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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入雒州相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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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丁大人告诉宋筝和方锦程的事情说大也不大,就是玉国突然在三日前更换了国主,其实王位传承之事如今已不奇怪,哪个国家不是分了好几个帮派,暗中斗争,谁胜了谁就是王道,这实属常见。而不寻常的是这新继位的国主竟然是明玉夫人的儿子!这着实令宋筝吃了一惊,虽说心里面一直猜测明玉夫人的儿子尚在人世,可当这不仅变成了事实,还超越了她的想象一跃成为玉国国主,这着实让人惊叹不已。
此时宋筝并不知道月痕便是那明玉夫人之子、如今的玉国国主宁铭瑄,所以不管她当时是有多么震惊,震惊过后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了,权当是故事来听的,左右她对这些是不感兴趣的。只是若是她知道那个人是月痕的时候,会不会还能如此淡定呢?
接下来的日子甚是无聊,等官道修好还得要十日左右,自从山贼事件之后,也不见温禄再提自己先回雒州的事了,许是担心路途再遇不测吧,不过依温禄的性格,万万不会惧怕什么山贼等人,更可能的原因怕是已经与相国联络过了,没有先回去的必要了罢,便整日带着新收的亲兵操练。更令人奇怪的是方锦程居然不再时时跟着宋筝打转了,一直没见到方锦程,宋筝也时不时的猜想他在做什么,想找个人问问,可又不太好问出口。
映雪似是看出了宋筝的心事,故意向她透露方锦程的行踪,“方公子这几日是不太寻常,话也说的少了,现在正与温禄操练那帮亲兵呢,拿着兵书琢磨的样子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这倒让宋筝吃惊不少,整日不务正业的花花大少居然看起兵书来了?
“姑娘,你要去看看么?”
“反正也无事,去看看他又出什么花样?”
映雪不露痕迹的笑了,谁说她们姑娘不擅言笑的?这不随意起来也挺玩闹的么?
丁府后面是一大块空地,正适合用作练兵的场地,宋筝远远地就听到了一声高过一声的训练声,看那帮亲兵练得还真是用心。温禄一遍一遍的指挥的招式,方锦程就在一边的椅子上坐着,手里捧着一部兵书,时而抬头看看操练的亲兵,时而低头看的兵书,看的甚是用心,连宋筝来了都没有察觉。
“宋姑娘来啦?”还是温禄先看见了她。
方锦程一听宋筝来了,赶忙放下兵书,过来兴奋的说:“阿筝,你怎么来了,这里灰尘大,去那边坐吧。”
这里灰尘确实很大,宋筝一来就被呛了一下,这时细看方锦程,才发现他的额发和衣服上都落了浅浅的一层灰尘,宋筝下意识的伸手抚了抚他的额际,方锦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痴痴的愣住了。待宋筝意识到失态,赶紧收回手时,突被方锦程捉住手腕,低低的喊着:“阿筝……”
宋筝挣扎着抽回手,声音很是不自在:“听说你在练兵,我就是来看看的,你能这般用功很好。”
这话说的很敷衍,不过方锦程还是听出了有夸赞他的意思,心里兴奋不已,阿筝难得会主动找他,看来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二人来到附近的花圃里,因时值冬日,花圃里只有一些冬青的草木还绿着,其他的都恹恹一副枯样。可就是这样一个没有一丝美感的园子在方锦程眼里却是比春日的百花还美丽,因为身边有阿筝在,所以整个世界都可以如春光般灿烂。
宋筝一直理不清对方锦程是什么样的感觉,曾几何起,她已不再将他当做与她毫无瓜葛的外人,偶尔见不到他,竟会心心念念记挂着他,原来除了月痕,还有这样一个可以让她心动的男子。可是月痕……原来已经记不起有多久没有想起月痕了,原来这些天,心里眼里都只有方锦程一个人吗?宋筝心里反复纠结,呵呵,感情的事果然很磨人!
方锦程觉得现在风光正好,又四下无人,正是表白的大好时机,于是不失时机地对宋筝表露心迹道:“阿筝,我对你的心意你一定很清楚了。初初见你是在和平镇的大街上,那时你裹着大大的披风,雪花就落在你的眉间,美极了。我便一路追着你去了梅都,其实那不是巧合,因为你去我才去的。可能我最初喜欢你只是对你感兴趣,觉得你和别的女子不一样,可是一路上相处,我才发现我并不是见你特别才喜欢你的,我是真的对你动了心了。有时候我会想如果这世上没有你,那么有没有我也就无所谓了。”
宋筝深深的望着方锦程的眼睛,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月痕也没有,可是她却不知道怎样回应他,她始终没有认清自己的心意。
“你不用急着回复我,我会等,等你心里有我的时候。”方锦程说完就转身走开了。
宋筝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突然痛了一下,或许,从你转身那一刻起,我的心里就已经有你了。
雒州作为上国的都城,其繁华程度自然比其他城市高出不少,街上也热闹非凡。宋筝等人在开郡坐等了十来日,终于等到官道修好,便马不停蹄的赶来雒州了。一到雒州便被相府的家丁一路迎着回了相府,宋筝不得不感叹相府办事能力的强大。
温禄事先就将宋筝等人来雒州的事通知了方泽海,因此方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少爷带了贵客前来,都一早准备好了迎接客人。这时,一个家丁一路小跑来到正堂禀报方泽海:“大人,少爷回来了,已经过正门了。”
“嗯,请他们来客厅。”方泽海着急将方锦程叫回家中,正是因为朝堂上的形式已经发生变化了,自己的计划一旦败露,便是性命不保,这时就需要将一切事物转托于方锦程,虽说方锦程游戏人间惯了,可毕竟是方家唯一的后人,到左后关头还是要用到他。
“爹,孩儿回来了,爹近日可安好?”一进门方锦程便向方泽海行礼。
“晚辈见过方大人。”宋煜祺和宋筝也向方泽海施了一礼。
“不用多礼,既然是程儿得朋友,就不要拘束,权当是在自己家里便好。”方泽海倒个可亲的人,并不像多数位高权重的大臣那般气势嚣张、目中无人。
寒暄了一会后,方泽海便让人带宋筝等下去歇息了,想来是考虑到他们行了几日路该累了。宋筝等人走后,方泽海将方锦程独自叫到书房,说了好半天的话。方锦程出来后又将温禄叫了进去。
“程儿的两位朋友是何身份?怎么认识的?”方泽海叫了温禄第一句便这般问道。
“属下也不太清楚,只知少爷是和他们一路去的梅都,又一同住在梁国大臣百里宏光家里,后来宋姑娘被梁王请去王宫给太后医治旧疾……”
“等等,你说那位姑娘姓宋?”方泽海打断温禄的话,眉头紧锁,似在思索着什么。
“是的,宋姑娘全名宋筝,另一位是她的弟弟,叫宋煜祺。哦,还有一点,那位宋姑娘是淮云先生的门外弟子,自小在玉竹岭长大。她的弟弟宋煜祺也不简单,属下不知道他的师傅是谁,但是他有一把悬翦剑,关于悬翦剑的传说大人可知道?”
方泽海一惊,悬翦剑的传说他也曾听说过:“悬翦只为帝王所使,莫非那个小子有帝王之命?”
温禄正色道:“属下也是这般怀疑,不但如此,属下还怀疑宋煜祺便是我们一直寻找的太子殿下。”
此话一出,方泽海顿时一阵惊慌,郑重地望着温禄道:“你何以见得?”
温禄顿了顿道:“第一,他能使得悬翦,可见他命里应是注定成为帝王的。第二,当年太子殿下是被何太匆劫走的,何太匆擅使剑,而宋煜祺也是使的一手好剑。第三,太子殿下是和他姐姐宝福公主一齐失踪的,而宋煜祺也有一个姐姐,还恰好和王室同个姓氏。这么多的巧合,足以说明他们的身份值得考究。”
听温禄分析完,方泽海也是开始有些怀疑了,若这么说,那么在上国一直寻不到太子的踪迹就能说的通了。不过此事非同小可,不调查清楚,不可贸然行动。
“温禄,你再仔细将他二人的身份查探一番,务必找到真实有用的消息。”
“属下遵命!”
“等等!”方泽海想到什么,又连忙叫住温禄问道:“程儿这次外出可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我看他性子收了不少,言语也稳重了些,倒是比以前进步多了。”
温禄犹豫了一下道:“回大人,可能这和宋姑娘有关。”
“宋姑娘,可是来的那位宋姑娘?”
“正是她,据属下所知,少爷对宋姑娘一往情深。”温禄说完偷看了方泽海一眼,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心中也不知将此事说出是好是坏,若是大人阻止少爷喜欢宋姑娘那便是他的不是了。
“嗯,能让程儿做此改变,可见她也有过人之处。”方泽海没有表现出反对的意思,让温禄大松了口气。
从书房出来,温禄深吸了一口气,便迅速从侧门隐没了出去。刚好被映雪看见,映雪不禁好奇,身为相府侍卫何以要避开众人从侧门出去?直觉告诉她温禄定有问题,便不动声色的跟了过去。
宋筝跟着一个丫鬟来到西厢的一处叫做玉霞阁的楼阁前,楼阁面积不大,门前种了有几株腊梅,但是无论怎么开都没有梅都的梅花好看,看来还是要讲究地点的。一进门,小丫头就向宋筝介绍道:“宋姑娘,管家安排您住这里,奴婢吟墨奉命服侍姑娘,姑娘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唤奴婢。”
“姑娘客气了,在这府上的一段日子就麻烦你了。”宋筝笑笑道。
吟墨听了急忙摆手道:“宋姑娘千万不要这般客气,唤我吟墨就行了,服侍姑娘是吟墨的福气,姑娘安心住下就是了。”
宋筝瞧着吟墨挺机灵的,看样子也不大,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已经学的这般礼数周全了,看来相府规矩也是严格的,果然是方泽海的风格。
这时,突然进来一人,宋筝第一眼还没认出她来,待仔细一看,才看清原来是她。
“姑娘,你还记得我么?”来人一身淡黄颜色的衣服,发式也与这府里其他丫鬟有所不同,如今换了身打扮,果然较之前美丽许多。不错,她就是数月前和平镇上卖身葬父的女子。还以为方锦程使了银子将她遣回故乡了,却原来真的送回府里来了。看她这一身穿着要比一般丫鬟好一些,看来方锦程还是比较照顾她的,不知为何宋筝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不过还是对她笑笑道:“当然记得,你在这里过的还好么?”
“多谢姑娘还记着奴婢,奴婢蒙少爷照拂,在府里过的很好。”
宋筝点了点头:“还不知你的名字呢,请问怎么称呼?”
“奴婢姓李,名唤小玉,来到府里就改名叫砚香了。”
宋筝点点头道:“砚香,好名字。”
砚香也笑道:“这名字是少爷给取的。”
宋筝也料到了,像砚香、吟墨这般书卷味浓厚又添加了香艳词藻的雅名,确是方锦程的风格。
“宋姑娘这次来雒州要住多久呢?”砚香看着宋筝问道,言语里多少有点自居主人的意思。不等宋筝说话,吟墨倒先开口了,
“宋姑娘是少爷带回的朋友,哪是你能过问的?我们当奴婢的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了。少爷回来要用书房,你将书房打理好了么?”
砚香被吟墨这么一说,脸色立马难看起来,张口想要说什么,又终于没说出口,最后向宋筝行了礼就匆匆下去了。
砚香走后,宋筝很是不解,看吟墨对砚香的态度就知道砚香的处境,似乎不大招人待见。见吟墨还是撅着嘴盯着砚香离去的方向嘀咕着什么,她对此也突然好奇起来,不由得问了吟墨道:“砚香是不是不受欢迎呢,看你好像不大喜欢她的样子。”
吟墨一听提到砚香,果然一脸的厌恶的表情,说起话来也甚是不喜:“姑娘你是不知道,那个砚香自从来了府里,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仗着是少爷派人带回来的,又有几分姿色,就以为自己是半个主子了。看她面上柔柔弱弱的,心眼可多着呢,不久前还使了不知道什么手段将少爷的大丫头千画姐姐给害了,千画姐姐现在还在杂役房里浆洗衣物呢。”
宋筝本是对这些深府大院里勾心斗角的事不感兴趣的,只是听了吟墨说的这几句话,还是吃惊不小的,原先觉得砚香只是一个走投无路、迫不得已卖身寻求活路的穷苦女孩,却不知她竟然有这些心思。看来还是她看人不深,阅历浅薄了。
见宋筝不说话,吟墨好奇道:“姑娘你认识砚香?看她刚才对你似乎挺敬重。”
“不曾熟识,不过是有过一面之缘罢了。”宋筝笑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砚香怎样,不关她事。转身进了屋子,却突然发现映雪不在身边。
“吟墨,你可曾见过映雪在何处?”
“姑娘说的可是那位佩剑的姑娘,刚才还在后面呢,这会儿怎么不见了?不过那位姐姐看起来好酷呀,拿着剑,冷冷的不说话就像女侠一样。”吟墨想起映雪的样子,一脸的崇拜。
宋筝看着吟墨,这姑娘倒是心思单纯,又嫉恶如仇,对不喜欢的人直言不讳,对喜欢的人热情友好,不禁对她产生了几分好感。不过她说她也没有看见映雪,这就奇怪了,映雪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不会自己走开的。再说她为人小心谨慎,应该不会乱走动的,宋筝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