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仙》古韵好好

4、第一章（3）

　　东荒之中，有一神花。我也是听爹爹提起过的。万年之前的那场神族浩劫，芷兰神花不复，神族因此没落，个中原委还得说起那株芷兰仙草。
　　盘古开天地以来，四海八荒皆无甚草木。
　　当是洞庭湖畔花丛茂密，此景在当是堪称奇葩。那芷兰仙草便是从此处因运而生，连着那洞庭福地开出曼妙仙姿。
　　当年神魔大战，神族诸仙以全身修为没入芷兰仙草。千万年，万万年过去。芷兰仙草由初时的小花，成了芷兰仙草。在我们神族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神花一开，万物复苏。我不知道这是否是真的，但可以肯定。围绕仙草成长的植物不会因为季节而更替。他们全都如春初绽放。
　　我的记忆里，只有芷兰仙草的一丁点儿影子。至于芷兰仙草毁坏的传说，我也就不得而知了。神族在万年之间迅速衰败，与仙草有着重要的干系。我们神族把兰芷仙草看得比性命还重要，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对神花进行转移。
　　只可惜破碎的记忆只能让我隐约记得兰芷仙草的样子。
　　我是神族族长唯一的女儿。
　　便是当年收管仙草的长史，因着如此身份，又有仙草，我总乐得画仙草的样子。一晃时间就过去了大半年之久。我依稀记得，那个夜晚，魔王烈阳对着天地吼叫，那般的狂妄。
　　一直以来我都是神族的宠儿，打娘胎里出来就比别的族人学得快。无论怎样的难度，我都能轻巧应付。那次我却是败了，败在烈阳的手下。本以为就此与他同归于尽，没成想我还是活了下来，只是这一睡睡了万年。神族已不复当年的兴旺。父君也常说新任的天君对神族的还算不错。可族人们都有数，那天君再怎么好也不如自己族人做天君的好。
　　“华仙上神方才来了位贵客，现下正在正厅。”那守门的小仙云苓上来招呼与我。
　　我微微颔首，道：“贵客？对神族来说什么样的才算得上是贵客？”
　　我才出一言，便有人应道：“神族素来安静，但不知神女当是如何。”
　　我背着来人，不想去回答这个问题。那话里头明明说的是你不安静，便不是神族的神女。
　　“我方才不过说了一句，但不知阁下你怎得如此激动？”我笑着转过身去。却见一袭玄色锦袍华服男子立在面前。
　　素来不能激动的我，激动了。若说我今日的运到不好，我也是信得的。此刻那人就站在我面前，一副忍着不笑的模样。外加上那副叫人无话可说的面容。我真真不知该怎么应对。
　　少年？要说也算。只可惜本上神活这么些岁数，这人也定不会少。
　　壮年？唉，着实看不出来他是壮年。
　　比起我那无比纠结的心，到底是难平。且不说他的样子，怕是笑里藏刀的来得多。
　　比起他来我甚么都不是。
　　“小花仙。”他沉声道。
　　“我说过了我不是。”我可真够倒霉的，每次碰到这人都要如此解释。
　　他皱了皱眉，没有再说甚么。
　　看着如此尴尬的场面，我只得先一步道：“仙友真是风趣，华仙自出世来，便从未得过甚么花仙之名。若要说花仙，这东荒之初的云霞峰上倒是有不少花仙。”
　　他没想到我会如此回答，面色愈发难看。
　　我心道，我与他素不相识。他竟三番两次叫我小花仙。那么那小花仙同他又有甚么干系？
　　我边问自己，边想着当如何将自己所想藏着些问出去。
　　“好生奇怪，神族没落倒是不假。只是这等妖怪何以进了幻境？”我喃喃低语，猛的抬头却见妖怪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没甚可奇怪的，我早说过我不是……”
　　我打了个哈哈，“你不是人。”
　　本以为他会想方设法还回来，我听到不是他说的同一番话。
　　“仙仙你就会说这一句么？”彼时他拉起我的手。
　　若说本上神最在意的，莫过于本上神的手了。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执子之手，将子拖出去喂狗。”这意境简直就是为本上神打造的。
　　顽固不化的不是本上神，正是那个与本上神碰了几次面。对着本上神叫小花仙的那神奇的妖怪。本上神冷笑三声，欲走不得。只得伫立原地，听候那一不干本上神事的怪物。
　　“你现下是弄不开的。”他如是说道。
　　想当年，本上神风靡神界之时。这怪物恐怕还没出世吧。看他的样子不过几万来岁，比起本上神进九万年的修为还差很多。不过这毕竟只是曾经了，那些个历史早已不复存在。一觉醒来，仿若梦幻一般。那些个存在的东西灰飞烟灭。好似从未发生过一样。
　　“你多大年岁了？”我微笑，却是特地让他觉着比我小些年岁。
　　“九万岁。”他沉声道。
　　闻言本上神差点没跌倒在地。居然和本上神差不多岁数，看不出来这怪物这么大了。
　　“仙仙怎得这样问我，难道你忘了我与你所差不过三万岁？”他到底是个怪物，又将我扯上什么仙仙上去了。肉麻当有趣，本上神全身疙瘩都起来了。
　　是三万岁，只是这三万岁在妖怪里头也算长了些吧。
　　今儿真是有趣，路上遇见的都是极品。连回神族也会遇到如此妖孽。本上神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倒是本上神健忘，那妖怪硬要拉着我不放。本上神万年之前不知出了什么事。一身的修为所剩无几。现下被这妖怪困住了。
　　想想当年神族最引以为傲的华仙，现下却是个笑话。不仅手无缚鸡之力，甚至连一个妖怪也不能胜。
　　“仙友真是说笑啊，三万岁却是不算多，不算多。你快放了我，放了我吧。”我一面说，一面挣开他的手。他抓得愈发紧了。无奈我只能放手。这一放就跌落进他怀里。
　　丢脸丢到九重天上去了。这些个神族的小辈，还看着本上神。本上神怎么能如此。怎么能如此啊。
　　“仙仙。”他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愣了，这还是妖怪么？
　　迷魂术，以我的道行应是看得出是不是迷魂术的。可惜这迷魂术不是迷魂术。得了就当本上神艳遇了一回吧。
　　我慌忙推开他，他也不在拉我。慌忙之中，他袖中掉出一支南海珍珠所做的步摇。
　　不知怎得，我的心好似扎了针似地疼。他小心翼翼的拾起那支步摇，又用他那纤尘不染的袍子去擦拭那步摇。他珍视那步摇的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
　　“这个很重要？”我看着那步摇上落了棵珠子。又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下好奇便去问了他。
　　他倒是不避讳这事，沉声道：“自是要紧的东西。”他顿了顿，复道：“也是你的东西。”
　　我低头看着脚下，小声道：“那个……多少文，我陪给你吧。”
　　他却忽的抬起我的下颚，道：“我不要你陪那个。”我心下笑了，不要我陪就好了。这事完了吧。不想却听得他，温润的音调，道：“我只要你，仙仙。”我险些又栽了。这回真是让我震撼，妖怪的调情技术果然名不虚传呐。
　　“呵呵，那个……那个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话一点也没错。
　　不过不巧的是我才迈出一步，就被他给拉了回来。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没看清他是谁。以至于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
　　“华仙这是九重天上的天君。”身后不知哪位神仙说了这么一句。
　　我简直像找个地洞钻进去。天君，天君。这两个字是本上神最晕的两个字。不仅仅是父君说的那般。还有一个原因，本上神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规矩多。本上神活了那么久，去天宫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说是什么新任天君。就是旧任天君本上神也是没见过的。
　　“什么？御风你再说一遍。”神族的御风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还站在我对面。
　　“这位是九重天上的天君陛下。华仙你懂该怎么做的。”御风有意提醒。还带着点威胁。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上神就给那位所谓的天君见礼得了。
　　原来天君长得跟妖怪差不多，难怪现今天宫的小仙女脑子都有些问题。感情是被妖孽般的天君给迷昏了头。
　　“天君陛下，你叫慕辰对么？名字好像暮鼓晨钟的内里。”我说着他们也许听不懂的话。
　　御风皱了皱眉，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有我还是依然说着，“天君陛下，其实我一直以为你不是你。”
　　其实我一直把你当妖孽看待的。其实你就是暮鼓晨钟里的真实写照。
　　我才不会笨得全告诉你。
　　“仙仙说话依旧那么婉约。”他嘴角明明已是抽搐，却马上恢复微笑。下一秒，我感觉天空落下了小雨。只不过那小雨是花瓣雨，漫天而下的粉红。御风不知怎么已经离开。
　　此处只留下我与慕辰陛下。
　　那粉红的花瓣，非桃花，非杜鹃，却是椭圆的敞开。荷香默默，旋转在空中。他又怎得知道我喜欢荷花？这些年，我将喜好藏得颇深。怕的是有朝一日，喜好会成为牵绊。而今却不是那般忸怩。无数的花瓣纷纷下落，恰好将我俩围住。
　　时间好似停伫了，我记忆里没有这种回忆。却能感觉得到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作者有话说

　　古韵好好作品，晋江独家首发，收藏为上，本章节新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