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决定》落蝉

2、初遇（2）

　　下一秒他就失望了。柯乐乐把钱推到苏井然那边，说：“苏总，我只坐台不出台，你还是找别人吧。”
　　妈咪简直气得跳起来，指着柯乐乐鼻子说：“你，你，跟我到外面来。”
　　苏井然摆摆手，妈咪立即脸上堆满笑容，赔礼说这个女孩儿今天第一天上班，还不懂规矩，我会教育她的。罢了，他不喜欢强迫人。他给了妈咪一万块钱叫她去发小费，当妈咪把今晚的小费八百块钱递给柯乐乐时，她的手指微微颤抖。
　　——“这里赚钱很容易的，就是陪着男人聊聊天唱唱歌喝喝酒，一个月至少赚好几万呢。我认识里面一个女孩，才在那里上班半年就自己买房买车了，现在她离开那儿做白天正常的工作，身边的人谁也不知道她曾经的这段历史啊……”当初薛雅是这样劝说柯乐乐的。柯乐乐挣扎了好久才放下那该死的自尊，她需要钱。
　　妈咪把剩下的钱还给苏井然，他没有接过，转过脸看了看柯乐乐，淡淡地说：“这些钱都给你吧。”
　　诶？柯乐乐愣了愣。
　　“我说过了，我不跟你走。”柯乐乐说。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柯乐乐不愿意这里的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她只是在这里过度一段时间而已，她会很快离开的。她看了看他抽的烟，是苏烟。她回答道：“我叫苏烟。”
　　“真巧，我们都姓苏。”苏井然笑，起身离开。
　　妈咪赶紧叫屋里的女孩儿一起送客人下楼。女孩们都挽着客人的胳膊撒娇说舍不得，叫他们下次继续来找她们，只有柯乐乐紧跟在苏井然身后无言。在包厢时，他就从未触碰过她一下，连对话也很少，令她那份紧张渐渐平息。还好，柯乐乐庆幸第一天没有遇到猥琐的客人，至少让她还有勇气明天继续来这儿上班。
　　“真笨，给你五万块也不出去，这种机会哪里找啊。”送完客人，一个女孩儿妒意地说。
　　柯乐乐笑。
　　妈咪经过她时瞪了她一眼。
　　柯乐乐想起什么，追上去。“那个……刚才剩的钱……”
　　“怎么啦？”
　　“苏总说要给我的。”她说。
　　妈咪气得对柯乐乐一顿大骂，她把她客人惹生气了，还敢要钱？还说以后不会再让柯乐乐坐她的房间了。柯乐乐初生牛犊不怕虎，还不知道得罪妈咪的后果，不畏惧地重复：“苏总说了要给我的。”
　　妈咪气结。
　　回更衣室偷偷地数了数，柯乐乐笑起来。五千多块钱耶，要普通小白领辛苦工作一个月了，这里的确是个赚钱的地方。
　　夜深，为了节约十八块的打车钱，柯乐乐跑步回好友薛雅住的地方。路上少有行人，柯乐乐初到上海，又从未在凌晨一点多出现在街上，她把包紧紧抱在胸前，跑得很快，有些紧张，又有点激动。柯乐乐想着包里的钱，她从未拥有这么多钱，真的要好好谢谢薛雅，谢谢她介绍的工作，并且收留自己。
　　薛雅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处一室一厅的房子，记得柯乐乐刚到上海的第一天，走进薛雅的家时，满是羡慕。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才到上海打工没几年，就能租上四千块一个月的房子，还有满满一衣柜的漂亮衣服，真厉害。薛雅告诉她，她也很快就能过上这样的生活，一改她身上那股从小县城出来的土气。
　　的确，刚到上海时的柯乐乐很土，之前她从未离开过那个小县城。她家境不好，父亲一离世，整个家就跨掉了，前段时间母亲也突然病倒，她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一直不太爱学习，早就盘算着等高中毕业后出去打工，高考也没参加。那时她想得很简单，乐观地觉得她能挑起家里的担子，给母亲治病，供弟弟读书。母亲不放心她去外地，一定要她在县城里找份工作，两人为此几乎天天吵架。起初，柯乐乐在家乡的一家餐馆做服务员，一个月八百块的工资，还不够母亲的医药费……九月时，柯乐乐突然接到薛雅的电话，薛雅叫她到上海来。薛雅的家庭情况和柯乐乐差不多，不过她初中毕业后就跟着别人到上海打工，不出一年，就开始每个月给家里人寄五千块钱，薛雅的母亲逢人就夸自己的女儿虽然学习不好，赚起钱来还真是能干。柯乐乐一阵羡慕，若自己也像薛雅那般，母亲的医药费和弟弟的学费就不用愁了。
　　被薛雅一番鼓动蒙骗，柯乐乐兴冲冲地来到上海。她骗母亲只是来玩几天，她不想回去，若她每个月寄很多钱回家母亲一定也会开心的。她觉得自己会爱上这个城市，赚钱容易，而且男朋友高瞻也在这里念大学，她就可以经常见到他呢。
　　到了上海，柯乐乐才知道，原来薛雅是在KTV会所工作。
　　一开始柯乐乐的态度是大吵大闹，埋怨薛雅不该骗她来上海，冷静下来，回味薛雅的劝说，的确，在会所工作一年半载赚的钱就够普通人工作一二十年了，到时候再重新做个小白领，谁也不会知道她曾经的这段历史……
　　心情好复杂，柯乐乐终于去上了一天班，还赚了六千多块钱，自己不知是该喜还是悲。等着薛雅回家，柯乐乐躺在沙发上回忆今晚上班的经过，好困，以前都是在十二点之前就睡觉，何况从未沾过酒的她还喝了两杯洋酒，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睡着。
　　那晚，薛雅并没有回来。
　　清晨的关门声惊醒了柯乐乐，她看看薛雅挂着残妆的脸，又看看墙上的时钟，七点四十分。
　　“他们唱歌唱到这么晚才走啊，真够气人的。”柯乐乐说。
　　薛雅哈哈大笑。“傻丫头，谁会无聊得唱到清晨呢。”
　　柯乐乐眨眨眼，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