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心石》十先生2

34、第 34 章

　　田同找了个话题，开口说：“话说，巧合是有点多啊，我这个人是不相信巧合的。但你看，我生命中出现的女子，都是天蝎，扎人好痛的那种。”
　　刘瑶啐了田同一口，“是你想太多！”
　　田同屈着手指，数道：“你看啊，我们认识也有十三年了，所以大家的情况也都熟悉。我们两家都是女天蝎男射手，我和你家太像了。父亲干部，年轻时都是知青。母亲都是单位职工转家庭主妇。父亲性格强势暴躁，母亲性格温柔。我和你都算独生子女，弟弟妹妹都是抱养的，不是应付计生的那种抱养。可能是因为这样，造成我跟你，从小的生活轨迹类似，行为习惯也像，外表乖乖，内心叛逆。”
　　刘瑶一边听，一边点头，还真是。“我哪里叛逆了？”
　　田同都懒得说了，给了刘瑶一个“你看，现在就很叛逆”的眼神。
　　“不过呢，那个时代背景过来，改革开放和下海的影响，这样的家庭也很多。只不过，我作为男生，叛逆可以外放，你就只能一直乖乖女。”
　　刘瑶听了，无言以对，只好不服气地把酒杯拿起，一口干了。
　　田同接着说，“巧合还是有点多，之前你结婚的时候，去你家一看，简直跟回自己家一样。唉，要不是你比我大一个月，我都想跟你结拜，认你当妹妹算了。”
　　“我才不会跟你结拜！！”刘瑶脱口而出回应道。
　　田同愕然，有哪里不对吗？
　　——
　　“我要~你在我身旁~~”
　　“我要~你为我梳妆~~”
　　音乐餐厅的乐队，演唱着目前最流行的民谣歌曲。烟熏酒渍的嗓音，混和着边弹边唱的节奏，直击人心。
　　田同和刘瑶也暂停了话题，静静地享受这一刻的美酒和音乐。
　　一瓶红酒，不知不觉中，已经见底。昏暗的环境，摇曳的灯光，在酒精的催发下，渐渐萌芽出一丝异样的情愫。
　　刚才一直有说有笑还好，大家都如多年好友一般默契，闲谈。
　　此刻安静下来，虽是在喧闹人潮之中，但孤男寡女之间的暧昧荷尔蒙隐隐上头。
　　——
　　“全都怪我，不该沉默时沉默，该勇敢时软弱，如果那天我……”
　　“如果早点了解，那率性的你，或者晚一点，遇上成熟的我……”
　　“……可惜没如果……”
　　田同轻声跟唱着这首歌。在歌曲最后时，情绪一激动，没控制住，唱得比较大声。
　　刘瑶刚才有点走神，音乐，混合着酒精，让她迷迷糊糊地达到了今晚来此地的放松目的。田同突然的一句，让她慕然回首……
　　“可惜没如果？”
　　刘瑶重复着这句话，心中好像被什么击中一般，泪腺翻涌，怔怔地盯着田同。
　　田同闭着眼刚哼完歌，睁开眼一下子对上了刘瑶的目光。
　　“！！”田同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眼眶迅速泛红，呆呆地盯着刘瑶的眼睛。这个女子……！
　　残存的理智，拼命地在敲警钟……
　　“我上个洗手间！”田同狠狠地扭过头去，起身逃离……
　　刘瑶定在原地，“吧嗒”一声，一颗泪珠滑过脸颊，滴在手背。冰冷的触感，让刘瑶瞬间清醒。她慌乱地翻找包里的纸巾，但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接连涌出。
　　“刘瑶！你想干嘛？！”刘瑶着急地埋怨自己的不争气，一张纸巾就那么难找吗？
　　门外，田同站在寒风中，抬头看着路灯。香烟伴着深呼吸，扯风箱般循环着体内尼古丁与肾上腺素的配比。“她的眼睛！”咳咳，咳，妈的，我流眼泪干嘛？！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理智回归。田同知道，越迟回到座位，事情就越不对劲。必须马上立刻中止这种情绪。
　　田同快步跑去洗手间，用冷水狠狠地搓了几遍眼睛，再故作镇定地回到座位。
　　“不好意思，抽烟久了点。”田同不敢看向刘瑶，只觉得她怎么突然坐得这么端正？
　　刘瑶忍着自己的慌乱，也看出了田同的慌乱，但此刻的乖乖女，仿佛解锁了潜藏多年的枷锁，变得异常的，莽！
　　“你刚刚说了句什么？”刘瑶单刀直入。
　　“什么？！”田同吓了一跳，还来！
　　“你，跑出去之前，说了什么？”刘瑶一字一顿，眼神带着战意激昂。
　　田同躲避着，“没有啊，我说我上洗手间。”田同头皮发麻，根本不敢看刘瑶。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刘瑶语气不善，像有火焰在剧烈燃烧。
　　田同无从躲避，他也知道，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躲就不是男人了。
　　他心虚地看着刘瑶，违心地说：“我们还是少点联系吧！”
　　刘瑶听了，眼睛嚓地一下就红了，眼泪充满眼眶，逼问道：“你说什么？”
　　田同一看，这双眼睛！！心脏好痛！可是……可…唉~~~“少点联系吧，要知道，你是个迷人的家伙，我怕我把持不住的。”田同用一种玩笑的语气，回避着正面交锋。
　　刘瑶停了一下，泄气地恶狠狠喊道：“快点回家找你老婆啦！”
　　周围几桌的人，被这突然的一句话呛到了。什么？我听到了什么！十几个人齐刷刷的把目光投了过来。这一桌的孤男寡女瞬间成为焦点。
　　田同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连忙示意刘瑶，快别乱说了，你这么勇的吗？
　　刘瑶也反应过来说错话了，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但还是故作镇定地加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说，别再去找你初恋，演那些无厘头的戏码，你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在王纤身上。”刘瑶挺着脖子，大义凛然。
　　田同也是怕了刘瑶，这酒的威力这么大的吗？什么良心商家！眼前这个凌厉的女人，完全跟原来那个小家碧玉同学对不上号啊！
　　“好好好，你说得对，时间差不多了，夜了，我赶紧找个代驾，回去吧。”田同说完，在手机上迅速地下了订单。
　　半迷糊的刘瑶有些意兴阑珊，这个夜晚，让她有了一些前所未有的体验，想到那个冰冷的家，她有些抗拒，但想到家里的女儿，理智又告诉她要赶紧回去。
　　今晚的情绪起伏有点大，自己是不是喝醉了？自己好像犯了错，又好像没有。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地发生，但起码有一点，好像之前觉得天塌了的大事，也没那么了不得了。
　　刘瑶没注意到，自己那颗崩碎的心，如死灰的心，此刻重新萌发了一点点活力。
　　田同此刻有点乱，是玩大了，玩脱了吗？自己根本不怕刘瑶说初恋的事，跟她说这些，本意是想让她对男人不要理想化，虽然不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但这个时代没有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就是一个度的问题。
　　田同匆匆地买了单，带着刘瑶去地下停车场等代驾，等待的时候，两人都有点沉默。田同想了想，认真地说：“老同学，今晚跟你说，我去找初恋的事，是想告诉你，张艺也好，小奶狗也好，包括我也好。科学家说过，女人是专情而绝情的生物，而男人是长情而多情的生物，这是本质的矛盾。所以，看开点，首先别为情所困，活出你自己的精彩吧，开心点。”
　　刘瑶想了想，也认真地问：“谢谢，我今晚很开心，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真的碰到初恋，她也依旧对你有意思，你会怎么样？”
　　田同内心斗争了一下，没有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我不敢保证什么都不会发生，但我想我应该会尽力做到‘发乎情，止乎礼’吧。”
　　刘瑶低声品味了一下这六个字，再问：“现在的人，做得到么？还有就是，就不能不产生这些无谓的情感吗？”
　　田同其实自己也认知不深，勉强地说：“很多人，很多事情，都发生得太快。很多时候，还没有认真考虑过前因后果，就随意地开始一段缘。自制力，自古以来是奢侈品。”
　　“缘吗？”刘瑶决定不再去思考这种头痛的事情。
　　“代驾到了，我们走吧。”
　　“好”