的印象。
今儿个穆青鹭到得也早，在正房门口却不肯进屋子，只轻声对绿萝说道：“你别让人看出来，只悄悄儿地告诉我哪个是璎珞便罢了。”
绿萝也是个聪明的，眼睛一亮，便知道这是自家姑娘要出手了，随即便轻轻点了点头，松了穆青鹭的手，径直走到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面前，微微拔高了声调，说道：“璎珞姐姐，二姑娘这么早便来了么？”
璎珞抬头看见绿萝身后的穆青鹭，眼睛一扫，便被穆青鹭手上笼着的琉璃手串给吸引住了，只是总算还知道分寸，敷衍着道了声万福，起身的时候下死眼看了看那琉璃手串，便极为不服气地撇了撇嘴角。
穆青鹭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冷笑几声，抬起那戴着琉璃手串的手，不经意地在璎珞面前又晃了几晃，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听闻丫头们说，二姐姐素来是最肯在学问上用心的，每日里读书到半夜，人都说二姐姐脾性儿竟是活脱脱第二个老太太呢。只是心性儿略微傲了些，从不把别个放在眼里的。今儿个才知道这话竟是假的，二姐姐每逢请安便总是第一个到，可见是从心眼里敬着娘亲方能这么做。”
璎珞起初听着还有些得意洋洋，待听到穆青鹭说穆青鸢傲气，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等末了听穆青鹭又夸赞自家姑娘，她便再也忍不住了，穆青鹭话音刚落，她便急急地接上了嘴：“可不是嘛！我们姑娘素日总是将太太挂在嘴边的，从不敢对太太有半分不敬。五姑娘这是从哪儿听的闲言碎语，定是那起子小人嫉妒我们家姑娘，没得编排这些坏了我们家姑娘的名声。”
穆青鹭就顺着璎珞的话头又夸赞了几句穆青鸢，顺便也表达了对传闲话的那些下人们的不满，因为有了共同话题，很快就赢得了璎珞的好感。
不过三五句，穆青鹭便又有意无意地在璎珞面前晃悠着那五彩琉璃手串，璎珞终究是没忍住，艳羡地看着那手串，好奇地问道：“五姑娘这手串是从哪里得来？”
穆青鹭连忙将手串笼进袖子里，一副生怕璎珞瞧了去的样子，只拿了别的话来敷衍。
璎珞便很有些看不上穆青鹭的行事，撇着嘴别过脸去，小声说道：“不过是一副手串罢了，连看都不让看，还是个姑娘呢，没得倒比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还要小气。什么好东西不成？”
她一时说得兴起，倒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穆青鹭早就瞥见了那边拐角处露出来的一角天青色云纹袍子并一双玄色靴子，料想是穆歳阳回来了，便装作讪讪的样子，只朝着绿萝微微笑了笑。
绿萝马上上前揪住璎珞的袖子，嚷嚷道：“你知道什么？那可是一串琉璃手串！你见都没见过，若是我们姑娘给了你看，你弄坏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小惩（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