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墟》叶悉茗

12、圣十字团

　　预言的能力早在几千年前就有人拥有，玛雅预言是世界上最著名的预言，预见了自己的灭亡，甚至是希特勒的生死。当然预言不可尽信。有人曾预言过一九九七年会是世界末日，然而，那年平安度过。转眼时钟指向二零一二年，玛雅预言中最著名的预言。在第五个太阳纪结束时，世界将面临巨大的灾难，地震、洪水、海啸……将会让人类陷入绝境。
　　人类世界与梦墟世界，金发少女看见了，梦墟之门洞开，耳边的尖叫和着呼啸的风声，巨大的漩涡将一切都吸进了另外一个世界，物质在不断流失，地球将会变成永夜，永远没有明天。
　　睁大的瞳孔里映照着天花板的样子，苏岩唤醒了一脸惊慌的加百列。
　　他们同属于圣十字团，拥有自己的代号，彼此之间谁也不清楚其他人掩藏在代号背后的真实身份。
　　传说圣十字团是天神设在人间的眼睛，守护和监视着人类。
　　七大天使是圣十字团的核心，他们通常分布在不同的地方，除非是紧急事情，一般不会见面。
　　“乌利尔，我看见了末日的景象。”瞳孔里渐渐出现苏岩的面容，加百列依然恐惧。
　　苏岩也是一怔，他知道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自从苏念薇和宋铭远坠入天坑，摩尼教徒集聚C城。他也曾进入天坑，试图寻找，然而无果。那是通往梦墟的时空隧道，巨大的雕花石门伫立在路的尽头。
　　如果念薇和铭远已经被李沉嫣带入梦墟，摩尼教徒就不会大肆寻找，他们一定藏在C城某个地方。
　　“乌利尔，有姬渊之女的消息了吗？”加百列稳定了心神，问道。
　　苏岩摇了摇头。
　　他们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寻不到踪迹。
　　“或许我们可以找那个人帮忙。”加百列似乎想起了谁，提议道。
　　“你是说米迦勒？”
　　加百列赞同地看着苏岩。
　　叮咚……叮咚……，门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空寂，苏岩和加百列同时警觉地看向门的方向。门铃声还在继续，他们对视一眼，苏岩的手在身后握紧，轻轻地行至门边。猫眼里空无一片，谁在那里？门铃声停歇，不到片刻，又响起来。
　　“啪嗒”，苏岩握着门把手，旋开了门。
　　苏岩身后紧握的手在见到来人的那一刻放松下来，因为那不是别人，正是谷若虚。
　　“米迦勒，竟然是你？”虽然相隔十九年，但是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一眼就能认出。
　　“乌利尔，好久不见。”
　　作为神的使者，他们的寿命比一般人都来得长。虽然十多年过去了，他们看上去没有丝毫变化。苏岩领着谷若虚来到客厅，三个人久不相见，他们都已陌生。不过苏岩率先开口：“自那日以后，你隐匿多年，我们正要找你，没想到你自己找来了。”
　　谷若虚没有正面回应他，而是看着加百列说：“加百列都惊动了，我想你们应该都明白我来的目的，正如你们想要找到我一样。”
　　人类世界不能被梦墟吞噬，谷若虚自那次以后，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他们是不是错了？梦墟崩塌的那一刻，梦灵惨烈的呼喊深深地震动了他的心灵。那些生灵还未犯下错误，他们就自私的为了自己的利益扼杀了无辜的人活下去的权利。如果他们不曾做那些事情，人类是否就不用面对今日的劫难？事情的发展必定遵循因果，或许就是他们亲手促成了这一切，而他，只为结束这一切。
　　“那我就直说了，我们要苏念薇的消息。”加百列早已平复心情，盯着谷若虚道。
　　谷若虚却是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的内心也是急切地想要找到苏念薇，因为她是一切的关键，而且宋铭远也和她在一起。
　　加百列还想说什么，被苏岩阻止。虽然谷若虚还是米迦勒，但是他们隔着十八年的时光，他们都不再是原来的他们。若说无情，当属时光。逝去的不再回来，时光的洪流早已让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再。米迦勒离开圣十字团背后的真相，他们也不得而知。如今的苏岩带着一丝防备，他不可以轻易相信任何人。
　　见谷若虚的神色，他大概知道，谷若虚说的是真的。
　　“那你有办法找到他们吗？”苏岩明白宋铭远和谷若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成为米迦勒之前，他是鬼谷道人的徒弟，具有成为圣十字团成员的能力。那日宋铭远使用的术法就是鬼谷道术的一种，他自然识得。
　　谷若虚能肯定的是他们还没有落到幽若手中，并且还在C城，不然C城也不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的摩尼教徒。
　　“没有。”谷若虚回答，复又道：“不过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还在C城。”
　　原本就寂静的空间里再次陷入了沉寂，只能听见摆在客厅里的老式时钟“嘀嗒”的声响。
　　时间在不知不觉地流逝，已是九月底。宋铭远在韩家外布下结界，摩尼教徒不能觉察到他们的位置。很多时候，苏念薇可以看见成群的摩尼教徒从窗户下走过。以目前她和宋铭远的能力，根本一事无成。他们需要帮助，宋铭远试图回鬼谷，但是外面的摩尼教徒太多，想要不惊动他们回去，要耗费极大的灵力来隐藏行踪。或许还没有找到谷若虚，他们就会被发现。但是，时间已经不多了。
　　忽然，苏岩警觉地看向窗外，用眼神示意谷若虚和加百列。那种邪恶的气息，让他们很不舒服。
　　剧烈的撞击让整幢房子都开始震颤，房外的摩尼教徒已经开始攻击。
　　“他们怎么可能找到这里？”苏岩疑惑，整幢房子已经被他施加了法术，摩尼教徒根本无法穿过结界。
　　“他们应该是尾随我找到了这里。”谷若虚说，“现在，我们应该想办法突围，他们人多势众，纵使我们有三头六臂也不足以应付。”
　　三人默契的点头，口中喃喃，三个白色的光轮在脚下成形、汇聚，最终融合在一起。光轮迸发出强烈的白光，湮没了一切。白光散尽，只余空无一室。就在这时，摩尼教徒也已冲破结界……
　　苏念薇站在窗前，法国梧桐的落叶堆满一地而无人清扫，一旦人踩上去就会发出声音。细碎的声音飘进了她的耳朵，她知道宋铭远回来了。
　　每次宋铭远出去就在附近超市找一些可以吃的东西带回来，而他也不敢走远。纵使他的强过摩尼教徒，但是敌众我寡，他也不能冒险，况且没有觉醒的念薇什么也不能做。
　　苏念薇接过宋铭远手中的东西放好，关切道：“这次出去的时间比以往都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宋铭远笑了笑，说：“别担心，我没事。”
　　“你不要总是说‘没事’，这会令我更担心。”
　　“念薇，我真的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宋铭远张开双臂，好让苏念薇仔细瞧瞧。
　　“铭远，我害怕，幽若一直在呼唤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害怕你会离我而去？”一行清泪自眼角滑落。
　　宋铭远把苏念薇搂进怀里，帮她拭去眼泪，安慰道：“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然而，苏念薇却哭得更厉害了。宋铭远也不再说什么，静静地安抚她。
　　其实有时候哭泣并不是因为痛苦或者伤心，只是单纯的想要发泄情绪，让泪水把所有的积郁都带走。哭泣并不是不坚强，哭过之后还能继续面对接下来的艰难困苦，才是真正的强者。苏念薇知道这时哭泣不合时宜，但是擦干眼泪，她将不再软弱。
　　“铭远，我们去鬼谷吧！”抬起头，红红的眼睛直视着宋铭远，“我们不想再坐以待毙，时间已经不多了。”
　　电视里主持人播报着世界各地都出现了大小不同的天坑，他们瞥了一眼。迫在眉睫，已容不得他们犹疑。
　　“念薇，你在哪儿？”脑海里不断有声音在在呼唤着她，苏念薇和宋铭远并肩走在一起，忽然抱住脑袋，然而声音还在继续：“回答我。”
　　“就算你不回应，我也知道你们的位置。念薇，愚蠢的人类不配和你在一起，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幽若的声音像是一个魔咒，不停的困扰着苏念薇，怎么也摆脱不了。
　　“念薇。”宋铭远觉察不对，急切地问。
　　“不，不要……”苏念薇似乎没有听不见宋铭远的声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念薇，醒一醒。”
　　“啊……”一声大吼，惊飞了林中的宿鸟。鬼谷已近在眼前，穿过这片树林，就会到达目的地。
　　蓝色的光环在林中乍现，不断旋转扩大。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从光华中探出，“念薇，你逃不了了。”
　　黑暗的力量让苏念薇恐惧，仿佛幽若轻轻地站在她的身后，正贴着她的身体，尖利的指甲可以随时刺破喉咙。苏念薇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可是幽若此时正站在她的面前，紫眸里闪着幽光。
　　宋铭远用身体将苏念薇挡住，全身肌肉紧绷。就差那么一点，他们就成功了，所谓的功亏一篑大概就是这样。他看见幽若向念薇伸出了双手，弯了弯嘴角。
　　“念薇，你听到了吗？”风声穿过树林，带来一丝秋凉，“梦灵在呼唤你，我们的主。你无法否认身体里流淌着的黑暗之血，你始终是姬渊的女儿，未来的梦墟之主。”
　　苏念薇张了张嘴，想要否认，却无法说什么。世间最难割舍的便是骨肉相连、血浓于水的亲情，她无法说“不”。
　　“只要你主动跟我走，我或许能够考虑放过宋铭远。”
　　“你休想！念薇绝不会与你这魔女为伍。”宋铭远怒道，“而我也不会原谅你曾经犯下的罪孽。”话音未落，光剑飞出。
　　幽若冷笑，一只手伸至前方，掌中溢出紫色的弧形光罩将光剑挡在一边，仿佛时间就此凝固。紫色最终压制住白色，白色光剑寸寸碎裂。宋铭远再次结印，更强烈的光芒开始汇聚，然而幽若并不打算与他纠缠。毕竟时间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大。到了这个时候，已容不得她拖延。身形如鬼魅般，宋铭远还未看清楚动作，只听身后的苏念薇“啊”的一声，定睛一看，苏念薇已掌握在幽若手中。
　　“宋铭远，我没有时间在这里陪你虚耗，再见了。”幽若和苏念薇的身影快速隐去，只余苏念薇的呼唤在寂静地林间回荡。
　　“铭远……”
　　然而，宋铭远只能眼睁睁看着念薇被幽若抓走。他再也支撑不住，血气上涌，喷薄而出。
　　“念薇……”宋铭远捂着胸口，只剩下轻声地呢喃。
　　脚踩在枯叶上发出“吱呀”的声音，有人正在靠近宋铭远，会是谁呢？
　　声音终于停止了，宋铭远感觉到头上笼罩着阴影。抬起头来，正好看见满头银发、面容却依旧年轻的男人，他本能的全身泛起敌意。
　　“你是谁？”
　　来人不答，只见他指尖亮起光芒，在夜幕降临的森林里特别耀眼。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那一点光芒后那张有些模糊的年轻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