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画境之长生树2 ...
-
四．
无尽之城本没有四季，可那年，琳琅公主不知是从哪里听说在另一个时空的大陆上，四季各有不同，便央求城主带她去瞧瞧，可公主不满年龄，不许出城，任她怎么央求，哥哥都不肯带她出去。她一气之下偷了哥哥的令牌悄悄出了城。或许是年龄太小，能力有限，在驾驭时舟时出了差错，她竟不小心落在大陆的仙界，恰逢上神开宴，整个仙界一派繁华景象，好生热闹！
如果修雅的回忆没有错的话，那便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个叫碧生的男子。那时他身披锦缎，站在在一个巨大的水池中央，一脸生气的模样。琳琅好奇，便问他为何如此不高兴。
他告诉琳琅，自己叫做碧生，在人间游走时不慎被抓了起来。他瞧琳琅看得出他的真身，便晓得琳琅非常人，也非这世上的仙人，于是求琳琅帮他解开这枷锁，放他出去。他在凡尘里还有重要的事情。
琳琅一听她要去往凡间，便替他挑了这仙绳，放跑了他。
琳琅也跟着他一同去了人间，那时正是人间的三月。大地回春，万物复苏。
“原来当日偷了长生身树的人是无尽之城的琳琅公主！”赵子渔十分惊讶，那年上神开宴本是无比隆重，各仙家都带了宝贝前来展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自称是白河龙王的仙家说自己带了长生树来让大家伙而见识见识，谁料到当白河龙王要向大家展示他的长生树时，却发现整个瑶池中空无一物，这事情生生叫其他众神给笑话了去，那年龙王花重金在三界搜寻长生树的下落，最终也没个结果。这件在仙界纷传了一段日子后日渐没了下文，这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琳琅跟着碧生到了人间，只见碧生急急忙忙地到了白府的侧门，出门接他的便是眼前的熙河。熙河看到碧生身后的琳琅一皱眉道：“你怎么才来？还带了别人？”
碧生一摆手说：“进去再说，进去再说吧！”
琳琅便跟着碧生进了白府。她好奇的看着熙河，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声：“是只白鹤呀！”熙河和碧生回头看着眼前的女孩，神色讶然。
“你能看得出我不是树，也能看得出他不是人？你究竟是谁？”碧生冷冷地问，一旁的熙河也是一脸冰冷。
“哎呀你们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害你们。我就是……”琳琅还未说完，只见里房里一个姑娘一路小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碧生哥哥，碧生哥哥！”
那姑娘生的一双桃花眉眼，皮肤白皙而透着微微的粉嫩，十分的惹人喜爱。那姑娘约莫二八年岁，正是大好年华。她看碧生那眼神，啧啧啧，琳琅向来人小鬼大分外机灵，眼前这女孩子的心思，一眼便看出了几分来。
琳琅惦念着要去玩，她身上带着踪丝，想必不久哥哥便会追来，不能耗在这里，就趁那三人说话时偷偷溜了。后来，哥哥找她时的第一站，便是白府，这也就是熙河认得她的原因。不过想来，也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没想到今日居然还能遇到故人。
“后来呢，熙芸没有和碧生在一起么？”修雅问眼前的熙河，熙河低着头仿佛在想些什么，半晌他才说：“后来……后来一切都变了。”
“城主带你走后的第三个月，爹爹便把我送上显华山，我身上的仙骨未脱，必定不能做个凡人，而熙芸则被爹爹关了起来，准备送入宫里。
“碧生来路不明，爹爹自然是不会把芸儿嫁给他，况且那时正直爹爹仕途的转点，若是芸儿能得到皇上的倾垂，那爹爹便前途光明，白家也是光宗耀祖。
“那时，碧生忽然不见了踪影，芸儿整日茶不思饭不想，日渐消瘦。没多久，白府便被查封，理由是，勾结外邦，卖国求荣。”
“呦！这卖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赵子渔插了一嘴。
“的确，爹爹深知躲不过此劫，便在慌乱中将芸儿托付给他的好友刘叔严，找了个丫鬟假扮芸儿赴了刑场。谁知栽赃陷害我白家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叔严。芸儿被困在刘家三年多，这三年多她经历了怎样的事情谁也不知，到后来她与碧生再次相见时，她已是艳春楼的头牌。
“那一日，碧生忽然出现在艳春楼。三年，物是人非，即便芸儿已不是过去的芸儿，可她第一眼看到碧生时还是乱了神色。
“那时我已脱了凡尘，不能再插手凡尘之事，师父断得我有劫难，怕我破了戒，便将我锁在经楼，想要帮我避过这个劫。后来我才知，这是白家以及芸儿这一世的命运。败落于生色歌舞中本就是注定了的事情，我也无法再更改。可后来……”
“后来如何？”赵子渔迫不及待的问到，熙河只是摇了摇头。淡淡的看着庭院里的繁花开得正好。
“我妹妹，也曾如这听中的花朵一般美丽……”只听他喃喃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二人生生世世，摆不脱这相思与折磨。”
“后来你耐不住性子，放不下尘世，所以，改了你妹妹的命？”修雅在一旁问。
“这命也能改？”赵子渔不解道。
“你道行尚不够深，自然不能，但若是修为够高够硬，命盘，也是可以动的。”修雅说。
“是，我终究还是钻了师父的空子，借机偷偷下山，到了凡间，将她从青楼里救了出来。谁料牵一发而动全身，竟将我与碧生也牵扯了进去。”
“呵！若白熙芸命中注定要陨落在青楼之中，你私自下山救他出来就是在打破命运，九天之上的神尚且不可随意更改他人的命运，你区区一只修为刚过万年的鹤灵又怎能逆天而行，卷入凡尘之劫不得脱身恐怕就是上天对你的惩罚。”修雅听到这里随口说了一句，熙河苦笑道：“你还是看得明白。”
“若是我看得明白便不会出现在这里。继续说你的故事吧。”
“我一早便知碧生也非凡人，只是看不穿他究竟从何处来，但我只有那一个妹妹，芸儿对他又是一见倾心。只是没想到他的来路尽然是无尽之城，倘若当初我便知如此，是断然不会让芸儿与他接触。无尽之城，那个地方太遥远。不是我妹妹的命能受下的。
“我长时间在山上清修，观览了世间万物，却独独忘却了人心。经历了如此变故的芸儿有怎可能是当年的那个芸儿？想必那时她对刘家，对我，对碧生的恨，以侵占了全部的心。”
不知道为何，修雅在一旁轻轻摇了摇头，像是苦笑。
“将她从青楼接出来后我把她安置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并设下了屏障，常人闯不进来。那时师父已经派了人下山捉我回去，我没多久便被再次带上了山困了起来。现在想起来师父确实待我不薄。”
熙河负手走到窗边，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天边厚厚的乌云与楼下浸水的青石板渐渐化作同一种墨色。
“被带走之前我见到了碧生，坦白讲，我对碧生也有怒意，他也不肯说这三年来他究竟去了什么地方。我看不到碧生的过去与未来，也是在被师父带回山上后我才仔细思考过，或许，让碧生与芸儿认识这件事情本就是个错误。
“只是那个时候，不管我愿不愿意接受，命运已经开始发生并改变了。我告诉碧生，如今我将芸儿救了出来，希望从今以后他就此消失在芸儿的世界，回到他本应该在的地方去。我只希望芸儿下半辈子能够活的安安稳稳。他什么都没说，就这样离去。我回山上后被师父封了法力，关进经楼潜心修行。再也无从得知芸儿的半点消息。”
五．
夜里，赵子渔一人坐在湖边看着湖中偶尔鱼儿腾空跃起。
原来画中那棵树便是当年的长生树，而当年偷走长生树的人竟是那无尽之城的公主琳琅，今天来看，琳琅公主与这修雅似乎渊源匪浅……
他还不敢做太多的推断，因为这早已超出了他作为一个小仙的本分。只是，想不到那林思还有这样的过去。当年白熙芸与碧生之间的故事必定没有完结，只是不知道熙河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月山别墅出来后就来了这里，一直到深夜。想来熙河应该也回到熙芸身边去了。那么……
半夜的艺术大楼空空寂寂，只留了昏昏暗暗的几盏夜灯，照的这走廊更加寂寥。子渔出现在林思的画室门前。暗夜里，他依稀能感觉到这屋子里的气息。
门，轻轻地开了。他大步走进房间。房间里的画板上空无一物。子渔轻轻道：“碧生，出来吧。”
黑暗中，渐渐有绿色的光点亮了起来。那些光点慢慢地汇聚在赵子渔的面前，形成了一棵树。
“天池的红鲤，没想到这么多年，我们还会再见面。”那树说。子渔看着眼前的光影，皱皱眉头。“你是不是快要死了，为什么树干越来越细了？”
子渔看不到碧生的表情，只听他说：“死？或许我早该死去了，可是……可是我却是一棵长生树。”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当年熙河走后，你和熙芸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子渔问。
“你一个外人，知道又有什么用，那誓言已生了效，熙芸与我注定是逃不开这长生咒。灵魂不得脱身直至我与她其中一人耗得油尽灯枯，灰飞烟灭。这是死结。”
碧生一句话冰冰凉凉，听得赵子渔也不是滋味。没想到林思与碧生，或者说白熙芸与碧生，竟必须是这么一个下场？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让这两人成了此番模样！赵子渔越想就越不能放手。
“你且告诉我，我子渔不才，没多大本事，但如果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或许可以帮得上什么忙，与你与林思都无害。我见这一世的白熙芸过得也并不好，或许，或许我能帮得上忙，也好助你们解脱？”赵子渔说完这话又觉得自己好生奇怪，小仙一个，尽然想在命运的事情上插这么一杠子。但不知怎么的心里又放不下这事情。
“呵呵，不管你帮不帮得上，今日我且说与你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画境之长生树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