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从黑暗诞生光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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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沉默着，修奈泽尔更是暗沉着眸，却是想起了黑色骑士团背叛的那一日他所听到的那些话。如果说真实的永恒只有在流逝的时间里才会有意义，能够孕育最纯粹光明的只有最深沉的黑暗领域的话，也就是说……他想，他已经接近真相了，那最惨痛但确确实实的真相。
“我还是……不明白……一点也不想明白……”朱雀声音沙哑，明显是哭过了。
“但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艾丽路亚·诺法·桑德拉·乌兰奇维拉的故事，不过那是一个比这更为曲折漫长的故事，我想你们不会有兴趣知道，那一段漫长的旅途中的困难和艰险。不过，现在一切已经都过去了。”一个平和的声音插入，无悲无喜的银瞳里只有一片淡然，一一扫过所有的人，这扫视的目光与幻境中耶和华的金瞳，似乎没有两样。
蔓延在周围的白雾缓缓散去，修奈泽尔发现，他们又回到了诸神黄昏的连接前的思考阶梯上了。鲁路修，或者说是艾丽路亚已经收敛了身后的堕天使六翼，正在注视着他们所有的人，一双银瞳淡然而寂静，明明站在那里，却仿佛不存在一样。
“鲁路修，你……”玛丽安娜欲言又止，她身边的皇帝陛下此时的脸色也是寒冷得可怕，或者说此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因为他们分明看见，鲁路修的身上，无形的力量正在飞速蔓延着，让他的身影都有些虚幻了起来。
“时间到了啊。”面对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鲁路修并不感到吃惊，他只是怅然若失的说着，随后看向思考阶梯上的皇帝和玛丽安娜皇妃，声音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沉稳，“你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我的父皇，还有母后。如果你们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那么请你们告诉我，是谁告诉你们杀死‘神’就可以改变这个世界？我必须要弄清楚在幕后谋划着这一切的究竟是无底深渊的哪一位恶魔大君。”他的声音极为平淡，但就是这平淡中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严厉，在他消失之前，他必须要将这一件事情处理好，揪出幕后的那个黑手。
“或许我们真的错了，不过没有任何人告诉我们杀死‘神’可以改变这个世界，成为新的至高者，让这个世界没有谎言。这个结论是我们自己推断出来的，我也是凭借对遗迹的发掘才最后创造出阿卡夏之剑。不过，对于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我们都会一力承担的。”查尔斯的语气很平淡，无论是谁在如他这样自己原本坚持的信念被打破以后都会这样，此时他只感觉到一种深深的疲倦，这是目标消失以后的空茫。
“这样一切就结束了，虽然我并不怎么相信，因为包括我在内的诸位主神都觉得这件事情的背后肯定有无底深渊的影子，毕竟这种方式和它们的一贯作风实在是太像了。”听了查尔斯的回答以后，鲁路修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他的神色间并没有半点放松的样子，但他选择了相信查尔斯和玛丽安娜，于是他看向了修奈泽尔，声音已经变得和缓，“我知道只有我是最没有说这句话的资格的人了，但是我还是想要说，请放过他们，不知者无过，而且他们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何况大错并未铸成，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至于诸神会议那一边，我会去说的，我想艾欧陛下是会允许的。”
“我不同意，到了现在，即使证明了父皇和玛丽安娜皇妃的错误，但我不认为我们父子之间还会有缓和的余地。”修奈泽尔望着鲁路修，然后说道，是试探，也是提醒，“鲁路修，你也一样，事到如今，如果我们在这里放过了他们，那么离开这里以后，在皇帝再次出现以后，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办法接手帝国，只会得到最狼狈的下场。”
“但你不会接手不列颠尼亚帝国的，我也不会。而在即将到来的日子里，这个庞大的国家需要一个有力的管理者来避免它和这个位面尽可能不堕落向无底深渊。我不认为我们还有比现任的皇帝陛下和玛丽安娜皇妃更好的人选，我已经没有时间，而你，修奈泽尔，你的战场在更高的层面上，接下来的时间将是你想象之外的忙碌。”面对修奈泽尔的顾虑，鲁路修则是选择了直接将话说开，反正事到如今也是到了将他的安排告诉他们的时候了，“修奈泽尔皇兄，不要忘记了在来这里之前的那天晚上我给你的那件东西，那不仅仅只是凭证，同时也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我不知道将这份责任和力量交给你是否正确，但我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而你要想完成它，就不会有精力来管理不列颠尼亚国。那可不是一件一年两年就可以完成的事情，而是要永远履行下去的。”最后一句话，他饶有深意的加重了语气。
“凭证吗？”修奈泽尔笑了起来，然后他将那面令牌一样的东西从怀里拿了出来，语气有些奇特，“说起来，虽然我的心里早已有所猜测，但是直到现在，你依旧没有向我解释这件一看就知道并不简单的东西究竟代表着什么意义呢。”
“还能是什么呢。这是凭证啊，是整个多元宇宙中代表的意义最高的凭证，是原本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任何一个凡人手中的神圣之物。刚刚艾丽路亚讲到了诸神会议，你们知道诸神会议在哪里召开吗？召开诸神会议的地方，就在万神殿。那里原本是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星界，但是不知何时在星界的边缘形成了一个众神之间无法互相攻击的地方，后来众神一起将那里铸造成为了一座无限宽广的殿堂，规定需要召开会议的时候就在那里召开，并为其命名为万神殿。”耶各声音冰冷，凝视着修奈泽尔手中物品时的目光是说不出的复杂和奇特，还有一种隐藏极深的悲哀，“而你手中之物，正面上书的便是上古神文‘万神殿’，背面被金色火焰衬托着的黄金椅子象征着真神尊位，虚浮着的黑色羽毛和散发着金色圣光的黄金羽毛则分别代表着路西法·暗辉和路西菲尔·圣光，两者交叉代表着两者是一体的，黄金羽毛只有虚影则代表着属于过去。不要看这只是一面小小的令牌，却代表着他作为路西菲尔·圣光和路西法·暗辉的时候在万神殿里所有的全部尊位。当时他被迪摩高根重伤，虽然及时得到了艾欧陛下的帮助，但是本质已经被污染了……于是艾欧陛下亲手制作了这面绝无仅有的令牌，并将他作为路西菲尔和路西法时的最后两点尚未被深渊污染的分别属于光明和黑暗的纯净神性封入其中，这就是这面令牌的来历。”
所有人都安静了，就连朱雀和卡诺恩也是一样。这样的东西，却特意的交给修奈泽尔，再细想想鲁路修说的‘时间到了啊’，其中所代表的意义，自然不必言说。
“已经都猜到了吗？”见到众人各不相同的神色，鲁路修也敛去了眼里的笑意。
“嗯，其实很早的时候，我就有所猜测，所以心里早有准备。”库洛维斯勉强笑着，原本温柔的宝石蓝瞳眸这一刻如同大海一般的深邃，此时他故作轻松，“一直在等着，终于这一天，还是到来了。”他明明是在笑着，却让人觉得想哭。
“不仅是库洛维斯，我们也猜测过，毕竟那么多的迹象，让人想不留意也不行啊。”柯内利亚和奥德修斯轻声回答着，那么轻的声音，就像是害怕惊扰到了什么一样。
“是那一日耶各冕下说‘可你是看不到那一天了’时，露了痕迹，我才猜到的。”修奈泽尔依然还是挂着一脸意味不明的微笑，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十一皇弟。
“真是，敏锐啊。”听到大家的话以后，鲁路修只是轻笑，已经淡薄得近乎透明的面容宁静而安详，然后他看向枢木朱雀，这个曾经唯一可以被称之为朋友的人，却发现朱雀的脸上此时只有难以置信和那种类似于绝望的感情，于是他安抚一样的放缓了语气，“为什么要难过呢，枢木朱雀卿？这么久的仇恨终于可以得到宣泄，你应该高兴才对。而且，我还为你们准备了一份礼物，一份所有人都绝对想像不到的礼物，过会儿耶各冕下就会代我送给大家，那会让你高兴的。”
自始自终，他都是叫得他的名字，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他再也没有称他作朋友。
说完这些以后，他没有等待朱雀的回答，而是看向修奈泽尔：“你应该已经猜到我将要托付给你的责任跟诸神有关，正确的说是跟整个本源天道和无底深渊之间的战争有关，所以为此我要另外送你一件礼物，来作为我将这么艰难的事情拜托给你的回报。”
他抬手划开空间，下一刻伸展着圣光六翼的堕天使·曼珠沙华·路西华就托着艾特路西华·拉法从被划开的空间通道中出现。
“要成为堕天使的机师的话，可不仅仅只是拥有实力就可以的，还要有理解堕天使存在的真实意义的灵魂才可以，那就是黑暗的精髓，也是光明和黑暗之所以浑然一体不可分割的存在之意。可惜的是，这其中的道理，世间少有人能够明白，但如果是你修奈泽尔的话，我想你是能够理解、能够办到的。”鲁路修的声音空灵中有着奇特的韵律，然后他指尖一点灵光点上巨大机体手中托着的黑白二色组成的天平，喝到，“由最高的天诞生而出的纯粹光明，将扭转改变黑暗的命运，从黄昏到拂晓，终黎明至黑夜，白昼将点亮黑夜，夜晚必改变白天，由绝对公正的天平而知晓，由没有偏差的裁决而知晓，由真实的永恒而知晓，轮回，缠绕，交于拂晓初升时的明星，交于黄昏的时间，光明和黑暗，终在此交汇，以光耀尘世的晨星点亮，以圣光六翼点亮，以路西菲尔·圣光之名点亮，艾特路西华·拉法，请你改变。”
随着他的话语，堕天使·曼珠沙华·路西华在快速的改变着形态，闪耀着圣光的乳白色六翼开始向内合拢，缓缓的包裹住整架机体，光明和黑暗在一种未知的伟力下开始了交融，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睛。而当人们可以看见的时候，只见到闪耀着华彩的流线型机身已经完全被圣光所包裹，还有那缓缓在机体背后长出的六对羽翼，在这十二片完全张开、仿佛可以支撑整个天地的羽翼之上，一片片浓缩着最深邃的黑暗之力的堕天使羽毛和闪耀容纳着最刺眼的圣光之力的炽天使羽毛完美的搭配在一起，形成了比圣光六翼更为强大而高贵的力量，那是名为混沌的力量。这已经不仅仅是堕天使了，而是融合了堕天使和炽天使之力的更高存在，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至高者。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修奈泽尔，希望你能够满意这一份力量。”这个刚刚完成了堪称奇迹之事的人微笑着对他的兄长说，然后再次挥挥手，刚刚得到了提升还没有被命名的艾特路西华·拉法就随着他的意志化为一道流光飞向修奈泽尔，然后融入了白色皇子的身体里。
修奈泽尔惊奇的发现自己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是前所未有的好，确实的有另一个生命在自己身体里，与他心意相连，只要他想，任何一个部分都能够随意的召唤出来，即使不召唤，这份力量也让他前所未有的强大。
“这究竟是……”难得的，一向一副无欲无求样子的白色皇子的脸上流露出些许惊奇。
“我命令拉克夏塔所造的五台堕天使，本就是另一种形式的生命，只要机师能够唤醒它们，它们就能够成为机师身体的一部分，而得到这份力量的任何凡人，都已经踏上不朽的第一步了。你虽然没有得到认可，但是在我意愿下，艾特路西华·拉法已经和你融为了一体，你应该可以感受到这份力量，随着对这份力量的熟悉，很快你就可以成功点燃神火，拥有半神的资格，那时就是你使用我给你的凭证的时候了。现在还有几个伯度的时间，你不须着急。”鲁路修的目光悠远，他正望着虚空处，黑色的火焰在他的眸中悄然燃起，形成了玄奥的螺旋状万华镜，“我现在担心的是卡莲，她唤醒了红莲·心痕，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什么又将在将要到来的漫长岁月里失去什么。凡人的心是无法承受永恒的，因为在漫长的岁月里看过太多，诸神的世界比凡世更为残忍，在以信仰之名展开的圣战前不存在任何的怜悯。而在那些最古老的神祗眼里，新神与普通的凡人又有何区别？如同耶各冕下或者萨尔冕下这样的古老存在，看过太多的新神陨落然后再也没有苏醒，而那全都是因为他们没有及时适应熟悉的一切随着时间离自己远去，从而成为了那些及时适应了的存在的猎物。当然，修奈泽尔，我并不担心你，在我看来，你比曾经的我更适合这份不朽与力量，而现在的我早已经不适合了，从我开始有担心或是不忍这样的感情的时候开始。”
“当然，我确实比你适合。”修奈泽尔面对这样的赞美，只是微笑着接下，然后迎向鲁路修的银眸，却只看见一种让他心凉的奇特目光，但鲁路修终是没有对此说什么，只是疲惫的抚抚额，然后垂下了手。
“这样，所有我应该做或者不应该做的事情，就全部做完了，终于可以确实的享有我早已应享有的休息。”他如此说，然后拿出一碗看起来血红中带着玄黄的液体，略显艰难的饮下。
“原来消失得那一个月里，你果然去了那个地方。冥河的源头之水啊，也只有此物才能将来自无底深渊的力量暂时净化，但要取得这水，却要徒步顺着冥河一直走到那里，这条路上所要承受得痛苦胜过腐蚀之痛千百倍，何况这种暂时得净化之后的反噬更为凶恶。”见到这一幕的耶各叹息，却又突然微笑了起来。
“可我只需要这短暂的净化就够了呀。”他只是微笑。此时他已经将碗中的水饮尽，那水的效力也发挥了出来。
只见他那原本淡薄的身影开始慢慢恢复实体，虽然这种恢复只是暂时的，但对他要做的事情来说已经足够。他只是招招手，原本在教皇宫中温养的神魂碎片就跨越空间的距离出现在手边。
是时候了。
此时，属于艾欧陛下的强大力量从虚空中降临到了这个主物质位面，幻化为一张布满天空的巨大面容，然后苍老而蕴有强横神威的声音自这整个晶壁系中最强的存在所派出的化身口中传出：“既然这样，地狱主宰路西法，吾便解除你诸神联军主帅之职位。”
对于艾欧陛下突然在这个时候降临下达谕令的原因，他当然知晓，但那已经不再是他操心的事情了，此时他正轻舞衣袍转身，不再看其他的人，身后的披风无风自动着，浓重的黑暗开始从他的身上出现，直到最后他完全化为最深邃的黑暗领域，然后将金色的神魂碎片包裹。
“不要啊，鲁路修……”在这一刻，朱雀终于被从心底涌出的巨大痛苦和恐惧击倒，他忍不住大叫着，希望能够阻止这一幕的发生，但这是枉然的。
“只有最深邃的黑暗里，才可以孕育出最纯粹的光明……”修奈泽尔则轻声喃喃着这曾经从鲁路修的口中说出的话，却不知道此时自己应该是怎么样的心情。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从黑暗诞生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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