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圣域（冥王神话同人）》落风音

3、希绪

　　当然这件事到此就结束了。我倒没接到过什么电话，中途我又去过那家小店。店一直正常运营着。
　　之后的日子变得异常无聊。赛奇和希绪弗斯交替指点我的空间制造能力和体能，弄得我忙乱异常，根本没时间去水瓶宫看书。
　　我如今已经能轻松制造转换各种空间结界，随时随地，甚至可以以改变密度差的方式操纵破坏各种小物件。
　　希绪弗斯却对我并不满意。只是他从不苛求我。
　　我经常将他布置的练习打折，然后偷偷去圣域东部的小淡水湖里游泳。我不喜欢他们那些枯燥的体能练习，特别是攀岩。我从不认为有一天圣战爆发，我跟着他们进入哈迪斯城的时候真的可以用上这些东西。
　　希绪弗斯总是全程陪同。他和我一个星座，相处起来还算和谐。他有一对深邃的眼睛，鼻子英挺，脸部线条干净利落。我一看就不想移开眼睛。
　　今天他选的岩壁有点儿光滑，我几乎找不到落脚点，爬到一半的时候就有些不知所措，下一块可抓的地方距离我很远，我伸长了手臂仍旧够不到。
　　“我上不去！”他冲他喊道。他在下面一直观察着我，却并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左手边岩石。”他提醒道。
　　我是真的够不到。
　　“我胳膊要是有你那么长早爬上去了！”我不耐烦地冲他吼道。老挂在岩壁上，我的双臂和手指都酸痛不已。我不是不能吃苦，但毕竟不是大老爷们儿。我应该是娇贵的，不应该和那些圣斗士一样在毒日头下摸爬滚打。掌握一定的技能是必要的，那是我自愿，可我在体能上从没有苛求自己的习惯。
　　我刚考虑着怎么下去，忽然一只该死的鸟从我眼前“呼”地掠过，羽毛几乎贴到我脸上！我被吓了一跳，手蓦然一松劲儿就直接掉了下去。
　　完了！我的心在突然失重下几乎要从嘴里掉出来！我知道希绪弗斯在下面，但从足足150米的高度掉下来，如果真的来接我他也得被砸成肉泥！
　　我下意识心一横眼一闭。死就死吧，反正圣战开始没准还能在地府见到他，到时候再找他讨债！
　　我突然觉得身子顿了一下，随即一沉。
　　微风徐徐拂过脸颊，微薄的触感令我隐约意识到，我还活着。
　　我试着挣开双眼，却对上希绪弗斯的双眸。与那抹棕褐色交融的时候，我忽而从那里看到了一丝宽纵与无奈。
　　他居然真的可以接住我，而且毫发无损。
　　他将我放下来：“若是觉得太困难，就不练了。”
　　我勉强一笑。他从来没有正视过我这个人。
　　“你觉得我娇气不上进，我从没将工作放在眼里，甚至从不把你们心目中的女神当神看。”我顺势靠着崖壁席地而坐：“我现在很累，确实不想练。”
　　他站着，淡然看着我，不说话。
　　“萨沙告诉我我只负责给你们开设各种空间，辅助你们作战。可我不是圣斗士，我也不想以一个战士的标准要求自己。我在训练场上得过且过，但并不代表我对自己一点儿规划也没有。”
　　希绪弗斯笑了笑，走过来做到我身边：“我知道你很特别。你有你的理想。你从不屈从于任何人。但是从你踏入圣域的那一刻起，你的一切，甚至是生命都不再属于你。你必须肩负起属于你分担的那部分责任，救人救己。”
　　“你想说拯救这个世界，拯救全人类。”我冷冷一笑：“我讨厌这种空洞无厘头的大道理。”
　　我很讨厌他们总是捧着这种话来企图潜移默化地禁锢人思想。什么拯救世界？最多是给雅典娜和哈迪斯的斗争冠以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而已！拯救世界？他们顶多是争取让神与神之间的争斗不要波及人类罢了。
　　他神色有细微的变化。但我形容不出来。在我的印象中，他深刻、宽容，却不够自知。而此时他眼神很复杂，我有些不敢直视。
　　“你本该有你独自的人生……”他徐徐说道：“所以，对不起。”
　　他后面一定想说：是我们的自私改变了你生命的轨道。
　　我笑得越发讽刺，没有回答，只听着他继续说。
　　“我们为自己必须守护的东西战斗，为此不惜一切代价。你也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吧？”
　　他没有如我所想继续说下去，却忽然转了个话题，显得有些突兀。
　　想要守护的东西吗？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最想要什么。要声誉？要地位？要那些认为中华民族残破不堪的人甘拜下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希望我所在乎的人都能在我身边，做他们喜欢的事。也许这就是我的自私。
　　“我希望我在乎的人活着，为自己活着，哪怕一天。”我尽量让自己变得淡漠，说起话来轻飘飘地，丝毫没有根基，就如这话本身也不可能实现一般。
　　他微微有些动容，缓缓将手伸进衬衫的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我，却什么也不说。
　　我接过纸条的手有些颤抖。我隐约感觉到那纸条上写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我人已经来了这里，又有什么能够威胁到我？我随即平静下来，将那张纸打开。
　　这里面是我的资料，极不正规的资料。
　　谷吟晴。女，18岁。身高169，体重55。喜欢艺术，自然科学，有氧运动，写作。讨厌被人摆布，讨厌不守信用，讨厌循规蹈矩，讨厌欺软怕硬，讨厌文盲。
　　我有些想笑。这些都写得很贴切。字迹龙飞凤舞，既不内敛也不稳重，却有些生硬。
　　“谁写的？”
　　“笛捷尔。”希绪弗斯简短道。
　　我心中一动。笛捷尔只和我接触了几天，我和他的对话总共超不过十句。他又怎么能知道我的个性？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唬我？”
　　希绪弗斯摇摇头：“他是我们整个圣域的军师。你所作所为逃不开他的视线。他告诉我，对你不可强求，也不可过分宽纵。只是这个度我觉得有些难掌握。”
　　“他有没有跟你说，我还很讨厌别人分析我的一举一动？”我有些不耐烦地掳了一下头发。我很讨厌有人预知我，这让我很没安全感。
　　“他说你表面和谐，其实将自己禁锢在自己的空间中，害怕别人了解你，你以为那样就是在给自己制造保护层。”
　　“他还说你所决定的事，都会做到底，绝不退缩。然而若是强迫你，也只会令你抗争到底。”
　　我无语。我不想说话。我也不想知道这个神话人物是如何从十句话之内将我分析透彻的。我如今想逃离这里，逃离圣域，逃离他的视线。如他所言，我讨厌别人的预测和支配。我站起身来，恨恨道：“我不想和自认为能掌控我，掌控乾坤的人共事。”
　　“他最后还告诉我，如果你要离开，一定要拦住你，因为那不是你真心的。”
　　我气结。
　　“他是不是也这么分析过萨沙？”我似笑非笑地回头盯着他：“还是说他不敢分析萨沙，所以只能分析我。”
　　希绪弗斯毫不避讳地点点头：“你是圣域唯一一个能大幅度长时间操纵空间结界的人，对我们的圣战也许能起到决定性作用。所以在你来这里的前一年，他就专门开始学习汉语，以方便和你交流。”
　　早有预谋。我冷笑。
　　既然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引起我的反感？
　　“你是想让我一气之下滚出圣域，还是想一次性把我刺激到底，从今以后乖乖听你的话？”我停住的脚有些没有知觉，我感到指尖发凉。初来圣域时这里的至尊、至善、至美在这短短的几句话中毁之殆尽，我是被人一步一步算计到今天之境，不是自然走向。
　　希绪弗斯没有否认，却也没有确认：“那是你的决定，与我们无关，我们的使命只是保护雅典娜，维护世界和平。倘若没有你的辅助，我们也一样会这样战斗到底。”
　　我的决定？我张嘴极力想分辨什么，却发现，自己除了一句“你……”,什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