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三生 5 执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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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一次来到凡夫的花屋。
凡夫正在包扎一把红玫瑰。娇艳欲滴的玫瑰，爱情的玫瑰。
凡夫的脸上依旧有自然而亲切的笑容，只是不再洒满阳光。
凡夫见了我，脸上迅速闪过一丝阳光，然后冲我平静地“嗨”了一声。
我从不知道自己会如此脆弱。
我就站在凡夫对面，看着凡夫，然后任大滴大滴的泪一颗一颗地往下落。
凡夫的眉头一蹙，立即丢下手中的玫瑰，大步走向我。
凡夫在我面前站定，神色凝重又爱怜看着我，然后将我轻轻拥入怀中，让我舒适地依在他的胸前，静静地哭。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安儿以前告诉过我的一句话。
安儿说，每个人都有激情，关键在于能不能遇上能激发你全部热情的人或事。
我去了斯文的律师事务所。
斯文现在已经是这所知名律师事务所的首席律师之一。
斯文的助手给我们送来了咖啡，斯文嘱咐他不要任何人进来打搅我们，然后关上门，并上落了锁。
斯文坐在宽大上桌前，一眼不眨地看着我，却并不开口。
我看不清镜片后，斯文的眼睛是什么神色。
我突然明白了斯文为什么能坐到首席律师的位置，这样的斯文充满了神秘的危险。
“告诉我，你的决定。”斯文声音平稳而不乏迫力。
我舔了舔嘴唇，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做如莲的妻。”
“你不想做莲？！”斯文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面无表情。
我的心底略有不安，我咬了咬牙，我目无畏惧地盯着斯文，低声道“是”。
斯文的面容紧绷。斯文缓缓从宽大的桌后站了起来，慢慢地面无表情的靠近我。
我虽然心生不安，却力求镇定地坐在原处，看着斯文向我靠近。
斯文的强压着怒气、失望，突然伸指在我的眉间一按，斯文口中厉声喝道：“白莲，你怎么对得起师父！”
我的眉心一阵剧痛，直痛得我如坠深渊。
观音院中，月老与师父的赌约……；第一生，云笑倒在血泊之中……；第二生，云楼对着莲池痛心疾首地嘶喊……这些画面在我眼前一一闪现。
好久，斯文满面怒容的脸方才重现于我眼前，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斯文，我呆声念道：“木咤师兄……”
我拨通了凡夫的电话，我告诉他我要与斯文结婚了。不待凡夫开口，我便立即挂了电话。
我与斯文开车上了山路，准备让车撞上山体，制造成一起车祸双亡的景象，然后我们便返回天庭，重新侍佛。
坐在车内，我隐隐觉得不安，心神纷乱。
我尽量不去想凡夫，扭头看窗外飞驰而过的景。
斯文突然煞车。我回视前方，发现安儿挡在车前。
我仔细地看了看安儿，然后我轻念出声：“红……娘？”
我突然想笑，这一生……这一生……
我与斯文下了车。
安儿轻颦着眉头看着我，我淡然地回视于她。
“凡夫开车去追你，出了车祸，现在躺在医院中，昏迷不醒。”安儿平静地盯着我的眼睛，缓缓开口。
我能感到我的心猛烈地收缩了一下。我怔怔地站着，不言不动。
“凡夫只是与你有三世情缘的凡夫俗子，你若现在不去救他，他便命沉西天，再无生还。”安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无不伤感地再道。
我的眼前浮现出与凡夫一起相守的那些日子，凡夫灿烂的笑容，凡夫宽厚的手掌，凡夫爱怜的目光……
“红娘，你不必多言，白莲已决心重依我佛……这个赌约，你们已然输了。”斯文看到我的脸上有痛楚的挣扎，立即对安儿冷声言道。
安儿扭头看着斯文，淡淡一笑：“是吗？……其实无论白莲今生会不会与凡夫执手相牵，你们都已经输了。”
“胡说……”斯文怒道。
安儿神色自若，目光透澈地看着斯文，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木咤，你敢否认，你如此处心积虑地让白莲缘绝红尘，只仅仅是因为你们同为大士座下弟子，仅仅只为保佛法无边么？”
斯文迅速地看了我一眼，张口想反驳安儿，却无声。
“那年在莲池边，你热烈拥吻白莲，若不是雷公击雷相警，你的千行修行也难保不崩于一溃吧？”安儿目露怜悯
我心头一震。斯文面色苍白。
“在观音院中莲池，你又缘何每日为白莲洒上数滴甘露，并不急于返回房中行修行功课，却守着白莲一守数时？”安儿的语气并不咄咄逼人，却令斯文脸白如纸。
我回想着与木咤相处的点点滴滴，如梦一般。
我突然感受到了凡夫微弱的气息，凡夫似乎在说——缘是什么？缘是给爱你的人机会。
我痴痴地望向远方，我的耳边又幻起云笑最后在我怀里虚弱地告诉我的那句——“水莲生，想要断了爱惜你的人爱惜你的信念，不是你这样子折磨他的……你若心里没他，不记得有他，才是最叫他绝望的……”。
尔后，那声音又幻成我在水底听到的云楼悲切的嘶喊——“木水莲，我到底是不是你最想珍惜的人？为何你总是相信他人的话多过相信我？”
我最后听到的是安儿幽然轻叹——“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有咸咸的液体从我的眼角滑落。
我与凡夫手牵着手在湖边散步。
迎面而过的，多是成双成对的恋人。不同年龄的恋人，相互依偎着，搀扶着；或者嬉闹着，追逐着，从我们身边走过。
我扭头看着湖中央那一片莲，回眸，对凡夫微笑着轻言：“相信吗？我曾是观音院中莲池中的一株白莲。”
凡夫扭头，用不无宠爱的目光笼着我，扬一扬眉，轻轻笑道：“你竟管做别人眼中、心中的莲，只做我一人眼中、心中的亲亲茉莉。”
我停下步子，望住凡夫。
凡夫也随我驻足，虽不知我为何留步，却并不觉诧异，只是温柔地注视着我。
我凝视着凡夫的眼眸，我的眼波如水，我对凡夫轻声面清晰地誓道：“我是千万人眼中、心中的莲，只你一人眼中、心中的亲亲茉莉。”
凡夫温柔的目光与我的久久地相牵相缠。
我知道，地老天荒，我们的眼中始终会呈映着相互爱惜着的彼此。
凡夫轻拥我入怀，温热的唇轻抵着我的额。
(2002年7月18日阴历6月初9截稿)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三生 5 执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