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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清风传师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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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雪追出寨子时,已然不见了宋煜祺的身影,只好循着痕迹四处寻找,心里感叹这个宋公子真是跑的比兔子还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跑没影了。山路崎岖,并不好走,想来宋煜祺也并没有追出多远才对,可是不管是那几个黑衣人还是宋煜祺都是没有一点踪迹,这太不寻常了。映雪不禁担心起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正慌张的时候,忽听得不远处响起打斗声,忙寻着声音过去。
眼前交战的正是宋煜祺和黑衣人,只是旁边还多了一位,映雪一惊,这不是先生坐下的二弟子清风么!他怎会在此出现?映雪四处张望,并没有看见淮云先生的身影,想来只有清风一人来此。
见宋煜祺与黑衣人打的难分胜负,映雪也顾不得其他,抽出长剑就加入了打斗中。黑衣人先前中了弹指醉,又被囚禁了几天,精力已然耗尽,对付一个宋煜祺还勉强,这会儿又来了个映雪,不多时就败下阵来,只有挨打的份了。宋煜祺想起零落的仇恨,自然不会手下留情,三两下就刺死了一个杀手,正是那天出手杀害零落的那个领头人。其他杀手见形势不妙,在打下去都会葬身于此,便抛下烟雾珠,纷纷逃开了。映雪拦住将要追过去的宋煜祺道:“公子,别追了,姑娘还等着呢。让他们回去也好,告诉梁王知道咱们也不是好惹的。”
宋煜祺想想,觉得映雪说的有道理,便收回剑,对映雪道:“你可认识这位小哥?”
映雪见他指的是清风,笑笑道:“当然认识。”又转头问清风:“二公子,你怎会在此?可是先生有何吩咐?”
清风跟着淮云先生只学了修身养性的学识,却不曾习过武艺,眼见得刚才几位高手过招,惊得半天合不上嘴巴。见映雪询问才回复神色道:“清风此次来此正是带来师父信件,请问阿筝何在?”
映雪一听是为宋筝而来,连忙将他引至千风寨里。
宋筝正担心宋煜祺和映雪的安危,就见宋煜祺率先进了门来,顿时悬着心才放下来。这时映雪也已经领着清风进来了。宋筝看见清风,也是一惊,随即又兴奋起来,拉着清风的胳膊问长问短,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方锦程吃味的眼神。
宋筝出玉竹岭也快有两个月了,这期间除了见过月痕以外就没有见过其他玉竹岭的人,突然在这里见到清风,哪有不激动的道理。
“先生在外身体还好么?这次使你来寻我可有什么事要交代?”叙完了旧就开始入正题了。
清风不慌不忙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交给宋筝,又对她道:“师父知你将要往雒州去,他老人家也没有阻拦你,只让我转告你,让你注意自己的安全。还说有些事注定要发生,非人力可扭转,顺其自然即可。若是你遇到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切莫要一意孤行。”
“先生就说了这些吗?”宋筝没有听的太懂。
“师父原话不是这个,可是大体上就是这个意思。师父还说一切原委都写在信里了,你看了便知。”
“嗯,代我谢过先生,先生这次云游要多久呢?”
清风眉头一皱道:“这谁知道呢,师父出游一向没个准,有时个把月,有时小半年,也有时几个年头都不得回来。你就别操这个心了,有我和玉露侍候着,怠慢不了。阿筝,两个月不见,你怎的越发清瘦了?是否外面的伙食不如咱玉竹岭?
宋筝“噗嗤”一笑:“出门在外,谁还顾虑什么伙食好不好的?对了,你来之前可有见过月痕?”上次与月痕分开也快有一月了,不知他去玉国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清风一听月痕的名字,神色显然有丝异常,本想将大师兄的身世事告诉她,可是大师兄之前交代不可告诉宋筝,非说等有机会要亲自向她说明。于是清风也只好敷衍了几句了事,可是宋筝何等聪慧,一听便知他是有意隐瞒。一想,莫非月痕有什么不好?便紧紧追问清风。清风无奈,只好对她道:“大师兄真的无事,一切安好。我也没有见过他,只听师父提过,他与师父的通信我们也不得见,哪知具体情况,不过师父说安好便是安好了,师父总不会蒙咱们的。”清风还是隐去了月痕身份没说。
宋筝听此,先生确实不会说假话,看来月痕确是无事,那她便放心了。见宋筝信了自己的话,清风也终于放宽了心。
“清风,这里的事已经完了,咱们回郡府去,好生给你洗洗尘。”宋筝心情大好,兴奋的说。
清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也想好好歇歇,可是师父等着我回去呢,一刻也不让耽搁,不然我也不用到这鬼地方寻你呀,本来已经到郡府了,可是郡府管家说你跟着郡守大人上千回道上捉山贼来了,我这才又马不停蹄的赶来这里的。这路可真难走,要不是半道上遇到映雪,还真见不到你。”
宋筝看着清风一副怨念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又转念一想,他一路寻来,也真是难为他了,忙安慰了几句,却都是发自肺腑的关心,又惦念了淮云先生几句,就让清风下山了,叫来两个役从一只送他到山下大道才回来。
送走了清风,宋筝走到一边展开先生的信,仔细通看了一遍,又折好收起来。宋筝面露忧色,先生的信并不长,但句句都叫她震惊不已。原来悬剑剑还有那样一个使命?这么说煜弟得了悬翦就是注定要当国主了?她是一向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的,可是这次连先生都这般重视,想来也假不了的。她本是希望煜弟能够远离王室纠葛,一辈子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生活,现在看来是不大可能了。先生让她顺其自然接收煜弟的宿命,因为无论做多少反抗都是没有作用的,天意如此,岂能改变?宋筝笑笑,看着宋煜祺的眼神更加无奈起来。先生说的对,煜弟有他自己的人生要走,旁人再怎么干涉也不能一直将他锁在身边,若是他自己喜欢的生活,改变一下身份又如何?终究再怎么改变,他也是她弟弟,这件事情是改变不了的,只要这样就够了。想通了,也便释然了,现在再看这个世界竟无比美丽起来。
方锦程一直注意着宋筝的一言一行,见她一时茫然一时了然,自己也跟着不安起来,走进宋筝身边,担忧地问:“阿筝,你有什么事不开心么?刚才的清风走后你就一直没说过话。”
宋筝讶异方锦程将她看的这么仔细,笑笑道:“只是一些小事罢了,现在想通了便无事了。”
“既然这样,这里的事也处理完了,我们回去吧。”
一行人浩浩汤汤的沿千回道返回,回到丁府的时候,已是申时三刻了。这一路上宋筝总是心里发空,好似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可又一时想不起来,便问映雪今日可是什么节庆之日?抑或是该发生什么大事的日子?
映雪想了半天对宋筝道:“节庆之日倒没有,若说发生的大事,我们围剿千风寨一事算不算?”
宋筝摇摇头,看来真的是自己多虑了,本就不会有什么事吧?岂料映雪又说:
“姑娘,还有一事,你没提奴婢就以为你不在意也就没问你,五日前我们在清泉谷找到你和宋公子,当时那个小孩说今日是他爹爹成亲的日子,邀请你和宋公子去喝……”
“对对,就是这事,我居然将这事给忘了!”不待映雪说完,宋筝已经想起,当日药娃是邀请了她和方锦程去吃他爹和翠珠的喜酒,这几天忙着千风寨的事,竟将这事给忘的一干二净,这可怎么好?药娃该多失望啊?想起药娃当时真诚的、期盼的眼神,宋筝真是满心的懊悔和愧疚,现在去会不会太晚?
映雪似是看出宋筝的心思,提醒道:“姑娘,现在去参加喜宴已经太迟,是对主人的不尊重也是极其失礼的事情,不如明日奴婢陪你一起去致歉吧。”
映雪说的在理,而且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这事方锦程还不知道,而且药娃也明说要请方锦程和她一起的。宋筝想还是要和方锦程说的,于是让映雪将方锦程请了过来,将这事说给他听,方锦程听后大惊道:“怎么这么重要的事你现在才告诉我?那个药娃好歹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我是给忙忘了,明日我和你一起去给药娃赔礼道歉,你看怎么样?”
听宋筝说是忙忘的,方锦程又是一阵心疼,这几日她确实受累了,又是研制解药又是和他们一群大男人去千风寨捉山贼,人都瘦了一圈,心里只剩下怜惜,哪里还舍得责怪她半分。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竟伸手将她揽在怀里。
宋筝一怔,脑子里有一瞬时的发蒙,竟忘记要挣脱,就这样让他抱着,奇怪的是她竟然不感到一丝生气,分开时甚至还有一点点怀念,想到这,脸微微的发烫,转过身不敢再看方锦程。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方锦程咳嗽一声:“最近你太累了,吃了饭就好生歇着吧,备礼一事就交给我处理吧。”
“嗯!”宋筝含糊的应了一声,直到方锦程走远了才慢慢回了神,她抚了抚额头,这是怎么了?莫非自己喜欢上他了?这怎么可能?宋筝使劲摇了摇头,一定是自己搞错了,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宋筝没有意识到,她想起方锦程的次数已经渐渐多过月痕了。
第二天一早,宋筝和方锦程并肩走在街上,平歌提着厚礼跟在二人身后。宋筝没有带上映雪,可能映雪给人的感觉有些冷漠,不希望让药娃家人见了拘束吧。一路打听着来到桃花村,离城里倒也不远,半个时辰也就到了,这是一个不大的村落,家家户户门前都种有三两棵桃树。此时已是寒冬,不是观赏药花的季节,若是三月时间来这里,定是一番桃花盛开的景象。想到满村桃花繁盛的样子,即使眼前并非由此胜景,也还是让人心情愉快的。
三人来到一处菜园前,一个新妇打扮的女子正背对这他们打理菜园,宋筝刚想喊她问问药娃家是哪一户时,女子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人,正好回头。这一回头,双方都愣住了,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来开郡第一天在街上遇见的那位被丁封调戏的姑娘,几日不见,她已经从姑娘变换成少妇打扮了。
“原来是几位恩人,请问你们来此有什么事吗?”女子一脸的惊喜。
“我们是有一些事要处理,向你打听个人,你可知药娃家在何处?”宋筝也不啰嗦,开门见山的问道。
女子一听,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怯怯的问道:“你们打听药娃做什么?他可是有惹到几位?药娃性子调皮,若是有得罪你们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我代他向你们道歉。”
宋筝也疑惑了,笑笑道:“哦?你为何要代他道歉?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女子顿时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和他……和他爹……”
“好了,阿筝,我们不要为难这位姑娘了。”方锦程见这女子一脸的为难,也不忍心在难为她了,忙对她说:“我们不是来寻药娃麻烦的,几日前我们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他还救过在下一命,我们是来道谢的。”
女子一听这话,立时恍然大悟,一脸兴奋的说:“原来药娃说他救的人就是你们呀,怎么不早说呢?我这就带你们过去找他。”正在这时,老远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
“翠珠姐姐!”
众人闻声回头一望,来的这人,不是药娃,又是何人?
“药娃,你看谁来看你了?”女子高兴的对药娃说。
药娃见了宋筝和方锦程,却是把头一扭,“哼!”
宋筝早就料到会遭此待遇,也不生气,反而和颜悦色的说:“药娃,昨天我们有事情走不开,你看我们今天就过来找你了,你还要生我们的气嘛?”
药娃还是不吭声,方锦程也笑着哄他:“药娃,你救了大哥哥一命,大哥哥还没好好谢你呢,你跟大哥哥说话呀。”
“药娃,他们就是在街上救了我的恩人,你怎么可以这般对待他们呢?”女子似是看不过去药娃对待方锦程等人的冷漠态度了,语带责备的说了几句。
女子这话果然管用,只见药娃用探究的目光询问着女子:“真的?”
“当然是真的。”女子连忙点头。
药娃立马喜笑颜开,拉着方锦程和宋筝的手,说道:“那我就不怪你们了。”
宋筝心想可真是个孩子,摸了摸药娃的脑袋,指着女子道:“药娃,这就是你说的翠珠姐姐吧,嗯,真是漂亮。”
女子脸一红,“姑娘就不要打趣我了,快进屋说话吧。”
药娃的爹不在家,据说是外出采药去了,很难想象一个男子成亲的第二天就丢下新婚妻子和儿子出远门,而且还不知道归期是何日。可是看翠珠的样子却一点也没有不满,反而在说起药娃爹时一脸的幸福甜蜜。经过一番了解,宋筝等人才知道原来药娃爹是这开郡有名的郎中,人称乔大夫,乔大夫嗜药成痴,整日外出采药,且大多都是稀有的珍贵药材。某日在采药途中遇到患有腿疾的翠珠,便将她带回家里医治,这一医治,翠珠便看上了早年丧妻的乔大夫,可是乔大夫是个只喜欢草药的人,对翠珠的一片痴情视而不见。左邻右舍也都看出了翠珠对乔大夫的情意,都替药娃和乔大夫高兴,药娃从小没了娘亲,爹有经常不在家,苦的孩子也三天两头的往外跑,这要是家里能有个女人照料着,总是好的。
于是热情的大娘婶子们就开始给乔大夫说媒了,乔大夫起先是闷葫芦一个不吭声,后来似乎也看着翠珠挺中意的,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宋筝其实挺想见识一下这个乔大夫的,听村里人说乔大夫乐善好施,经常给一些看不起病的穷人免费问诊还赠药施粥,看来也是一个医德高尚的大夫。今日没能得见,确是憾事一件,不过了解了这么多有意义的故事也算不虚此行了。回到丁府天色已晚,丁大人见二人回来,急忙告诉了他们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