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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赤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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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早,我和云墨收拾好行装准备走的时候,那几个人已经离开了。在昨天晚上回到房间之后,我和云墨就打算绕小道赶在他们之前到达百草谷。上次走了有半个月的路程,这次只用了三天两夜,终于在第三日的黄昏抵达。虽然,天玄老人和蝉羽都不在,但能够回来,我的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激动,一路上紧绷着的神经也放松下来,晚上可得好好休息一下。
  这三天我和云墨都吃了极大的苦头。三伏天里,风尘仆仆,汗流浃背,赶路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一停下来,就感到气味难闻叫人忍受不了。
  泡在木桶里,热水洗去了我一身的疲乏,整个人顿时感觉卸去了好多重量,特别轻松。等我一切都打理妥当的时候,云墨已经整理好自己,并且做好了饭等着我。
  “你还会做饭?”我惊讶的问道。除了屋后菜园子里还有些菜,谷里几乎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我探头一看,是青菜饭
  “小的时候,随父亲到军营住过一段时间,跟那里做菜的师傅学过,”他盛了一碗递给我,“很长时间没再做过了,尝尝看,怎么样?”
  在军营里学的,都是大锅饭,会好吃吗?我怀疑地尝了一口,清淡可口。看到我满意地向他比划着,云墨竟然露出孩子一般的笑容。为了报答他让我这三日来终于吃了一顿饱饭,我揽下了刷碗的活。
  从厨房出来已经天黑,云墨躺在草地上,闭着眼睛,嘴里叼着一根草,样子极为悠闲。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抬头看着漫天的星辰。夏日的夜空中,北斗七星斗柄指着南方,虽没有春日里的亮眼,但还是可以看到。我看着那些闪闪烁烁的星星,心情特别好,甚至哼起了歌。
  过了好一会,我低头看向云墨,他还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若不是眼睛已经睁开,我还以为他睡着了呢。
  “小烟,刚才哼的曲子再哼一遍吧。”
  “好听吗?你说好听我就再哼一遍。”我歪着头看他,耍着赖皮。
  他眼里笑意渐浓,“好听。”
  我得意的仰起头,轻声唱起来:
  ……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
  云墨的眼睛灼灼发亮,像是有星光落在了里面,嘴角浅浅勾起,在夜色下柔和了棱角。突然有一只萤火虫飞来,落在了他的鼻尖,发出颤颤巍巍的荧光。云墨一动不动,任由其停在那里。
  不知是我眼花了,还是怎么回事,云墨的脸上泛起了一圈一圈的光晕,在那莹莹绿光之下,不仅不显得阴森恐怖,反而格外好看。
  我连忙收回视线,看向远处,偷偷伸手捂住发烫的脸颊。可又觉得心跳得实在太快,怦怦地发出极大的声响,将手压在胸口,告诉它,不要乱动,那是云墨,不是蝉羽。
  云墨在蝉羽的房间休息,我躺在树屋里,盯着屋顶,空气里不时的飘来驱蚊草淡淡的柠檬香味,那是七岁那年,我和他一起搭好树屋后,他送给我的用来驱赶蚊虫的。
  蝉羽,你快点回来吧,我想你了……
  寒毒的解药中最重要的一味药就是赤炼草,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赤炼草性热,味微苦,人吃了之后会感觉像是在炼狱之中,身体如同被烤炙一般痛苦难耐,最终七窍流血而死。所以说只有赤炼草能够压制住宁贵妃体内的那股邪寒。天玄老人曾经在药院子里移植了些山上的赤炼草,我很容易便找到了。
  我将足量的赤炼草装进一个密封的盒子,正准备和云墨离开百草谷,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扔下一句“稍等”,便冲进天玄老人的屋子。
  天玄老人是个怪老头,没有药在身边就浑身不舒服,他的屋子总是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装着药丸的瓶子。我翻了好久,发现一个紫红色的小瓶子,心里一阵惊喜,就是这个!倒出两粒,将其藏在腰带中。
  “好了,我们走吧!”我情绪高涨,走过去,拍拍马背。
  “你去干什么了?”对我心情的变化,云墨表示好奇。
  我眼珠一转,神秘地对他说:“保密!”
  云墨温柔浅笑,然后又正色说道:“小烟,出谷的时候,一定加倍小心。”
  差点忘了在沣城遇到的那些人,有可能正在谷外守株待兔呢。虽然不知道我就是他们要找的蝉羽,但难保不会对从百草谷里出来的我们起疑心,更可况前不久我们就在客栈里见过,还听见了他们的谈话,那个络腮胡子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我点头表示明白。
  怀揣着十二分的警惕行在路上,已经出谷两天了,面对没有比眼前这万木葱茏,鸟语蝉鸣更加正常的情况,我的耐性几乎要消失殆尽。或许他们并没有发现我们的行踪,也或许是发现了却没太在意……
  侥幸地想着各种可能,云墨却停了下来,我一把勒住缰绳,心中警钟大响。云墨眼角一挑,厉声喝道:“什么人,出来!”
  路旁的树木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五个人影跳出来,果然是他们。
  云墨轻笑出声,云淡风清,“兄台一路跟随至此,是何意?”
  络腮胡子微微一怔,很快面色如常,“明人不说暗语,我们的来意想必二位已经很清楚了,只要交出赤炼草,再不插手那家的事,我保证二位可以毫发无伤的离开!”
  “什么赤炼草?我们不知道。”我企图装傻蒙混过关。云墨不动声色地将一只手按在了腰间,伺机而动。
  那人一声冷笑,对着我说:“又见面了,柳小姐,还是,应该称呼你蝉羽公子?柳小姐真是女中尧舜,冒充蝉羽公子面圣,就不怕欺君犯上吗?”又紧接着话锋一转,“季将军一生戎马,驰骋沙场,所谓虎父无犬子,季公子可真是胆识过人,你真的确定要以一人之力抵抗我们吗?”我心下大骇,这些人究竟什么来头,短短几日就将我们的身份调查的如此清楚,他们还知道些什么?他说的这番话到底用意何在?一句句似在讽刺,却又像是在提醒我们,告诫我们不要和他,和他的主子作对吗?
  我正暗暗计较着要不要把赤炼草交出去,却见云墨的另一只手紧紧攥着缰绳,骨节泛白。突然,他从鼻子里冷嗤一声,“那就试试看!”随后抽出腰间的软剑,跃身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络腮胡子的咽喉。
  络腮胡子大惊,连忙抬起大刀抵挡。其他四个的人,也纷纷拔出兵器,我虽没有学过武功,但却跟着天玄老人练过一些防身的小招数。我翻身下马,捡起地上的石子,瞅准对方的麻穴,利用腕力将石子甩出,一人应声跪地。云墨分神看到我可以保护好自己,便放了心,专心致志地对付络腮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