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决定》落蝉

1、初遇（1）

　　老实说，和苏井然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怎么浪漫，甚至还有点不堪回首。可柯乐乐每次回想起，都会露出微笑，从此，她开始相信命运。
　　她还记得那一晚的灯光，屋顶中央华丽繁复的水晶吊灯浪费在那儿，反而是它旁边的两盏小灯发出黄昏最后一刻的黯淡，以及电视荧幕的白光。她看不清楚他的脸。来这里的人都不喜欢灯光太亮，这里本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场所。她还记得当时的背景音乐，不远处的男人在唱李克勤版本的“月半小夜曲”，悲凄的歌被男人唱出欢乐气氛。
　　真是个奇怪的地方，正如身边这个奇怪的男人。苏井然从进这个包厢起就没怎么搭理柯乐乐，现在，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令她陷入尴尬。
　　他突然转过头看着她，这是他和她第一次对视。他问她：“今晚，你跟我走吗？”
　　柯乐乐眨眨眼，一时没明白。
　　苏井然把这种反应当作她在故作姿态，想谈一个高价钱。他熟悉这里女人的伎俩，但她皮肤真的很白皙，脸上比她们多了几分清纯，他仍然想带她走。他冷笑，说：“快餐，一万块。”
　　柯乐乐的脸立即红了。她想起来上班前薛雅对她的扫盲，薛雅说会所的一些术语你得明白，比如客人问你“你OK吗”，就是叫你出台；“快餐”，就是指发生关系一次，一般是给三千块钱；“慢的”，就是指要陪他过夜，给五千块钱……
　　而眼前这个男人出价一万块钱，这个价格足够令人心动，可以在柯乐乐出生的那个小县城生活一年了。柯乐乐咬咬嘴唇，摇头。
　　这个女孩长了一张纯洁无辜的脸，妈咪带着她来见他时，笑眯眯地说她才十八岁，绝对才第一天从事这个工作。苏井然不信，这里的女人都善于伪装，他早已看透。
　　“两万。”苏井然加价。
　　柯乐乐还是摇头。
　　从来没有从这里带不走女人的经历，他是什么身份，他出的是什么价格，这里的女人都眼巴巴地想跟他走。苏井然点燃一支烟，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他叫助理把他的包拿过来，取出三叠钱扔到桌上，他看着她，等待反应。
　　柯乐乐很窘迫，这个男人在干嘛，她明明说过不出台的啊。三万块钱，柯乐乐心跳得厉害，她警告自己要经受住诱惑，绝不能堕落。
　　可是，那么多钱，属于自己是什么感觉？柯乐乐心慌意乱，一时不知所措，钱就摆在那儿，一张张都似向她招手……柯乐乐很爱跟自己打赌，此刻，她看着这个男人手指间的那支烟，她闭上眼，赌一把吧。在心里自言自语：如果十秒后我睁开眼，他的烟灰掉到地上，我就不跟他走。
　　包厢里的音乐继续响着，没有人唱歌了，也没有人说话，男人女人们都把目光放到柯乐乐身上。一旁的妈咪有些急了，苏井然是很重要的客人，那个新来的丫头太不知天高地厚。妈咪对苏井然赔笑道：“苏总，一会儿我单独劝劝她。”
　　苏井然不语，他相信金钱能办成一切事情。他又从包里掏出两叠钱放到桌上。“五万块，还不肯跟我走吗？”这个女人故作挣扎犹豫的姿态令他发笑，呵呵，小姐，不就是为了钱吗！他等待她睁开眼睛，他想狠狠嘲弄她一番，待她欣喜若狂地答应时，突然冷笑着收回钱。这种女人才不值这么多钱！
　　一，二，三……八，九，十……时间到，柯乐乐睁开眼睛。烟一直在苏井然指间独自燃烧，好长一截烟灰，他没有往烟灰缸弹掉它。她盯着它看。苏井然见她还没有反应，不免有些怒气，手一抬，烟灰掉到地上。
　　哈哈。柯乐乐笑起来。
　　苏井然见她笑了，也露出冷笑。呵呵，女人，终究还是抵挡不了金钱的诱惑，刚才还似江姐一般凌然，那么坚决地不肯跟他回家，不就是为了抬高价钱嘛。她们这行的技巧，他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