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空间》千江有水千江月

2、灰烬

　　小巷子里连风都是脏的，带着潮润的热气和呕吐物的味道。她贴着墙滑下，坐到地上。到头来，爱留不住他，身体留不住他，痴缠留不住他，只得了他句：你烦不烦。她用全部去依附他，贪着那么点暖。他也只当她是万花丛中的一朵，心情好时逗弄一下，现在也腻了。也是，三年多了。
　　她回了家，调了支舞曲，听到落泪。吃了安眠药，还是睡不着。从他开始在外流连开始，她就开始吃药帮助睡眠，在他面前还是微笑。他夸她懂事。她跟他最久。房间已熄了灯，月光从窗外照进，家具上都蒙了层森冷的光，象暗中窥伺的兽。她手脚紧拥着被子，出了层闷闷的汗，和眼泪一样，糊在身上，粘粘的。
　　她也不知道来这干什么，算等他吗？酒喝得有点多了，头晕沉沉的，眼睛发涩。又有人在身边坐下：“我请你喝一杯好吗？”她抬头看去，长得还不错，挺温和的一张脸，不同于杨的张扬。为什么不可以？她笑了：“嘿，帅哥。”
　　她的手揪着他的领带把他拉近，缠上了他的脖子。是一个温和的吻。虽然别扭，但不恶心。他一点点安慰着她的身体，象对待一件心仪已久的宝贝。她的身体从僵冷渐渐微热。他开始不耐烦，她感觉到痛，叫了出声。这痛如此真实，她心凉了下，呆望着漆黑的天花板，那小旅馆的回声还荡在她耳边。
　　再遇见那男人，会一起喝酒，不说话，偶尔□□。没有那天，或许他们会一直这么下去。男人被人搭了肩：“老大，你怎么在这里啊？上次你老早就走了，还以为你不喜欢。这位美丽的小姐是谁？”男人看了她，有些尴尬，指了她，又叫不出名字来。她伸手：“我叫林静。”“好呀，偷偷交女朋友不说声，怕请吃饭啊？”那人走之后，男人问她：“你有什么方便的联系方式吗？”声音很低。她写了电话递给他，笑了笑，这人有趣。
　　他们开始交往就已经象一般的老夫老妻一样平淡。他求婚她不是没想过。但怎么准备，不管多晚，她都总觉得是早了。她沉默，杨的脸在眼前闪过，她的心动，她的嫉妒，她的忍耐，她的心灰一点点回味，淡淡的，渗进身体的冷，再也无法燃烧。她说了声好，这便是和过去决裂了。
　　他对她很好，好并不难得，难得的是长久。很多她自己都不注意的细节都被他熨帖了，暖心。和这人在一起，是值得的吧。温柔的包裹比激烈的燃烧来得长久。
　　他们牵着手逛街，她笑着看看两人晃荡着的手。抬头的时候看见了不远处的杨，身形挺拔，带了几分不耐，被个女人牵了东走西走。眉眼是明亮的，笑容是娇媚的，象盛燃的火。她拉了人急急走开，再见不如不见。那晚又感觉到了久违的冷，揽紧了他，让他抱紧再抱紧点。还有什么可依靠的，也就只有面前这人了。她一直是被放弃的那个，有什么就要紧紧抓住。
　　近来他性子很浮躁，他们的关系也紧张了起来，她有些不安。他去洗澡的时候，手机响了。她正收拾衣服，随手拿起来看，停了，又进来条短信：好久不见，你还好吗？路过这里，见个面好吗？署名她认识，是他前女友。那手机烫得扎人，她听到开门声，急忙把手机放下，继续收拾衣服：“刚才你电话响了下。”她看着他把手机拿过，仔细看了，停了下，手急按了几个键，她想他会不会是把消息删了。
　　他赴约那天，她在家看电视。新闻播过了，播音员表情死板。电视剧放过了，女主角病死了，男主角一恍神被车撞了，表情居然是幸福的。电影开播了，□□老大穿着风衣，一大堆人围着，好大排场。一转眼被警察追到，关了监狱。她迷迷糊糊地也忘了看了什么。
　　她听到门响的时候，松了口气，但还是呆坐在那。他坐了下来，拥着她看电视。她控制着身体别颤抖。他问她看什么电视，她只回刚看不知道。他坐不多久就回房间了。她听得没有声音了，关了电视，回房间在他身旁睡下。手划过他脸，眷恋的，眼睛打量着他，或许以后也不属于她了。晕晕乎乎，眼睛都有些花了。他睁了眼，她转过眼盯着被子。他揽了她：“在想谁呢？我现在可只有你一个，你也只能想我啊。”她笑了：“好。只有你。”眼睛潮了，看不清他的表情。拥紧了他，这便是天长地久了。

作者有话说

　　卡文卡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