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辞官》胖马落落

2、第 2 章

　　老，老命休矣！其实王福冲出来的时候，李卫就在门口不远处滴溜打转，心上象串了热粥锅似的，酸的辣的苦的糊成一块噶嗒，撬都撬不下来，偏偏脸上还不能显摆出那么一点，真是气煞人也。
　　不过他之所以没被王总管等人发现倒不是因为他们眼神不好使，而是因为……“没错，我换工作服了。”着太监服色的李卫打了个禁声的手势，拾起不知从哪抓来的扫帚继续在地上勤勤恳恳地扫来扫去。
　　人一拨一拨散了，四周渐渐清静起来，就连侍立的侍卫望上去都是面无表情加目视前方，好象天生就是这偌大紫禁城的一部分。
　　“心头大患”们走了一大半，心想待会寻个无人处悄么悄声地把衣服换了今天的事就算结了，李卫自下也放松起来，手上一举一抬，扫把舞得有板有眼，倒有几分挥毫泼墨的名士狂态。
　　“喂！”
　　“——”
　　“咳！咳！”
　　“——”
　　“咳！咳！咳！咳！”
　　“您身子不舒服吗？！”李卫猛的一转身，待看清来人时，惊得张口结舌，然后迅速低下头跪安。
　　“奴才小卫子叩见皇上。”
　　“你这个没长眼的狗奴才，以为这是戏园子由得你‘舞刀弄枪’呐！还不给我掌嘴！”脸气得通红的王福说话夹枪带棒的。
　　李卫暗骂声娘，倒也没立即动作。
　　弘历在一边看了暗自好笑，面前这个小太监看上去毕恭毕敬，可就是不太买他这位王总管的帐。
　　“你！”王福气得想扑过去用尖尖的指甲戳他。
　　我，我怎么啦！李卫低着头接口。
　　弘历伸手一拦，“算了，王福，”小太监刚刚的举动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宫里还难得有这么个真性情的孩子，你堂堂大总管就别跟人家斤斤计较了。”
　　“可是皇上……”
　　手一挥，弘历表示没有再继续下去的意愿，王福只得讪讪退下。
　　“小卫子是吧？”弘历望着李卫白皙的侧面笑眯眯的，“这么古灵精怪，要不就留在身边，赶下回朕带你去看戏？”
　　王福一寒，别，别介皇上，您上回偷溜出宫太后把我好好说了一顿，直骂我是个棒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张了张口，王福怕冷似的缩了缩肩膀，还是住了嘴，皇上，您能不能别拿那种阴不溜秋的眼神瞅奴家啊！
　　相对于王福的苦不堪言，李卫也在为弘历的不按理出牌冒冷汗，要真跟这位皇爷较真，以他的精明劲儿，保不准会给他看出什么蛛丝马迹，到时一盘一绕地把底兜出去，自己怕是会沦为天下笑柄。
　　要不作回应嘛，李卫偷偷瞄了瞄皮笑肉不笑的弘历，拂了这位的面子就等着死无全尸吧！
　　这么一急一气，李卫忽然觉得一股刀绞般的痛楚从脚心涌上来，挣扎着想动一下都不能，最后，脚一软，身子竟往一旁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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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怎么回事？李卫想要动动手脚都困难，象是被人硬生生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全身软绵绵的。
　　天杀的，谁这么想整老子啊！李卫在心里有气无力地咒骂着。
　　千里之外，云雾缭绕的高山上的小屋里，一个苗族打扮的女子脚底躺着一个摔得粉碎的瓷瓶，呆呆地望着京城的方向，“完了，完了，我的红颜丹配错了方，完了，这回梁子结大了……”
　　“醒了？”细细的语声，李卫使劲眨眨眼，面前人的面孔渐渐清晰，竟是个不过二八年华的少女，面容姣好，正笑吟吟地望着他。
　　“这位姐姐，这里是哪？”李卫红了老脸，呸，我一当爷爷的现在还来装嫩。
　　“看看不就知了？”少女让开身子，李卫费力地转过头，发现着眼处皆是一片耀眼的明黄，心下明了，忙挣扎着要起身。
　　“快，快躺下，别伤着身子！”少女几步上前按下李卫，双眉微皱，“也不晓得那些个太医是做什么使的，硬说瞧不出什么毛病，可把皇上气的！”脸一变，又笑嘻嘻的，“这也难怪，瞧弟弟这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呀！叫声冬儿姐姐！”双手还不忘往李卫脸上香上一把，把李卫寒的，心道：这女的怎么看上去和饿狼一样两眼放光。
　　“这怎么使的，折杀奴才了！”礼面上还是要推辞的。
　　“怎么个使不得，”冬儿正色道，“你可是皇上亲手抱到我这的。”
　　啥？李卫差点没被自个口水呛死，我，我面子还真是大啊……
　　这边，冬儿小心翼翼地先将一个玉色夹纱新枕头放好，才扶李卫起来靠着，转身从一旁的小几上取了一个小碗来，邢窑白瓷的，越发衬得盛的药汁颜色焦黑。
　　肯定苦哈哈的！李卫断言！
　　“啊——。”冬儿象哄小孩子似的举起勺子。
　　奇耻大辱！李卫稍稍把头一偏，老子又没病，胡吃什么药！
　　“@#$%^^&*`”冬儿嘟囔了一句。
　　“啊？”李卫刚刚转过头，一勺苦澄澄的药汁就那么直直灌了下去。
　　………………
　　冬儿轻快地将碗什么的撤了出去，
　　身后，李卫默默无言，显然已经被苦得说不出话来了。
　　微微下靠一点，李卫扯了扯衣服，突然发现宽松了许多，肥肥大大的。
　　呃？还是那套太监服啊，无意间抬起手，比先前晨间所见的还要幼白细嫩些，十指削葱根，望上去竟有若女子的手，却带着几分男子特有的纤长和骨感。
　　“冬，冬儿姐姐，麻烦借面镜子好么？”真不习惯这么细声细气地讲话。
　　冬儿端了盆水推门而入，“要镜子做什么？”
　　“你就别管啦！”学着李小卫撒娇，声音听上去糯糯的。
　　冬儿双眼顿时绽放母性的光辉，“好，好，我给你去拿。”
　　一面镜子递至手上，李卫看傻了眼。
　　镜中的小人儿比早上还小了一号，十四五岁的模样，眉眼间更显得雌雄莫辨，面如满月犹白，眼如秋水还清，微微颦锁的双眉，象是委屈又带几分娇意。
　　“匡——！”李卫不知哪来的劲把镜子往地下狠命一掷，气得面色铁青，好你个娜塔，何苦生用这种法子来欺辱人！
　　“唉，你，你……”眼前冬儿的身影由一个变四个，四个又变成……李卫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